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之所以如此操作的緣由簡單提點了一下——
無外乎充分調動他們尤其是那些夫人們的攀比心罷了。
周庭、侯仁矩等人聽罷,心頭頓時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中吳書坊門前。
第三次拍賣已經結束了。
主要是貴婦們與樓里的姐兒們在爭,結果某座樓的頭牌豪擲萬金將第三塊雪膚膏拿下。
沒錯,就是萬金!
第一次拍賣,兩千貫。
第二次拍賣,五千貫。
第三次拍賣,萬金,也就是一萬貫!
一萬貫…這可真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這些樓里的姐兒真的瘋了。
豪擲萬金!
以往都是恩客們在她們樓里豪擲千金、萬金,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可是這次反過來了,她們為了得到這珍貴的雪膚膏,也學起恩客們豪擲千金、萬金,出手何等的闊綽!
要知道,杜昭查抄了王傳平及其同黨,也才得到四萬余貫而已。
可是現在,單憑一塊價值500文的雪膚膏,竟然就獲利一萬貫!
瘋了!
中吳書坊門前圍觀的吃瓜群眾們,炸鍋了,沸騰了,目瞪口呆。
身處“內圈”的權貴、富商、貴婦們,也被一萬貫的天價震得嘴巴大張,以至于稍微失神之際,第三塊雪膚膏就被那姐兒拍了去。
喧鬧聲中,某位貴婦忽然回過神來。
她緩緩轉頭看著自家郎君,眼神不善,冷著一張臉問道:“你為何要將雪膚膏拱手送給那賤人?”
“夫人?”
“哼…”貴婦冷笑,道:“老實交代,她是不是你的相好?”
“夫人你說什么呢。”此人慌了神,忙左右四顧,發現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他們兩人。
他頓時心急如焚,拉著貴婦的手小聲說:“夫人啊,此處人多口雜,有什么事我們回府再說吧,我們先回府!”
“哼哼!”貴婦臉色鐵青,不掩飾聲音,道:“現在回府?你難道還想將剩下的七塊雪膚膏一起拱手讓給那些賤人不成?”
“這…”此人頓時啞口無言。
這時,周圍看熱鬧的貴婦們紛紛也回過神來。
對呀!
他們這么多人,無不家財巨萬,可是怎么就輸給了那些樓里的賤人了呢?
究其原因,恐怕正是她們的丈夫有意相讓的緣故。
一想至此,這些貴婦們齊齊臉色一變看著自家郎君。
“夫人你這是?”郎君們撓頭,尚不知莫大的危急即將降臨。
“郎君啊,當著妾的面,你將雪膚膏讓給那個賤人,這不太好吧?”
“夫人你說什么呢?”
“妾說什么,還需要重復一遍么?”
“夫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反正最后是那賤人拍得了妾的雪膚膏,郎君你好狠的心…嗚嗚…”
“夫人…”
“還說不是故意將雪膚膏相讓!方才你明明就可以繼續往上喊價的,可是為何閉口緘默了呢?”
“哎呀夫人啊,那可是一萬貫,為夫沒想到會有人喊一萬貫,這不是被驚到了么?再者,方才夫人好像也吃驚失神了吧?”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讓著那個賤人、狐貍精!她就是你的相好…嚶嚶,妾命好苦啊…”
“夫人你多慮了,為夫向來潔身自好,從來不去那些煙花柳巷,夫人你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欺騙我的,而且…你說,那賤人豪擲出去的萬金,是不是你往日送去的?”
“這這這,夫人你別污蔑…”
“你不僅將妾的雪膚膏拱手讓給那個賤人,而且…而且那賤人豪擲的萬金還是你送過去的…”
“那賤人拿著那些錢,卻來與妾爭奪雪膚膏…郎君,妾不要活了,你休了我吧…”
現場頓時混亂一片,夾雜著貴婦們小聲的抽泣。
她們的丈夫們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事兒怎么就變成這番模樣了呢?
“夫人啊,莫要哭了,你說為夫要怎么辦吧?”
“對啊夫人,我們都做了數十年的夫妻了,為夫何曾虧待過你啊!”
“夫人你說,為夫要怎么做你才能開心?”
當下畢竟是在外面,在外人面前這些丈夫們格外痛愛自己的妻子。
貴婦們一聽這話,頓時停止抽泣,忙一臉認真的說:“雪膚膏,妾要雪膚膏!而且后面七塊都不能落入那些賤人之手。”
“這…”丈夫們頓感陣陣肉痛,這雪膚膏動則上千上萬貫啊!
“嗚嗚嗚…妾就知道,郎君心里只有那些賤人,早已沒了我…郎君你休了我吧,唔唔…”
“好好好,不就是雪膚膏么,為夫答應你,爭取全部拍下便是了…”
經一連番保證,貴婦們這才喜笑顏開。
而丈夫們都預感到,今日鐵定要大出血…
敗家娘們兒啊敗家娘們兒!
可是一想到現在在外面…
沒辦法,他們只得默默吞下這酸澀的苦果,等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說教說教這敗將娘們兒。
另外一邊。
那些從各府中逃出并女扮男裝的千金們,自發湊在一塊兒報團取暖。
“小翠快點,快點啊,第三塊雪膚膏都拍賣出去了,可是你還沒有算出我到底有多少錢…”一位少女焦急盯著另一位少女。
“快了快了…算出來了!”女扮男裝的丫鬟一臉喜色,笑瞇瞇在那邀功。
“快說,我到底有多少錢?”少女一臉興奮,兩眼都在泛光。
“梳妝臺抽屜里的、書房抽屜里的、床底下藏起來的、裝在花瓶里的…”丫鬟板著手指頭,搖頭晃腦,在那說個不停。
這可急壞了這少女,可她又不敢打斷丫鬟,以免斷了她的思路。
“…小姐院中所有金銀銅錢,外加金銀珠玉等,加起來一共有…”丫鬟依舊板著手指頭,仰頭看著少女,一臉笑瞇瞇在那邀功。
“到底有多少?”少女終于忍不住了。
她身在富貴之家,自小錦衣玉食,每個月的月錢更是不菲。
另外加上父母親的賞賜等,她其實藏有許多值錢的寶貝兒。
可是她待字閨中,平日里府門也出不得,這些錢財除了打賞下人之外,竟一文也花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