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耀指著玄心生魂丹道:“這玄心生魂丹,丹為古地階,是三品的丹藥,而且還是極為稀有,作價可是六千多靈石,而且有價無市,可父親之心切淳淳,念你傷勢若不愈,可能夭折早亡,為父者怎么忍心?做兒子的,體會了這份孝心,要知道這小小一枚丹藥,價格雖然有限,但是又無限的,錢財,豈能買到感情,買得到真情?我只希望你感念父親的仁慈關愛,不要對父親心生怨氣就好。”
王靖耀沒想懂這個“王通”的身體里面雖然也是王通,但此王通非彼王通,這種感情牌,和手上四個三的炸彈分開打了兩對三一樣,毫無殺傷力可言,怎么可能感動?
只是會讓王通對這個大宅門失望透頂,更加厭惡。
別的不知道,價格王通是明白的,玄心生魂丹放到游戲里面也是一樣,作價其實只應四千多,只不過過程難,成丹少,被炒起來的,除非競爭激烈,不然也就五千左右的樣子就能拿下。
你一顆賣六千靈石,心不心黑另說,還能有市真當人人都是狗大戶,冤大頭?
王通干巴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心甚是感念,就是不知道,兒行千里,這為父的擔憂不擔憂?沒了娘的孩子,指望誰關切著是渴了,餓了,困了,冷了?只能冷暖自受,也不指望別人心疼掛念了。”
王靖耀看著他干巴巴的樣子一陣無語,只能開口道:“弟弟不要這么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個人也有個人的難處,不是不愛,只是難以表達,沒有機會,不說別人,哥哥可是掛念著你,關切著你,不然都有人把你認做是府上管事的呢,可不要這樣說賤了自己。”
王通凜然,王靖耀漫不經心的提醒自己——你王通的名字可沒有輩分,沒有輩分,那就是和那些府上管事被賜姓的人,沒有兩樣,是下賤的身份!
王靖耀點出這層,就是要王通不要再坐地起價了。
“所以弟弟,收著吧,為兄做主,再給你分配的物資里面,藥材、靈器再多一份,再撥給你一個管事,二十凡仆,到了定中縣,難免思家,想家,人之常情嘛,待會兒我陪你去取一捧家里的土,也好睹物思人,為兄擔心啊,離了家,怕是吃不慣別處的稻米,我再給你五十斤紫靈米的稻種、二十斤紅靈米的稻種,四十株靈桑、靈竹、靈松、靈柏,圖個清雅吧,為兄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些了。”
王靖耀不容王通反對,將東西一概塞給了王通,見王通腳跟不動,又抽出了十張一千兩的銀票,拿了一袋一百靈石的袋子給了王通,振振有詞道:“不舍啊,畢竟同一個屋檐下,快十年了,你送來的時候,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屁孩呢,一轉,都到了分別的時候了,這點就是為兄的心意了。”
王靖耀還壓低了聲音道:“可別教父親知道,父親勤儉持家,要是知道我還送這么多錢給你,非要生氣不可,誒,不可以推辭,不過你要是不要,我可就生氣了。”
王靖耀用力握了一下王通的手,王通冰冷的身體,更能感覺到王靖耀的雙手如同火炭,這是警告了。
王通對著王靖耀拱了拱手:“大哥對我,真沒得說,小弟無以為報,想到大哥不是貪念財物的人,只好送點別的,也好略表我的感激之情。”
王靖耀連說哪里哪里。
王靖耀看著院子里面人都站不下了,也差不多到齊了,就領著一干人等去了傳送陣圖,這是父親臨時從族長那里借來的,可以直接傳送到東寧府的步遠殿,再由步遠殿傳送到定中縣。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準備妥當,那就早些上路,早些抵達,也方便些。”王靖耀將一群人催著趕著到了傳送陣圖所在的地方,而這時候,才亥時,十一點不到。
不過人都到了,物資都置備齊當了,卻不見王通,忙問張謙:“你家主子呢?”
張謙恭敬回答道:“答大少爺,主子說是為你和老爺準備禮物去了。”
王靖耀失笑:“我難道在乎他那點東西不成…”
很快王通到了,將一個錦盒交到了王靖耀手里:“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大哥不要一個人獨享我的這一份回禮。”
王靖耀一只手隨意拿過:“懂得,懂得,我會叫父親一起看的,上傳送陣吧,準備準備,這就出發吧。”
在王通準備走上去之前,王靖耀又拉住了王通:“為兄還有幾句話要囑咐你,省得你到了那邊生事惹事,步遠殿已經打理好了,你們到了以后就直轉定中縣,不要耽擱了,到了后不要意氣做事,有什么怨氣,怒氣,就一個人忍了吧,沒有家人陪伴,多多修心,啊。然后呢,我們都惦記著你,你走后,你的房子院落會立馬翻新,等到你回來了,新人新氣象,吉利,免得說你人走我們就記不得你的好了,還有這最重要的一點,該忘的人就忘了,不要叫惦記著你的人總是牽掛著你,記著你,讓旁的人也跟著牽掛記著,那就不美了。”
王通眼光閃動,王靖耀絲毫不讓。
王通拱手,不卑不亢:“那我就謝過大哥了。”
看著王通走上走上傳送陣圖王靖耀大聲道:“一定要記得給老太君祈福,宏光燈長明啊!”
