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這份古籍中,記錄著許多冤假錯案。
這讓顧言與李道全略微感到錯愕,沒想到方良居然將這本古籍帶在身上。
這本所謂古籍,其實是記錄了涼都一帶所有冤假錯案。
顧言原以為,方良不會帶在身上。
現在看來,方良對此事還是很在意的。
李道全同樣也是如此,不曾想過方良會將這份古籍待在身上。
“看來,兩位都沒有忘記這份古籍。”
“先前臣拿到這份古籍的時候,尚未來得及詳細端詳。”
“便發生了之后的變故,等到臣閑下來之后。”
“臣用了大量時間精力,找到了這份古籍上所記錄的人與事。”
“盡管過去這么多年,但是臣依舊發現。”
“本該鋃鐺入獄的,現在卻活的有滋有味。”
“而那些本該兒女滿堂的,卻早已入了枯骨墳堆。”
“臣并不是想抱怨什么,而是臣覺得這世道就是如此。”
“臣始終牢牢謹記,殿下當日在涼都的時候。”
“同臣說的過,不知殿下是否還記得?”
方良將古籍放在顧言跟前,沉聲詢問道。
顧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實在是想不起先前到底都跟方良說了些什么。
“殿下日理萬機,忘記也是很正常的。”
“殿下曾經說過,這天底下是非黑白從來不是誰說了算的。”
“而是百姓自己通過雙眼去判斷,到底誰是黑誰又是白。”
“起初臣對于殿下所言,仍然有些揣測與質疑。”
“直到臣調查了這本古籍之后,便深切明白殿下您的意思。”
“本宮的意思?方良先生不妨說來聽聽,本宮到底是什么意思?”
顧言現在屬實是好奇,方良都從自己這里得到些什么啟發。
“殿下有令,臣自當如實相告。”
“臣以為,只所以夏國各地出現這種情況并非偶然。”
“而是效仿天子腳下,試問若是天子腳下都是如此。”
“各地官吏,又豈敢以鐵腕治理?”
“所以?這就是你對東臨城地界內所有賭檔進行打擊的原因所在?”
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李道全,抬頭略帶一絲費解的問道。
“不錯!臣是想以此來試探那些朝臣底線在何處。”
“同時,也能為殿下日后整頓提前做好準備。”
方良至始至終都堅信,顧言絕不會容忍這些賭檔存在。
顧言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指略微節奏的敲擊茶幾桌面。
“所以說,先生已經找到那些朝臣的底線在那了?”
顧言抬起頭,看向方良詢問道。
“不錯!臣已經準確找到,并且記錄了下來。”
聽到方良如此說道,顧言翻開古籍查閱起來。
方良原以為,顧言現在會很贊同自己的做法。
可得到的結果,卻同他想象中大相徑庭。
在顧言看來,方良此舉雖說是為自己著想。
但同時,也為自己樹敵太多。
哪怕自己是東宮,是夏國儲君。
問題是,方良現在想動的這批人中有許多朝臣不管是資歷還是手段。
都遠在自己之上,現在動他們對自己毫無益處可言。
并且,顧言也覺得方良現在有些操之過急。
“殿下,莫非您也覺得臣太過著急?”
“臣做這些,還不是為了殿下您!”
方良滿是沮喪的癱坐在椅子上,不解的看向顧言。
始終是想不明白,顧言為何不愿相信自己。
難道說,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先生并沒有做錯,反而是做的很好。”
“同時,本宮并不是在責怪你。”
“本宮只是覺得,先生您被這本古籍影響到了情緒。”
“還望先生您能稍作冷靜,冷靜下來我們在做商榷。”
“道全,若是沒事你先行離開吧。”
顧言朝著坐在身旁的李道全,點頭示意道。
李道全自然明白,顧言現在是有話不便讓自己得知。
于是乎點了點頭,起身便退出門外。
讓李道全有些意外的,則是先前退出門外的李成海并未離開。
而是在門外庭院中閑坐,見到李道全出來后。
李成海朝著李道全招了招手,李道全示意后徑直走去。
“道全兄,坐下說話。”
李成海示意李道全坐下后,親自為李道全斟滿茶盞說道。
“李公子客氣了,敢問李公子在這作甚?”
