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兄弟?
二百年實踐、五百年理論沉淀之后,林默可以說出成百上千關于兄弟情義的經典故事,寫下成千上萬句與兄弟情義有關的經典名言。
林默思想激烈波動著,參與這樣的斗毆不是一個活了七百年的人會做的事,可熱血上涌,在他邁出第一步的瞬間,他的身軀和心思終于重合在了一起,真正回到了青春年少。
在姜本奇動手的那一刻,他只記住了一句話:兄弟打架,沒得說,動手。
當然,不止林默,姜本奇動手的那一刻,其他兄弟都動手了,尤其是蘇嘯,嗷嗷叫得震天響,沖的那叫一個勇猛。
武涼顯然早已預知姜本奇會動手,揮臂擋住姜本奇搏命一擊的同時急速后撤,一下退到了那陰鷙青年身后。
這個時候的姜本奇就是一頭失去理智的狂怒老虎,別說是那不認識的陰鷙青年,就是武涼他老子在面前也敢揮拳痛擊。
“滾開。”面對陰鷙青年,姜本奇直接揮拳,現在誰和武涼近誰就是他的敵人。
陰鷙青年手中光影一閃竟然催動法力將姜本奇的拳頭凌空壓制。
“滾開。”早就看出那陰鷙青年擁有筑基期修為,林默又如何會讓姜本奇吃虧,凌空一腳踹了過去。
陰鷙青年能憑借修為硬壓姜本奇,面對林默卻沒了那份自信,甩開姜本奇全力應對林默,姜本奇脫離壓制,身影一閃沖向武涼,武涼不得不全力應對。
“破鑼,此事與你無關。”
“放屁,你們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小鐘,你少摻和此事。”
“小鐘也是你叫的,欠揍。”
“彪三,來來,讓老子痛痛快快揍你一頓。”
“沒用的廢物。”
轉瞬間,趙千山對上蔡冠,閻河攔住鐘同安,蘇嘯沖向獨孤彪,雙方捉對纏斗起來,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你扇我左臉,我就抽你右臉,拳拳到肉,腳腳聽響,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
只不過,與姜本奇和武涼以法力搏命不同,其他幾個戰團包括林默和那陰鷙青年在內都默契的收攏了法力,只是在那里拼拳腳。
顯然他們都在遵從紈绔子弟爭斗的默契和底線,只不過程度比尋常爭斗慘烈了一些,誰讓有一對不死不休的對頭在那里搏命來,他們要是不打的狠點豈不是對不起“兄弟”這兩個字。
熱鬧了,醉夢纏心閣徹底熱鬧了。
青樓中因為搶美人發生爭斗那是常有的事情,能逛青樓的又都是好面子的貴客,誰也不想在美人面前落了身份,丟了面子,可大部分爭斗都控制在言語交涉和威脅恐嚇的層面,直接動手打斗,不是沒有,很少,而像醉夢纏心閣這等最高端的青樓,當場斗毆的場景更是少之又少。
雙方一動手,主人、客人、姑娘們全都瞪起了大眼,帶著懊惱、期待、嘲諷的心態圍觀起來。
反正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打,狠狠的打,打出人命才更有意思。
醉夢纏心閣的護衛第一時間竄了出來。
一個筑基后期的光頭大漢帶著十幾個兇神惡煞的男子飛到高臺中央,緊緊的將花娘和褚青青護在中間。
老鴇不能出問題,褚青青這個引動斗毆的主角更不能出問題。
“花娘,怎么辦?”
“帶夢兒姑娘下去。”
四個大漢拉著褚青青就走,褚青青預想反抗,可花娘早就在其身上下了禁制,全身法力根本無法凝聚,只能眼巴巴的望著正在搏命的姜本奇被帶到了安全之地。
“花娘,屬下這就去將他們分開。”
“老實呆著,分開他們?你怎么分?萬一他們有一方說我們拉偏架,找算起來,你說的清楚?”
“可任憑他們打斗,驚嚇了客人,打毀了物品怎么辦?”
“糊涂,他們是些什么人?將咱醉夢纏心閣拆了更好。”
光頭大漢不說話了,他又如何認不出斗毆的那些紈绔大爺?