王靖耀一揮手,周圍的二十多個修士早就準備好了,上前催動法力,云動風起,王通等人消失在了陣圖之上。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整個府邸的人,不過大多數都只是聽到風聲。
王靖怡站在不遠處暢快的出了一口氣,覺得這院落總算是干凈了,這才悄悄的離開了。
“收好陣圖,先回去休息吧,明早,父親會酬謝諸位族叔長輩的幫助,時候不早,族叔們早些休息吧。”笑著送走了這些族叔長輩,王靖耀掂了掂王通送的錦盒,原本想丟掉的,但是想了想,還是順便拿給父親吧,父親可還在等他回話呢。
大廳里,王安山,王靖耀之父,現在就坐在大廳里面,品著茗茶,等著王靖耀。
王靖耀一到,急忙行禮,卻被王安山阻止了:“行了,只有你我父子,就不必行那些禮節了,你把經過給我講一講,撿重要的。”
王靖耀稱是,從王靖怡鼓動管家王勛去以次充好,到王通的一番求利,全部交待了個干凈,最后將錦盒遞上:“這就是王通要送給父親的禮物。”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這個家以后還要你來掌,我也就不賞你什么了。”
王安山一邊打開錦盒一邊道:“至于這王勛,有些不懂得分寸了,奴才而已,竟然從公中謀利,明日審了吧,就交給你來辦。靖怡跋扈好斗,可見他母親教育兒子的本事不濟。都說子從母,看來我這個二房的太太,倒不是個善德的人,把王通流放了,接下來就先從她開始吧,明天,你審王勛的時候,順便把王靖怡和二房盡量牽扯了吧,這事兒就一并交給你了,一年之后,我要他們母子一共三人,都自愿分家,和平離開縣市。”
“父親放心,兒子一定辦好,一年之內,一定要他們資源分家。”王靖耀道。
王安山打開錦盒看了一眼,是一幅字,笑道:“我這私生子,知道自己沒錢沒勢,送副字畫,不僅合適,還能抒發情誼。”
但是等到把這字打開一看,臉色一變,嘭的一聲把這副字拍在了桌子上,茶水都從杯中濺了出來。
“哼!這孽畜!”
王安山一聲冷哼,王靖耀急忙跪下俯首:“父親息怒。”
王安山冷靜了下來。虛空一抬,扶起了王靖耀:“你自己看吧。”
王靖耀拿過字一看,之間上面一副對聯如是:金窩銀窩不如我的狗窩,父者兄者不過蛇鼠一窩,末了還有一句——螟蛉子還請長者補上橫批,也好有個始終,好聚好散。
王靖耀勃然大怒,但是卻見王安山用手蘸著茶水,在這副字上卻寫出了能數日不消的字跡:心比天高。
王靖耀忍住怒氣:“父親為什么不干脆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消失個干脆,還要這么對他?”
王安山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卻讓王靖耀冷靜了下來:“你是我指定要掌家的人,修心的功夫還要多下下功夫,他知道你我看不上他的禮物,弄這么一個對聯來惡心你我,自稱螟蛉子,是怪我未盡為父者的責任,也不怪他心有怨懟,有趣,有趣。”
“可是他畢竟開罪了老太君,父親要歸宗堂,討好老太君,不就事半功倍了嗎?”王靖耀疑惑道。
王安山重新叫來了一杯茶水飲了一口才繼續道:“我稱贊你做得不錯,就是要和平的將他送走,當日他母親雖然鬧得方安縣人盡皆知,我王安山有這么一個私生子,但是留了回寰余地,給了我施展仁愛的美德的機會,而且畢竟是我兒子,也算是一點補償。至于老太君那里,怕是難以挽回了,我有這么一個私生子,早就讓老太君不高興了,不是這次,就是下次,所以我們歸宗堂的希望不在老太君,在于我大哥,這個王家的族長。當初王通被留下,就是他的主意,我要是殺人,固然干凈簡單,但是一,這有違仁德,一旦審核,這件事情必定被查,一旦暴露,我就失了長輩們的心了,會說我手段很辣,連親血骨肉都下得手,怎么放心我去做族里的事情。其二,這是迎合族長,即便是我家的私事,我愿意聽族長的意愿告誡,這就是一個態度,一個人,有能力是一碼子事兒,能聽話,懂事兒也是一碼子事兒,還是一件重要的事兒,就比如這王通,他就懂得一去不回,罵了我們,以后自然不打算相處了,好聚好散,這層意思他明白了,我也就不生氣了,是一樣的道理。”
王安山見王靖耀還有些生氣,不管他是刻意還是誠心,這份孝心王安石是領了,就多說了點:“更何況,這玄心生魂丹是我親手煉制的。”
見王靖耀看過來,王安山才繼續道:“我知道你擔心他以后糾纏不休,或者說,種了惡種,就要斬草除根,但是我也說了,這畢竟是我的親骨肉,所以我就在這丹里面下了手腳,固然可以解了寒毒,但是從今往后,修為難以寸進,即便心有歹念,也對你我父子造不成什么影響,說不定還以為是寒毒入髓,傷了根基,如果他心灰意冷,就此過過普通日子,那些錢財,夠他富貴一生了,等我在宗堂立了根,也能接回來,成全一份美名,除了他的怨氣,父子和睦,也是一件功德。”
王安山頓了一頓,認真的看著王靖耀道:“而且我沒有下絕手,還有好幾種法子,讓他能夠正常修行,可是這些法子,對為父來說,都是一件難事兒,如果他真能做成,不是有貴人相幫,就是有天大機緣,到時候,就不要擺架子,巴結他吧。”
看著王靖耀有些不解的表情,王安山悠然走了出去:“等你明白了這層道理,我就可以放心把這個家交給你了,今天早些休息吧,明天,事情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