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心明入鏡
楚懷琛沒有絲毫掙扎，任由這兩位將士帶著自己離開。
事實上，楚懷琛現在已經心如明鏡。
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讓楚懷琛在其反應。
然而，就在這兩位將士準備帶楚懷琛離開大殿的時候。
一切，還是太遲了。
大殿外，七十萬大軍早已將此地包圍的水泄不通。
先前那些為楚懷琛效力的將士，則是早就放棄抵抗。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
原本這些將士所效力的，并非是楚懷琛。
而是整個楚國，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為楚懷琛出生入死。
再者，那就是這些將士明白。
單憑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眼前大軍的對手。
貿然動手，結果無異于是自尋死路。
既然如此，為何不選擇歸順呢？
事實上，現在攙扶著楚懷琛的兩位將士也是如此認為。
下一刻，將楚懷琛押解到顧言與楚懷意跟前。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兩人，楚懷琛臉上總算有些許表情。
“懷琛兄，我們又見面了。”
顧言率先開口，看向楚懷琛略帶苦笑的說道。
“是啊！我們又見面了！”
“我是真沒想到，我們會是這般局勢下再見。”
“顧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有些許疑惑，還望顧兄能解答一二。”
楚懷琛沒有絲毫氣憤，反而是冷靜的看向顧言詢問道。
“那行，敢問懷琛兄有什么想問的？”
“只要我知道，定會告知一二。”
“我想問，顧兄你到底為什么選擇我這二哥？”
“難道你看不出，我比他更合適嗎？”
“且不提，我這二哥在百姓心中地位如何。”
“單憑才智上，就根本幫不到顧兄任何地方。”
“不僅如此，我這二哥還不是正統出身。”
“顧兄覺得，楚國百姓會接納他嗎？”
“還是說，顧兄覺得我二哥有什么過人之處？”
楚懷琛看向顧言，咬牙切齒的問道。
事實上，楚懷琛真正無法釋懷的還是這點。
無法理解，顧言為何選擇臨陣倒戈。
楚懷琛先前，構想過許多。
甚至想過司藤臨陣倒戈，但是唯獨沒有想過顧言。
并非是楚懷琛對顧言足夠信任，相反，根本不相信顧言。
但是結合對顧言的了解，楚懷琛相信顧言不會作出這種事。
畢竟支持楚懷意，對于顧言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并且，楚懷意的作用也不及自己。
只可惜，顧言還是選擇了自家二哥。
楚懷琛現在，只想在臨死之前弄清楚這一切。
聽到楚懷琛所說后，顧言看了一眼楚懷意。
顯然是在詢問楚懷意的意見，畢竟事關重大。
楚懷意自然明白顧言的意思，隨后點了點頭。
在楚懷意看來，這張圣旨本來就是要張貼出去。
現在讓楚懷琛死個明白，其實也未嘗不可。
然而，當楚懷琛看到這張圣旨后。
整個人愣住了，匪夷所思的看向顧言同楚懷意。
楚懷琛并沒有懷疑這張圣旨的真偽，畢竟字跡清晰。
正是楚懷琛熟悉到不能在熟悉，楚懷王的親筆。
不僅如此，圣旨下方的刻印都是楚懷王獨有的。
這枚刻印早就被楚懷琛銷毀，顧言根本無法偽造。
因此，足以說明眼前這份圣旨的可靠。
楚懷琛現在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顧言會選擇放棄自己。
原來，是因為這張圣旨的緣故。
楚懷琛沒有歇斯底里，而是冷靜的抬頭看向顧言。
“呵呵，顧兄好伎倆。”
“怕是今日過后，楚國將不復存在了。”
楚懷琛苦澀的呢喃道，顯然是看出顧言想做些什么。
顧言并未開口解釋，因為楚懷琛說的不錯。
盡管顧言讓楚懷意獨自掌權，但是兵權還在顧言手中。
若是楚懷意有什么地方，惹得顧言不悅。
顧言照樣能夠更替，整個楚國實際上還是顧言說了算。
楚懷意在聽到楚懷琛所言后，苦澀的笑了笑。
如果不是這張圣旨的出現，楚懷意根本不想管這些。
“成王敗寇，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我曾想過，敗給大哥，敗給父皇。”
“唯獨是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敗在二哥你的手中。”