花娘目光在幾處戰團上一一掃過,心中既懊悔又高興,懊悔將褚青青用在此處虧大了,高興斗毆的場景還是出現了,雖然大超預料,但總歸能完成任務。
紈绔嗎?有背景有地位就沒一個怕事的主,一旦動起手來,可不會顧忌這顧忌那,逮著什么用什么,什么礙事砸什么。
轉眼間,走廊中的花瓶、綠植、木凳、魚池全都飛了起來,舞臺被砸,窗欞被毀…醉夢纏心閣猶如糟了匪徒一般。
當然,參與斗毆的主角配角們也好不到哪里。
十幾個回合下來,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趙千山成了熊貓眼,蔡冠鼻子鮮血直流;閻河一只胳膊脫了臼卻把鐘同安踹的腿腳不怎么靈便;蘇嘯嘴上帶著血跡正按著獨孤彪在那里狂揍。
至于陰鷙青年和林默…兩人倒都毫發無傷,不過陰鷙青年卻是叫苦不堪。
按照他的想法,兩人都是為兄弟助拳的,比劃比劃,最多弄個鼻青臉腫也就過去了。
可一交手,陰鷙青年就發現不對。
他打林默的拳頭,林默大多都能躲開,即便躲不開也能揮臂縮身擋住,可林默對他的攻擊卻是異常刁鉆,明明打向頭,最終卻落在肋骨上,一腳揣向他的大腿,可在最后落腳點卻是他的小腹…完全就是斗毆老手,武斗經驗比他還要豐富,
兩人交手十幾個回合,陰鷙青年一拳也沒打中林默,自身卻被林默痛擊了九下,腰背肋腹胳膊和腿…除了臉之外,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疼,鉆心的疼。
他十分不理解,林默為什么不打臉?紈绔斗毆不都是以打臉為主的嗎?
被打急了,陰鷙青年就想催動法力,可他卻不敢,這種階層的斗毆,誰先用法力誰輸,而且他并沒有把握在修為上打敗林默,搞不好,動用法力被揍的更慘。
“這貨到底什么來頭?今天非壞事不可。”陰鷙青年咬牙纏斗著林默,目光卻掃向了其他戰團。
配角們打出了真火,兩位主角那就是搏命了。
姜本奇手中出現了一柄長劍,長劍青芒閃動,但凡被劍鋒削到皆會炸裂。
武涼右手握一柄短刀,左手扣著一面圓盾,咬牙抵擋著。
他心中一萬個后悔,早知道會出現如此惡果,打死他也不會貪圖財色,亂許承諾,如今受人擺布,騎虎難下,只能自食惡果。
眼見褚青青被四個大漢帶走,姜本奇急了,一劍斬退武涼,帶血的手指猛然按在了眉心上,一個“死”字從其口中蹦出。
這一刻,姜本奇竟然催動了匈魄族人的血祭之術。
若是別人催動此術,多半會被當成鬼方國奸細,可姜本奇不會,他們一族本就有著匈魄族血脈。
血祭術,是人家的祖傳秘術。
“死”字話音未落,武涼頭頂之上突然出現一團金色雷球,直接轟了下來。
“姜三,你瘋了。”一句話語蹦出,武涼連罵自己愚蠢,人家都搏命了,他還問人家是不是瘋了,這不是傻到家了是什么?
驚慌中,武涼高舉那面圓盾,圓盾光影閃動散發出一團藍光將其護在中間。
“轟。”的一聲。
圓盾破碎,雷球威力大減,但還是轟中了武涼,武涼慘叫一聲撞在了一棵碩大的木柱上,手中短刀掉落在地,血流當場,腦袋一時都不怎么靈光。
姜本奇怒氣未消,身影凌空疾馳,手中長劍直刺武涼心口。
若是一劍刺入,武涼必死無疑。
眾人皆驚。
“趙千山,武涼要死。”蔡冠連聲疾呼,趙千山亦是大驚,急聲呼喊:“本奇,不可。”
這樣的斗毆對林默來說稀松平常,只要保護好自己順便痛擊對手幾下就足以,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姜本奇和武涼兩人的戰團上。
姜本奇催動鬼方秘術擊敗武涼讓他一驚,接著痛下死手亦是夠狠夠絕,但卻不是他愿看到的結局。
今天這事武涼逼人太甚,主動挑釁結死仇有錯在先,可是死仇歸死仇,若是姜本奇真將武涼當場滅殺,那將會是截然相反的結果。
有理也會變沒理,而且姜本奇面對的將不是錯,而是罪。
打架斗毆歷來如此,一旦死了人,不管什么理由,事情就不好辦了。
“姜兄,不可。”林默一聲疾呼,就想施法挽救,可就在其法力即將迸發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降臨,直接將姜本奇凌空制住倒摔三丈。
接著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凌空炸裂:“住手,統統都給本官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