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物青年懂。
他對田貴的恨意,是有人從中作梗,強化了自己那次失敗,令他悲憤欲絕。
無論世界大國與他異聯會中都有人在推波助瀾,讓他與田貴站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立面。
他懂,但他何嘗不是自己也想這樣?
神級,就該有神級的自尊自傲。
他就是要與田貴斗,否則難消自己曾被擊敗一次的不甘。
“二選一?”
田貴面色沉重。
自己居然面臨了只有電視節目才有的情節。
選剛才那交談甚歡的女隊員,那就選不了碎片,選碎片,女隊員必死無疑。
控物青年想逃,以田貴如今的狀態,阻擋起來想必沒那么容易。
被控物青年控制,懸浮在天空的女隊員滿臉忐忑。
她很想瞎喊些‘不要管我’云云的話,可這種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喊出口的。
做人不是誰都會有那種覺悟,更不會誰都能做到視死如歸。
她能忍住不發言,已經是最不影響田貴的操作。
她也是專業人士,在這種狀況下她已有覺聞。
本來田貴已經有所判斷,可在他陷入沉思后,目光卻突然呆滯了瞬間。
其后田貴連忙心潮澎湃的直盯控物青年眼睛,與其對視。
“你不要逼我,相信你知道,我本就不是異能部門的人,這女人與碎片于我而言其實無關緊要,如果你再逼我,我兩樣都不要,也定會全力再敗你一次,甚至殺了你。”
控物青年見田貴目光有所變化,還以為出現了誰,可田貴放狠話,便不再警覺的訕笑起來。
“殺了我?你莫不是以為,神級真那么好殺,方才你真就打暈了我們中一位嗎?你想多了。”
“我倒是真以為她暈了,不論如何,我孤身一人將你們四人擊退便是現實,任你如何狡辯也無法抹殺,不是嗎?”
與此同時,田貴盡量面色如常,話語擲地有聲。
一條繩索,卻在某種詭譎的力量掩護下,向著控物青年游移而去。
有控物異能的掩護,全力與田貴對峙的控物青年似乎毫無察覺。
但當繩索游移到男子的身前,準備暴起時,控物異能目光突然轉移到繩索上。
吟——
田貴臉色沮喪,只見地面的繩索致幻異能解除,被控物青年遙控著提起。
雙方打得爾虞我詐,但耍小聰明獲勝的還是控物青年。
“跟我玩花招?呵…”
控物青年失笑著。
在戰斗經驗與花招上,他們這些實戰經驗豐富的神級,勝過田貴不知多少。
勝過田貴這招,他似乎看到自己東山再起,收回名望的畫面。
唿——
但在此時,他只聽腦后驟然爆起一團細微的音量。
控物青年如遭五雷轟頂,連忙扭身,卻已然來不及了。
這道纖小的影子是一柄手術刀片,在田貴施展繩索被控物青年擒住時,混淆視聽的潛近。
如此近距離下,就算刀鋒只附著不強的異能力,也足以造成神級高手嚇一大跳。
一道控物異能剎那控制住刀片,控物青年注意力被轉移向身后。
而田貴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他忽然讓被控制住的繩索猛然掙扎起來。
同時他渾身上下,也甩出十幾片細小的手術刀片。
“不好。”
控物青年失神的短短時間里,已感覺到了危機。
他心臟收縮,眼瞳顫動,向后張望。
同時控制住的女隊員只覺脖子上有力量直接握緊,稍微再用力就能把她脖子整個抓斷。
“休想!”
田貴吼聲震耳欲聾,勢如破竹破開了控物青年的層層控物力量防御,繩索抽在他胸膛上。
田貴突飛猛進,與刀片飛臨的速度相當。
刀片在半空就被控物異能凝固在半空,但田貴沖鋒的身影卻不受影響。
“你不識好歹,那就讓你見識下,不識好歹的下場!”
他目不斜視,刻不容緩的到達了控物青年的身前,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指捏起一柄懸飛在半空的刀片。
這刀片被捏著直接刺進控物青年腦門中央。
“不可能!給我滾!”