“只能說，三弟心服口服！”
楚懷琛說罷，低下了頭。
楚懷意其實不愿見到這一幕發生，畢竟楚懷琛始終是他弟弟。
哪怕先前不受待見，但是現在父皇同大哥都沒有了。
眼前的楚懷琛，則成了楚懷意唯一的親人。
若是將其斬殺，楚懷意怕是真要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這并非楚懷意所想，但是楚懷遠沒有辦法。
楚懷意心里清楚，哪怕自己如何勸說。
顧言都不可能放著楚懷琛活下去，楚懷琛活著一天。
就會多出一份風險，自己換做是顧言。
怕是也不會讓楚懷琛活著，想到這里。
楚懷意無奈的搖了搖頭，朝著身后侍衛招了招手。
楚懷琛見狀，似乎早就料想到一般。
正當楚懷意準備下令，讓侍衛動手結果楚懷琛的時候。
站在一旁，遲遲沒有開口的顧言忽然說道。
“懷意兄，要不還是將他關起來吧。”
“這…恐怕不妥吧？”
楚懷意心里竊喜，但是臉上還是得裝出為難模樣。
“沒什么不妥的，只要懷意兄嚴加看管即可。”
“畢竟，這楚國始終是你們楚家的天下。”
“我說白了，始終都是一介外人。”
“我想，懷琛兄留下，說不定日后還能有用處。”
顧言嚴肅的說道，見到顧言不似說笑。
楚懷意同楚懷琛都沒有想到，楚懷琛不解的看向顧言。
“顧兄，你應該清楚自己在說些什么！”
“只要我還在，你就沒辦法徹底掌握楚國！”
“懷琛兄，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
“我對楚國，并沒有任何興致。”
“懷琛兄總是誤會我，這讓我怎么說才好。”
這份圣旨，并非是顧言偽造。
而是楚懷王，臨終前交給自己的。
之前楚懷王設立太子，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引起爭端。
唯有這樣，才能讓真正的太子儲君安然無恙。
不得不說，楚懷王的算盤打得很好。
哪怕是楚懷琛與楚懷遠，都根本想象不出。
碌碌無為的楚懷意，居然是太子儲君。
怕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怎么樣？懷意兄不準備揭竿而起嗎？”
“要知道，現在楚國可是需要一位稱職的明君。”
顧言端著茶盞，朝著楚懷意淺笑說道。
楚懷意如何聽不出，顧言話里有話。
“顧兄，傀儡皇帝有意思嗎？”
楚懷意收起圣旨，看向顧言苦笑問道。
聽到楚懷意所言，李成海有些愣住的看向顧言。
自然是在李成海看來，并沒有想到這些。
原本，李成海只想著。
倘若楚懷意登基稱帝，那么便于自己在楚國開設分號。
到那時候，相信自家那些長輩也不敢說自己些什么。
可是當李成海聽到楚懷意現在這些話后，瞬間反應過來。
顧言幫助李成海登基稱帝，那么便可暗中執掌整個楚國。
如果真是那樣，那么李成海能從中得到的好處將難以言喻。
想到這里，李成海看向顧言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呵呵，懷意兄此話何解？”
“對于楚國，我并沒有多少想法。”
“不過，幫助懷意兄登基稱帝還是有些許想法的。”
“難道是，懷意兄覺得離開我的幫襯。”
“你能說服那七十萬大軍？還是說你有把握讓所有人相信？”
“這些，懷意兄你都做不到。”
“可問題是，我卻能輕而易舉做到。”
“怎么樣？懷意兄要不要和我合作？”
“我保證，我不會干涉懷意兄你對楚國的決策。”
顧言放下茶盞，看向楚懷意輕聲詢問道。
看似詢問，實則卻是點明楚懷意的弱處。
正如顧言所言，若是沒有顧言的幫忙。
想要讓人相信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其實很簡單，只因自己之前給百姓留下太多不好影響。
正因如此，楚懷意現在沒有選擇的余地，
更何況，顧言現在開出的條件。
楚懷意覺得，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顧兄，可否告訴我。”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者說，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楚懷意可不相信，顧言會無條件幫助自己。
“既然懷意兄如此開門見山，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其實，我對暗中掌控楚國并沒有興致。”
“我只希望，懷意兄登基稱帝之后。”
“能夠答應，放棄趙國。”
