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聚會
五點半，王郁川下樓，準備去參加班里同學謝炳康組織的聚餐。
聚餐地點在酒店二樓的如意廳，這是一間可以擺放三張大餐桌的包間，王郁川剛從電梯里出來，對面電梯里就嘩啦涌出七八個人，跟他碰個正著。
“郁川！”領頭的是班長史吉，身后六七個人都是大學同學。
“哎，班長你們都到了啊。”王郁川打了個招呼，然后跟著他們一起走向如意廳。
如意廳里已經來了不少同學，最里面的桌子主位上，謝炳康正站著不知道跟大家說著什么，引起眾人連連發笑。
看到王郁川一行人進來，謝炳康馬上大聲道；“人來齊了呀，快坐過來。”
王郁川看了看主桌只有三個空位了，自覺地準備坐到靠外的位置。
不過他的到來卻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謝炳康馬上叫住他。
“郁川！我今天真是太有面子了，能把你這個院草給叫來，真是太榮幸了，來來來，坐這邊。”
王郁川聽出來這是謝炳康在陰陽怪氣，搖了搖頭說：“我就不過來了，坐這邊也可以。”
另一個聲音傳來：“郁川，我們畢業后都沒見過了吧，坐我邊上吧。”
王郁川看去，原來是校花褚楚正對著他招手。
旁邊史吉也說道：“走啦。”
王郁川沒法，只能跟著史吉走向主桌，那么多人讓他過去，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他坐下后，發現大家三三兩兩地都在聊天，說到大學時的趣事時，大家不由都紛紛發笑。
不過畢業短短一年多時間，原來充滿朝氣的同學們，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社會的洗禮，變得成熟圓滑多了。
在場最明顯的就是坐在謝炳康周圍的兩個同學，一直在主動找著謝炳康說話，還有兩個女同學，有意無意地偷偷看向謝炳康，儼然想把謝炳康吃下去的樣子。
這時，王郁川感到有人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是褚楚找他說話。
“郁川，你現在在做什么呀？”
王郁川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你問我主業還是副業？”
褚楚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說：“還分主業副業的啊，那你都告訴我。”
“呃，我平常在幫人打工，今天剛剛弄了副業，別人在幫我打工。”王郁川想了想回答道。
“到底是啥呀，還跟我弄啞謎呢？”
“呵呵，我主業是保…”王郁川正要坦白，卻被謝炳康打斷。
“來來來，大家一起干一杯。”謝炳康舉起酒杯說道。
王郁川和褚楚對視一眼，先停止了交談，拿起面前的杯子，飲了一口。
謝炳康將杯里的白酒一飲而盡，接著說：“平時我跟客戶見面都不喝酒的，不過今天跟那么多老同學見面，我也不管啦。”
謝炳康一旁的一個同學吹捧道：“謝大律師今天真是給大家面子哈，說起來這頓飯也得花不少錢吧。”
謝炳康馬上偏過臉去，裝作慍怒道：“怎么能這么說！大家都是同學，算不上什么。”
那個吹捧的同學接著說：“同學是同學，但是大家的發展都不一樣，別的不說，像我現在在一個小律所，還跟在師父手下整天東跑西跑，啃些他剩下的案源，一年到頭也就夠個溫飽。而你謝大律師就不一樣了，老爸就是大所的創始合伙人，自己剛正式執業沒多少時間就成了合伙人，我聽說這酒店剛聘請你當法律顧問呢。”
聽到這話，大家齊齊驚嘆了起來。
“這保羅大酒店的顧問費可不低吧！”
“聽說謝炳康現在已經帶了兩個助理，不然案子來不及辦。”
“謝大狀，那么多案子你辦不過來吧，有機會推薦些案源給我呀。”一個女生笑嘻嘻地說。
“哪里哪里，有機會一定。”謝炳康笑瞇瞇地說，對這些吹捧十分受用。
不過他看到校花褚楚一直跟王郁川交頭接耳地說悄悄話，對自己的成就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就有些生氣。
在學校里，自己門門功課全優，未來發展前景一片廣闊，可褚楚對自己卻并沒有表現出同學意外的親近，反而是那個王郁川，仗著自己長得帥，讓褚楚整天貼上去。
不過現在可不是在學校了，想到自己今天下午剛得到的消息，謝炳康露出一絲譏笑，然后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對著王郁川說道：“郁川，我敬你一杯。當年在學校里，論帥氣我就服你，不過我臉皮挺厚的，自封跟你一起算是法學院雙草，哈哈哈。”
王郁川正準備跟褚楚敘敘舊，結果又被謝炳康打斷，只能也站起來，舉起酒杯喝了口說：“帥也沒用啊，還是謝大律師風光，又有才又有貌。”
兩人一齊坐回座位，謝炳康接著露出好奇的神情說：“郁川，聽說你前段時間剛離開了原來的公司，現在在哪兒高就呢？”
王郁川一聽就感覺謝炳康不懷好意。自己離職的消息除了跟室友說過，沒透露給任何人，況且被公司辭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謝炳康卻拿這個當話題。
這一桌的人都不講話了，大家都對當年法學院院草的現狀十分好奇，一個個張著耳朵聽著。
王郁川嘆了口氣說：“世道艱難啊，我現在在幫人打工呢。”
謝炳康搖了搖頭說：“誰不是打工呢，咱們這專業讀出來，又有幾個能自己開律所，還不都是幫所里打工，幫客戶提供服務。不過你現在是在當律師？”
王郁川說道：“沒有。我離職后，想找個法務的工作繼續干，可是找了一圈都沒合適的，現在只能暫時找了個物業方面的工作。”
王郁川想了想還是沒說自己在做保安，雖然自己坦坦蕩蕩，但難免大家問東問西，充滿猜疑，還是糊弄過去算了。
謝炳康“噢”了一聲，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一個同學，那個同學馬上會意，說道：“郁川，前兩天我在天河小區見客戶的時候看到你了呢。”
王郁川尷尬地笑笑說：“那可真巧。”
“是啊，如果不是偶然看到你，我真的不知道你現在這么困難呢，現在同學們都在，你有什么困難可以告訴大家，大家會幫你的。”那個同學擠了擠眉頭，關心地說。他顯然是謝炳康的馬仔，指望抱上謝炳康的大腿，順著謝炳康的意思說。
“謝謝同學的好意了，不過我現在還有副業，收入還行哈。”王郁川夾了口菜說道。
褚楚又碰了碰王郁川，追問道：“你到底是干啥的呀，咋那么神秘呢？”
這時，謝炳康說道：“褚楚，你有所不知，郁川是不想麻煩我們。但是做同學的知道了哪能坐視不理呢？剛剛有人告訴我，郁川現在在小區做保安呢。”
“保安？”
“怎么可能啊，我要是有郁川的顏值，找個富婆被包養也是分分鐘的事啊…”
“對啊，咱們的學校雖然不是什么雙一流大學，但也不至于去當保安吧。”
謝炳康的一番話瞬間讓大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