李道全伸出雙手接過茶盞后,看向李成海淺笑問道。
“不瞞李兄,我其實是在等顧兄。”
“再等殿下?李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要與殿下商榷?”
“只是有些誤會,希望能夠解釋的清楚。”
“畢竟剛剛,顧兄對我似乎有些誤解。”
“我并不希望,因此影響到我們兄弟間的關系。”
李成海端起手邊茶盞,抿了口后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那李兄還得再多等片刻。”
與此同時,屋內顧言放下手中古籍。
起身朝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方良,抱拳行禮。
“本宮替夏國千千萬萬百姓!謝過先生!”
“殿下,您這是何意?”
方良坐直身子,略帶些許費解的看向眼前九十度彎下身子的顧言問道。
“先生大義,本宮銘記于心。”
“本宮無法替先生遮風擋雨,還請先生諒解。”
顧言依舊是保持著九十度彎腰,凝聲說道。
聽到顧言現在所言之后,方良瞬間反應過來。
“殿下快快請起,是臣誤解殿下了!”
方良連忙起身,上前攙扶顧言起身說道。
“這本古籍,本宮替先生收下。”
“還請先生,日后多加小心。”
“那些朝臣手段如何,先生您這些日子應該深有體會才對。”
顧言握住方良手掌,言之鑿鑿說道。
“殿下多慮了,臣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定會為殿下爭個黎明!”
方良語重心長的說道,顧言微微點了點頭。
隨后顧言同方良說了些話后,親自送方良出門外。
當顧言瞅見不遠處,正坐在那里品茶的李成海后。
不由哭笑了笑,隨后朝著李成海招了招手。
“顧兄,你可得聽我解釋。”
“我李某人品行如何,你應該是清楚的。”
“我怎么可能有事瞞著你呢?顧兄你一定是誤會了!”
見到顧言招手后,李成海一邊說道一邊跟著進屋。
等顧言將房門關上之后,李成海這才收回先前模樣。
顯然,剛剛都是李成海裝出來的。
“李兄,有什么話直說吧。”
顧言坐下身后,看向李成海詢問道。
“顧兄,你對四大財神看法如何?”
既然顧言現在開門見山,那李成海也沒打算藏著掖著。
開誠布公的問道,讓顧言沒有想到的。
則是李成海現在,居然會詢問自己對四大財神的看法。
按理來說,對四大財神最為了解的。
應該是現在將他們找來的李成海才對,可為何要如此詢問自己呢?
顧言不由皺了皺眉頭,看樣子是在思量李成海所問背后的意思。
“對于四大財神,我了解的很少。”
“不過我聽聞,四大財神似乎并沒有先前看上去那般和睦才對。”
“不錯!雖被合并為四大財神。”
“但四大財神對彼此,都很不認同。”
“甚至是覺得,對方沒資格與自己同在一列。”
“先前月財神提議各家拿出半數家財,助力顧兄爭霸的時候。”
“其他三家選擇作罷,因為他們不覺得顧兄你值得他們冒險。”
“也不知道他們的買賣是怎么做的,居然連最起碼的看人都不懂。”
“且慢,李兄你是不是跑題了?”
“哦!對對對!”
“一時間情難自已,還望顧兄見諒。”
“言歸正傳,若是月財神以半生財帛助力顧兄的話。”
“我想,其他三位財神同樣也會以相同辦法助力他人。”
“如果真到那時候,顧兄你的麻煩可不小啊。”
李成海端起茶盞,自顧自抿了口后笑道。
“李兄,咱們就別打啞謎了。”
“你現在來找我,應該不止是為了簡單告訴我這些吧?”
“說實話,我能幫你組織那三位助力他人。”
“怎么樣?需不需要兄弟幫你一把?”