“并且，與夏國簽訂聯盟協議。”
“楚國成為夏國附屬國，并且每年上供。”
“我想，這些條件相較于楚國天下大亂要簡單很多吧？”
顧言看向楚懷意，略帶笑意的問道。
坐在一旁的李成海愣住了，顧言這是要讓楚懷意賣掉楚國啊！
如果楚懷意真的答應顧言這些條件，那么在李成海看來。
楚國是否由顧言掌管，其實已經根本不重要了。
李成海都能看出這些，楚懷意又豈會看不出。
可問題是，現在擺在楚懷意面前的根本不是選擇。
“那行吧，只要顧兄你能幫我穩住局勢。”
“只要我能順利登基稱帝，那么你這些條件答應又如何！”
楚懷意再三思量過后，毅然決然的選擇答應。
顧言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來楚國還能有意外收獲。
隨后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楚懷意與李成海見狀，疑惑的跟了上去。
只見庭院中，不知何時站滿了人。
眼前這些人，正是先前鎮守皇陵那七十萬大軍。
現在只所以出現在這里，全部是因為司藤。
原來，司藤出事之前。
曾經再三叮囑這些將士們，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他們都得聽從顧言差遣，唯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
顯然，這些將士們很聽司藤的話。
出事的第一時間，便找到了顧言。
正是跟著顧言，來到了這里。
“我想，七十萬大軍應該夠二殿下登基稱帝了吧？”
顧言轉過身，看向楚懷意淺笑問道。
楚懷意還處于震撼之中，屬實是沒有想到。
眼前這七十萬大軍，居然盡數聽從顧言調遣。
顧言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說服司藤。
楚懷意同司藤接觸并不多，但是楚懷意卻是知道。
司藤可是出了名的頑固，能讓司藤改變心意的人可是很少有。
獨獨顧言，卻是做到了這點。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顧兄啊。”
楚懷意苦笑著呢喃道，顧言并未說些其他。
隨著顧言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朝著皇城進發。
與此同時，剛坐在龍椅上還沒太長時間的楚懷琛。
便聽聞屬下稟告，現在七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朝著皇城而來。
起初楚懷琛以為，這七十萬大軍是來負荊請罪的。
可是從屬下慌張的神色，楚懷琛明白。
這七十萬大軍，并非是來負荊請罪。
而是別有用心，想到這里。
楚懷琛連忙追問，是否看清領頭人是誰。
當得知是自家二哥后，楚懷琛陷入沉思。
以楚懷琛對自家二哥的認知，根本不可能有膽量作出這些事。
并且，楚懷意是什么身份？
也敢同自己爭奪皇位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出生。
然而，越是如此。
楚懷琛內心的不安，越發濃郁。
直覺告訴楚懷琛，有事情要發生了。
“立刻調集全部將士，嚴陣以待！”
“通知下去！誰都不準打開城門！”
“若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然而，就在楚懷琛剛剛下令解釋。
屬下還沒來得及離開，只見另外一位屬下急匆匆趕來。
“殿下！大事不好！”
“什么事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城門以破！請殿下快快撤離此地！”
下屬單膝跪地，朝著楚懷琛抱拳說道。
“等等？你說什么？”
“殿下，城門以破。”
“七十萬大軍，馬上要殺到大殿前。”
“殿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下屬急切看向楚懷琛說道，而楚懷琛則是整個人癱坐在皇位。
楚懷琛總算是明白，自己那位兄長當真是做得出來。
可是讓楚懷琛無法理解的，則是自家兄長憑什么敢動手？
難道說，楚懷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嗎？
只可惜，不等楚懷琛反應過來。
眼前兩位將士，已經上前架著楚懷琛快步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