控物青年大驚失色,隨后震耳發聵的爆出極其驚人控物力量。
但在這前所未有的猛獸死亡前力量爆炸同時,田貴已經頂著這股力量,狠狠將刀片按進他腦海深處。
“忘了跟你說一句…”
“我的異能中,還有——鋼筋鐵骨!”
轟——
力量爆炸,田貴整張臉色更為蒼白,肚子上的繩索盡屬碎裂,人被控物力量的爆炸炸飛出去。
他穿透了重重的樓房墻體,人在半空中就已經口吐鮮血。
房屋外戰場中的眾人聽到這一連串的聲音同時,發現一道人影炮彈般沖出墻壁,人撞得鮮血淋漓,面目全非。
恐怖的是,就算如此,此人也沒死去。
半空中凝固下來,他踩著羽毛異能,重新緩緩降落。
“這是田先生?”
大國異能者誠惶誠恐。
要是田貴進入研究所內部阻止異能青年,卻被重傷出來,這事可就事與愿違了,沒了田先生的武力威懾,離去那幾位神級二度回返,這里注定要血流成河。
“我沒事。”
田貴擺擺手,阻止旁人前來攙扶。
讓人訝異的是,田貴在眾人疑竇重重中,再次運起速度,離弦之箭般進入了方才控物異能爆炸房屋。
“這?”
身后眾人毛骨悚然。
莫非打成這樣,戰斗還沒結束?
田先生都受這么重的傷了,還能打嗎?
打下去誰勝誰負?
所有人口干舌燥,這神級的戰斗打成這樣,遠遠超出眾人想像。
但田貴進入那千瘡百孔的廠房內,卻并沒再警惕了。
地面上倒著那控物青年的身體。
他已經氣若游絲,連最后的力量也升不起來。
這青年目瞪口呆,看著田貴,但又艱難的回過頭去。
艱難轉過也被力量震暈過去的女隊員。
再順著女隊員的身影,望向更遠處的建筑轉角。
那里踉踉蹌蹌走出一道嬌俏的人影兒…
是他從未見過的漂亮女孩子。
“咳。”控物青年咳嗽聲,面色凄涼的哈哈笑出聲來。
他居然在重要關頭,被這么一名異能力量極其弱小的女孩子影響了注意力,最終大意之下,被田貴欺身靠近,強攻得手。
“異能正在消失的妹子嗎?呵呵呵呵…我居然被,這樣的弱者…這樣的弱者…”
控物青年慘笑著,眼神中的光彩漸漸消失。
田貴大腳直接跨過這名青年的身體。
走向這位趔趄靠近田貴的女孩。
田貴一把摟住了她。
“傻瓜!你怎么來了!”
女孩嬌顏如花,笑的很燦爛:“對不…起,我又沒告訴你擅自行動…但是,這次總算幫到你了…”
原來這位重要關頭,以微弱異能,膽大包天向神級高手出擊的女生,正是孫海靜。
她太膽大,分明異能即將完全消散,卻義不容辭的知道田貴來臨此地后,從醫院擅自逃離。
昨天,她連進入這科研所的資格都沒有,最終在方才戰斗正急時,孤身一人混進了這片地區。
田貴幾次舍身去救孫海靜?
以為孫海靜內心就沒壓力嗎?
