23、又一把天階靈器
成為朋友之后，顧陳陽慢慢的意識到，宋凌是一個跟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人。
他不得不承認，一開始說要做朋友其實是帶著幾分開玩笑的，但宋凌卻十分認真，甚至比他任何一個朋友都頻繁的出現在他面前。
慢慢的，顧陳陽也琢磨過來，成為宋凌的朋友是一件讓人輕松愉悅的事情。
自從他提出兩個人的消費差距，各吃各的之后，宋凌果然沒有再邀請他一起吃豐盛到豪華的早餐，甚至連自己的那一份都沒準備。
早餐之后，他拿著飯卡跟著顧陳陽，就是燒餅油條也吃出米其林的錯覺。
“那個，我說各吃各的意思，就是你可以選你自己愛吃的，我選我自己愛吃的，你沒必要遷就我。”顧陳陽這么說。
“我沒遷就你，在學校晨跑完直接吃早餐最方便。”說話的人吸溜了一口原味豆漿。
他會在顧陳陽踢完球后遞過來一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
也會在圖書館幫他占住最偏僻最清凈的位置。
會在周末約他出去玩，打游戲看風景吃東西，沒再出現早餐那種夸張的狀態！
每一樣都恰到好處，以至于慢慢的，顧陳陽都習慣被他神出鬼沒的包圍。
唯一的疑惑大概就是，這一位不是自己創業開公司了嗎，怎么會這么閑，三天兩頭出現在學校。
心里頭覺得奇怪，顧陳陽就直接問了出來：“宋凌，你還有必要來圖書館嗎？大老板不是應該很忙，每天有開不完的會？”
正在翻看方案的宋凌手指一頓，抬頭笑道：“如果什么都要老板出面，那要員工做什么？”
顧陳陽挑眉問道：“所以你是真的很閑，而不是專程來陪我看書的？”
宋凌無奈的抬頭看著他。
顧陳陽笑道：“那就好，不然我太有罪惡感了，這得耽誤你多少時間，你可是分分鐘上億的人。”
宋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是想提醒我按時收費嗎？”
“謝謝，買不起。”
“可以給你打折。”
“就算打一折也買不起。”
“那免費試用怎么樣，考慮一下嗎？”
“謝邀。”
宋凌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好氣問道：“不是剛開學嗎，為什么你每周都來圖書館？”
顧陳陽翻著書，隨口說道：“我也不想啊，如果不抽時間來圖書館，后面就可能會跟不上課程，跟不上課程，我就得占用踢球和打游戲的時間。”
“所以是為了不占用玩兒的時間？”宋凌挑眉。
他算是體會到顧陳陽對踢球和游戲的熱愛，也是佩服就法學系這么緊密的課程，這一位每天都能擠出時間來玩，還能保證學業不落下。
“可以這么說吧。”顧陳陽咬了咬筆頭。
宋凌放下方案，看著他問了一句：“很奇怪，你看起來不像是在乎成績的人。”
顧陳陽挑了挑眉，不悅的反問：“我看起來怎么樣了？”
“不像優等生。”宋凌笑起來，三句話不離踢球的人，比起專業課心思都在玩兒上。
顧陳陽冷哼一聲，為自己辯解道：“怎么就不像了，我從小就是優等生。”
宋凌笑道：“有水分。”
“最多一半水分。還有一半是實話。”
顧陳陽笑了一聲，說了實話：“好吧，其實是來上學之前，我跟我爸約法三章，在大學里頭隨便我怎么玩，可以踢球泡妞打游戲，但是期末絕對不能掛科。”
某個字眼戳中了宋凌的敏感神經，他看向顧陳陽，后者卻已經低頭看書。
“所以啊，在玩之前我得保證專業成績，不然我爸非得叨叨我不可，到時候就玩得不那么痛快了。”
宋凌摩挲了一下大拇指，忽然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什么？”顧陳陽奇怪問道。
“你喜歡什么樣的人？”宋凌并沒有設置性別。
顧陳陽翻了個白眼：“你怎么也這么八卦，感覺全世界都在好奇我的擇偶觀。”
宋凌壓下眼底的浮動：“大概是你一直沒說過，因為神秘，所以好奇。”
“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你找到合適的。”
他這么一說，顧陳陽倒是真的來了幾分性質。
托著下巴想了又想，顧陳陽就說了一句話：“找個像我媽那樣的。”
“啊？”宋凌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顧陳陽接著說：“其實我已經記不清我媽的樣子了，但我爸喜歡她，這輩子除了她之外再也不想要任何人。”
“所以我想，將來我的愛情也應該是這樣的，就是那種茫茫人海之中我只想要跟她在一起，即使有一天她走了，我也能靠著曾經擁有過的愛情堅持下去，走完一輩子的人。”
顧陳陽寥寥幾句話的描繪，卻讓宋凌陷入了對未來的幻想之中，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前者口中所說的那種愛情。
理智迫使他回過神來：“你媽媽她…”
“很早就去世了。”顧陳陽淡淡說道。
“抱歉，我不知道。”
“這有什么好道歉的。”顧陳陽笑著說，“我三歲的時候她就生病走了，那時候我還不太記事，所以也不太傷心，后來慢慢長大了，只記得她似乎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現在我記憶中的媽媽全是從我爸口中知道的，我爸他那個人…反正在他口中我媽就不是凡人，是仙女下凡。”