這才是李成海真正的想法,只要顧言一句話。
李成海便會想盡各種辦法,阻攔其他三位出手。
然而顧言現在卻遲疑了,只因顧言認為。
李成海越是如此幫自己,自己欠李成海的情分也就越大。
這世間,最難解決的便是情分問題。
正因如此,顧言再三思量之后選擇搖了搖頭。
“不必麻煩李兄了,李兄你先前已經為我做了許多。”
“至于其他三位財神會找誰,自然是那三位的自由。”
“還是說,李兄覺得我不如那三位找的人?”
“怎么可能!我李某的兄弟誰能比得上?!”
“既然兄弟你都這么說了,那就當我沒提及過此事吧。”
“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成海說罷,起身離開了府邸。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后,顧言看著手邊地契與古籍略微有些出神。
“殿下,長公主現在要見您。”
門外,夜赫輕聲說道。
顧言這才回過神來,差點忘了自己昨日剛剛大婚。
起身將兩樣交由夜赫與李承保管后,連忙動身返回婚房。
秦可馨現在已經穿好云裳,并且將發髻盤起。
這象征著秦可馨已是婦人的象征,換做以往。
秦可馨或許會覺得,這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
可是如今,秦可馨卻覺得自己這樣也不錯。
匆忙趕回來的顧言,來不及歇息便被秦可馨現在模樣所震驚。
“夫君,你這是怎么了?”
見到顧言楞在門邊,秦可馨起身上前攙扶問道。
“沒事,只是被夫人的美貌所震驚。”
“夫君又在說笑了,難不成妾身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嗎?”
秦可馨掩著嘴淺笑道,盡管嘴上如此說道。
但眉眼間的喜色,卻是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住的。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不是沒有道理,誰不喜歡自己愛的人夸張自己的容貌呢?
“為夫并沒有說笑,為夫可是認真的。”
“行行行,夫君說什么就是什么。”
“對了夫君,剛剛你都在聊些什么呢?”
或許是因為秦可馨自幼跟在秦子鋒身旁的緣故,導致秦可馨對此興致格外高漲。
顧言深知這點,因此如實相告。
得知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后,秦可馨下意識皺了皺黛眉。
“夫人現在聽聽就行,不必太過在意。”
顧言只所以告訴秦可馨,并不是為了讓秦可馨替自己考慮 畢竟這些事情,還得由顧言親自處理。
“夫君,妾身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秦可馨沉思片刻后,抬頭看向顧言說道。
“嗯?夫人有什么想說的但說無妨。”
見到秦可馨欲言又止的模樣,顧言淺笑著說道。
“妾身以為,夫君何不將月財神手中得到的地契變賣。”
“換來的財帛,用作軍餉。”
“夫君不用瞞著妾身,其實妾身早就從父皇口中聽聞夏國情況。”
“若不是因為有父皇坐鎮,夏國那些將士只怕早就有所爭議了。”
“夫君現在,正好能用這筆軍餉換的軍中將士的信任。”
“要是真能這么簡單,那就好了。”
聽聞秦可馨的話后,顧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只因在顧言看來,想以此換來那些將士的信任。
顯然是不太可能,而秦可馨卻很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夫君難道忘了?妾身好歹也在軍中歷練過。”
“其實軍中將士都很樸素簡單,只要誰能讓他們吃飽飯。”
“那么,他們就愿意為誰效力。”
“夫君若是相信妾身,請將此事交由妾身負責。”
秦可馨主動請令道,這是顧言萬萬沒有想到的。
“夫人,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
“夫君請聽妾身說完,夫君應該知道妾身是閑不住的。”
“若是夫君能將此重任交由妾身,妾身保證不會讓夫君失望。”
秦可馨一把握住顧言手掌,很是誠懇的說道。
既然秦可馨現在都這么說了,顧言實在是想不出拒絕的話。
畢竟,秦可馨所言并非沒有道理。
“既然夫人心意已決,那為夫也不多加阻攔。”
“不過夫人得答應為夫,若是真不行,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顧言言之鑿鑿的說道,秦可馨這才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