做為一位要強的女孩子,她內心壓力很大。
近來與田貴的交流都有壓力,說話說不好,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再這樣下去,二人明明是兩情相悅的,性質變了,將變成不是那種甜甜的情侶,哪怕進入婚姻殿堂,恐怕也幸福不了。
但孫海靜這次找到機會,拼了一把。
她用實際行動證明,她不是只會倚靠田貴的女人。
她幫了田貴,而且是如此重要關頭。
“傻瓜,明明不用幫我的…”
田貴看著孫海靜,她身上明顯又受了點傷,不容置疑領著她往外走去。
外面的戰斗進入了尾聲,異聯會高手早已撤離大半,剩余者恐怕被當成了棋子拋棄。
當田貴攙扶著從未在戰場上現身過的漂亮女孩現身,情況瞬間大變。
那些困獸猶斗的異聯會高手,直接瘋狂逃逸。
他們知道,里面的兩大神級大戰,恐怕是分出勝負了。
異聯會的神級有多強,沒人比他們這群異聯會異能者更清楚的了。
而田貴卻能在兩強對決之下,讓控物青年連逃逸的身影都不顯露,便孤身一人現身,說明控物青年兇多吉少。
他們不逃,留著束手就擒嗎。
“田先生…”
在田貴身旁,幾名大異能者頭破血流,眼睜睜望著快速逃離的那些異能者,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但田貴卻不領會他們的意思。
“抱歉,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而且我也差不多力竭了。”
田貴摟著孫海靜,抱歉的笑了笑。
他知道這些人想讓田貴再出手,把異聯會高手留下越多越好。
哪怕多逃一個出去,那都是對外界巨大的危害。
來加入這次戰斗的異聯會高手,盡數為強大高手。
看似在此地被田貴一巴掌扇死,不是很厲害,可實際上這些人走出去,輕而易舉可以把DG市異能部門里的異能者吊打。
任何一名走出去都足以蘊釀慘劇。
可無可奈何,田貴不出手。
干著急也沒用,這些大異能者們只好拖著也受了傷的身體,向四面八方追擊。
有一部分人則是進入研究所內部,查看那碎片是否被搶走。
甚至有部分人死盯著田貴,若是里面傳消息說碎片不在,就要對田貴調查,怕他監守自盜。
但田貴都愿意把碎片交出來了,還監守自盜干嘛。
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靜,我們去EJ市醫院,你看你,最近啥事不做,就進醫院了。”
“嗯…以后會注意的。”
孫海靜甜滋滋的,依偎在田貴懷抱里。
田貴自己也受了傷,但他恐怖的鋼筋鐵骨異能在飛快修復他的身體,這才過去沒多久,身上開裂的傷口和燒傷少膚,已經愈合了許多。
通過這一戰,田貴也察覺,自己的多異能戰力,疊加起來真是無底洞。
真要打,他也不是不能打,再來一位完好神級,他都敢別別手腕。
但要追殺?
抱歉,他是真沒力氣了,而且也沒那心情。
孫海靜不容許再出意外。
她剛才已經拼著死亡危險,插足他們這種神級高手之戰,這份勇氣,說明了孫海靜的心。
她不想再當被田貴拯救的角色。
更不想被當今世上許多知情者,說她是‘禍水’的那種女人。
所以今天,她起的作用相當大。
同時也消耗光了孫海靜一直在小心翼翼護著的最后一絲異能。
“小靜,你太傻了,異能都沒了,你還敢向一位神級出手,下次別這么膽大包天了,會死的…”
上了一輛車子,田貴也不管誰的,異能動了動,車輛啟動起來。
身旁有大量異能者看到了他,有一人笑嘻嘻的大喊:“田先生,這車是我的,您盡管開。”
田貴深深望了此人一眼,點點頭,隨后車子啟動。
開了會兒,田貴身上傷勢盡然差不多好全了。
“你的傷好了?這什么異能,也太厲害了。”
孫海靜有些疲倦,她方才也被控物青年最后的自爆般控物沖擊波影響到,雖然藏匿在墻體后,以她如今的普通人體質,還是受了點內傷。
相比直接被沖擊撞飛的田貴,這么片刻已經完好如初了,她內心多少有些不爽。
“我這異能…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去的異能大會嗎?我深度懷疑,這是我從與我戰斗過的那位島國大異能者身上偷來的,你好像說過,那個大異能者還挺強的。”
田貴笑了笑。
孫海靜面孔浮現些許的異色。
田貴以前沒對她提起過這種事,或者說,就算提起了,她也沒深度思考。
如今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再說,由不得她不深思。
“算了,我也不想了,如今你才是遠遠超過普通異能者的多異能高手,我已經是普通人,懶得幫你分析這些。”
孫海靜忽然有些氣餒。
“什么嘛,我的就是你的,而且我以后會想辦法盡量替你找到恢復的辦法的。”
田貴連忙安慰她。
“哼,那就好,其實…我很想恢復異能的,幫我,老…老公…”
孫海靜吞吞吐吐,竟是說出田貴想都沒想過的稱呼。
他一個急轉彎,好懸沒讓車子飛出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