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欠我一條命
萬年冰魄碎裂成點點滴滴的流光，像是水一樣柔和，在墨雪的血液中不斷的參雜滲入，流經秦川的體內。
隨著兩個人的血液互通，墨雪和秦川的身上布滿了寒霜，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血液緩慢的流動著。
墨雪說完話，就將頭轉了過去，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此時的秦川雙目微閉，漸漸有了一絲微弱的呼吸。
墨雪的眼中充滿著不舍，眼角有淚滴滑落。
“活多久？”解惑人從入定中醒來，只道是疼痛讓墨雪產生了這個奇怪的想法，不覺的莞爾一笑。
到底是小孩子，想法就是單純。
“放心吧，我可沒說過你會死啊，你只不過是流失一些血液，輸個血死不了人的。”
墨雪聞言沒有回答，好像是沒有聽到了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哥哥的臉頰。
解惑人在沒有聽到回音之后，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心中掀起了一股巨浪，那浪潮剛一翻涌就被他壓制住，不僅心中震驚。
他盯著墨雪眼角已經結成冰的淚水突然想到一件事。
墨雪不會死這件事自己是心知肚明，但是她本人可不知道。
她的年紀尚小，又不會醫道的知識，隨著疼痛的滲入聯想起死亡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但也就是如此，才更顯得墨雪的心志堅韌，這么小的年紀竟然能夠一瞬間在生與死之間做出了選擇。
難道她在聽到要取走她體內血液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為哥哥而死了嗎？
難怪她剛才會出現那樣一副表情，好像是突然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樣。
輸個血會死人嗎？
解惑人才明白，自己眼里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在墨雪的心中就已經是必死的結局。
這個孩子....
早已做出了尋常人無法輕易做出的選擇。
死亡！
她在秦川與自己之間，選擇的是以命換命。
解惑人縱橫世間多年，什么事都見過，現在的他無論遇到什么事內心早已如同古井一般毫無波瀾。
但是墨雪的做法還是在他那古井無波的內心卷起了浪花，雖然是很小的一朵，但是也極為的難得。
是年少無知嗎？
可能不是，沒有人無知到不會懼怕死亡。
是選擇，是選擇讓墨雪下定了必死的決心。
人的一生中會遇到無數次選擇，而最難選的就是死亡，沒人愿意死。
“老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不會死嗎？”墨雪還是不相信解惑人的話，以為眼前的老爺爺是在糊弄她。
隨著血液的流失和冰魄的注入，她的身體逐漸的冰冷，又緩慢的將目光又放到了解惑人的身上，眼神出現疲憊之色。
解惑人看出了她的疑慮，伸出手在墨雪的額頭上輕輕的擦了擦，擦掉那些因為恐懼而滲出的冰冷汗水。
“老爺爺不騙你，有我在你真的不會死，我發誓！”
“是嗎，那太好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墨雪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說著說著轉過頭繼續盯著秦川，她有心再看一會而，可是雙眼逐漸無神，慢慢的閉上的眼睛。
解惑人現在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墨雪剛才一直在盯著秦川，眼神中為什么會充滿著不舍，是因為在她的心中那就是最后的一面。
墨雪的昏厥是解惑人的手段，他實在是不愿意再次看到那樣柔和無辜的眼神還有那痛苦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雖然發了誓，但還是沒能得到墨雪的信任，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還是十年前，在燕嬌奴的身上。
他真心希望這個孩子以后能有個好的歸宿，最起碼不能像那個嬌奴一樣。
但是，可能嗎 解惑人盯著秦川，微微的搖了搖頭，心中無限思量。
災星的命格，除了他自己，別人改變不了，強行出手只會讓他的境遇越來越糟糕。
今次自己出手相救已經算是破例了，以后，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血液還在不斷的流動，秦川的臉上漸漸出現了正常人的血色，呼吸逐漸平穩，毛孔全部張開，貪婪的吸收著冰魄的靈氣。
冰魄乃天地元素靈氣所化，靈氣精純的程度極為的難得，一般的情況下修者是不能直接吸收的。
如果強行吸收冰魄里面的靈氣會被直接凍死，元素靈魄的霸道就連圣主級別的高手都不敢輕易嘗試。
今天要不是解惑人將冰魄化作點點流光，任誰拿它都沒有辦法。
是解惑人故意成全的秦川，又或者說是為了墨雪。
他一眼就看出了墨雪已經覺醒了冰靈體，并且還看出了鹿鳴忍在墨雪身上使用的手段。
手段雖好，但只不過是簡單的治療她強行覺醒之后留下來的隱疾，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解惑人當看到冰魄的一瞬間，就決定將這塊萬年的冰波吸收到兩個人的身體中。
其實，救秦川是不需要冰魄的，也不需要鮮血，是解惑人故意這么做的。
吸收元素靈魄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尋常人根本就沒有這個造化。
他要親手送給秦川一個機緣，送給他一個造化，至于墨雪，其實那些冰魄的大部分都在解惑人的掌控之下流落到小墨雪的身體中。
冰靈體在覺醒之際最好的補品就是像冰魄這樣的東西。
在秦川與墨雪之間，解惑人更偏愛墨雪。
時間一點點的流失，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絕谷之內的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秦川醒了。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冷，極度的寒冷令他的身體僵硬，動作緩慢，就連思維也變的遲緩。
“我...這是....在哪？”
秦川斷斷續續的喃喃低語，目光逐漸變得清明，落日的余輝透過云層與樹葉的縫隙照射在了他的臉上，這讓他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思緒正在不斷的運轉，一絲絲記憶不斷的沖擊著他腦海，引起了一陣陣劇痛。
“墨雪....”
秦川想起來了，想起了燭九陰，想起了禍斗，他急忙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的動作無比的緩慢。
在經過了一番爭斗之后，秦川終于看到了在一旁昏睡中的墨雪，在見到墨雪的一剎那，心中的焦慮突然一掃而空。
此時墨雪睡得很安詳，手腕上因為傳輸血液而破開的傷口早已愈合，并且愈合的非常完美，就像是那里從來沒有過傷口一樣。
冰魄凝結的流光不斷的圍繞著墨雪流轉，流光灑下寒芒覆蓋在墨雪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毛孔中。
“寒氣，這...寒氣..怎么...”
秦川奴隸的彎曲著僵硬的身體，伸出手想要碰觸墨雪，他覺得這股寒氣很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就是想不起來是什么。
就在這時，解惑人的聲音突然傳來，聲音有些平淡。
“你醒了。”
居然有人？
到底是誰，是禍斗？
難道是他救了我？
不過聽著聲音又不像！
秦川聞言心中一驚，腦海中出現了無數個問號，使勁兒的扭轉脖頸，盡量的讓自己抬起頭來。
可是此時僵硬的身體變得無比的匱乏無力，平日里最簡單的動作，在這一刻竟然如此的困難。
雖然難，但是秦川還是做到了，當他的視線剛一接觸到解惑人的臉龐時，瞳孔一震驟縮，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算，算命先...”
秦川想說話，但是極度的寒冷讓他的舌頭根本就轉不了彎兒，說起話來不僅哆哆嗦嗦，聽起來還有些大舌頭。
解惑人見狀覺得他有些滑稽，哈哈大笑。
“龍城惡少，我們又見面了。”
“你欠我一條命，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