顧陳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充滿了傾訴欲，也許是進入大學之后，身邊的人都開始散發出戀愛的氣息，而他卻沒找到中意的人？
他抬頭看向宋凌，說了一句話：“我也要找到自己的仙女，一輩子都不會看膩的那種。”
宋凌愣了一下，腦海之中克制不住的開始琢磨自己到底像不像仙女這件事，結論就是除了皮膚白之外，他跟仙女壓根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顧陳陽忽然笑起來，伸手要拍宋凌的額頭，意識到對面的不是張滿而是宋凌才停了手。
“不是吧，你又認真了？”
“我開玩笑的，世界上哪有什么仙女，只要合眼緣就行了。”
“我要求不高，真的，只要自己喜歡，其他的都不重要。”
宋凌很想問一句，那你覺得我合眼緣嗎？
但他克制住了。
顧陳陽迅速的翻完書，做完了筆記，抬頭問道：“我看完了，待會兒去踢球，一起嗎？”
宋凌很想跟著一道兒去，可惜他今天還有事情：“下午我有事情。”
顧陳陽可惜的聳了聳肩，還說道：“下次你穿球鞋過來，我帶你踢球。”
想象了一下自己踢球的場面，宋凌認真的問了一句：“我們兩個人嗎？”
顧陳陽秒懂，這位壓根不想跟其他人一塊兒搶球玩，翻了個白眼說道：“行，只要你不嫌無聊，我抽空陪你玩一對一。”
“不無聊。”
宋凌是很愿意陪著顧陳陽訓練的，即使要頂著大太陽，看著顧陳陽為了一顆球跟人撞來撞去，有時候還會被幾個人簇擁在最中間。
但只要能看見他的笑容，對于宋凌來說就是有意義的事情。
只可惜今天是他復診的日子。
如果他臨時改變預約，很可能會讓李康成多想，從而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
在宋凌到達之前，李康成特意花了十分鐘時間調整自己，以求用最好的狀態來迎接這一位病人，由此可見每次見宋凌給他帶來多大的心理壓力。
宋凌剛到，李康成就露出一個親和力十足的笑容：“你總是這么準時。”
“不能耽誤李醫生的時間。”宋凌淡淡說道，熟門熟路的坐了下來。
他的態度太過于溫和舒適，以至于李康成反倒是愣了一下，坐下來第一句便是：“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
“戀愛還順利嗎，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談談，說不定我這個過來人還能幫忙出出主意。”
按照以往的經歷，李康成所有的提議得到的只會是拒絕，但這一次宋凌卻猶豫了。
李康成精神一震，露出最溫和的笑容：“我們的性向跟普通人不同，遇到的問題也不同，我很佩服你的勇敢，一開始發現自己異于常人的性取向的時候，我也曾經動搖過。”
“李醫生，你是怎么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宋凌反問了一句。
有門！李康成最怕的就是宋凌看似配合，其實把心門關閉的絲毫不漏，而現在宋凌給了他一個機會：“青春期的時候，我對同性的興趣完全超過了異姓，后來自己看了許多書才慢慢了解，一開始很害怕，其實接受自己的性取向也需要一個過程。”
宋凌微微挑眉，他并沒有經歷過這個過程，事實上喜歡顧陳陽，跟他是男生還是女生毫無關系，他只是喜歡這個人而已。
“那你說，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喜歡上任何人，那么是不是證明即使他幻想的是女性伴侶，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男性作為伴侶？”
李康成心中咯噔一下，看向依舊臉色淡淡的宋凌：“是有這個可能。”
宋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愉悅的神情。
“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想接受女性作為另一半。”李康成殘忍的打破他的幻想。
“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你們平時是怎么相處的嗎？”
宋凌眉宇之間多了幾分不耐煩：“暫時還是朋友。”
“朋友也分很多種，有普通朋友，死黨閨蜜，酒肉朋友，也有戀人未滿的狀態。”李康成潛意識不太看好宋凌的感情。
宋凌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淡淡說了一句：“李醫生，我們先聊其他的吧。”
強硬的轉開了話題，李康成即使想要再問，也知道自己沒法繼續，因為即使他將話題扯回來，不想回答的宋凌只會閉口不談。
唯一讓他慶幸的只有宋凌的心理狀態似乎很穩定，也許是那個人的出現讓他心中有了支柱，不至于像以前那樣時刻都有可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