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行的,說上次來我們不在,最近調音師預約都滿了,要等下下周才有時間。”
見劉雪霞問詢望來,跟著帶點火氣的陳亦諭解釋,“暑假時在海沙給沫沫買了臺鋼琴,后面送到家,沫沫說音不準,就讓那邊派調音師過來。前幾次剛好我和老林都有事不在,后面再打電話就這樣推三阻四,當初買鋼琴時候一個樣,現在付過錢了又另一個樣…”
“沫沫也彈鋼琴啊,我們家小赫也一直在學,后面要中考才停了。你們跑去海沙買的啊…”
唐赫嗆到的咳嗽一聲,再這么聊下去,指不定他去海沙琴行的事就得被聊出來,等于給將要到來的老爸老媽審問多加點料。
他連忙插話道,“陳阿姨,新鋼琴或者鋼琴用久了,都需要調下音準的,之前我們老師教過,有工具的話,我去給你們看看…”
“調音你也會嗎,之前沫沫還說什么彈鋼琴不一定會調音。”陳亦諭往身后望去。
“是啊,小赫,你會不會,別瞎逞能。”劉雪霞看過這棟小別墅加上房間各處裝修,心忖人家買的鋼琴也肯定不便宜,萬一弄壞什么,可就不得了。
“只是簡單調下音,弄不壞,家里鋼琴就是我自己調的。”見林沫狐疑的瞥來著,唐赫語氣肯定的回答。他忽然想起,前世也沒來過錦繡城林沫的房間,這時候剛好有機會去看看。
前世上高中,他就從沒來過錦繡城林沫的家,上了大學,唐赫倒是去過林沫寢室幾次,畢業后去燕京,林沫自己在外租房住,他中間也有去過。
所以算是知道林沫對房間裝修的喜好,眼下這棟房子金碧輝煌的,和他印象林沫的風格相差太大,所以很想知道林沫的房間是怎樣的,也想看一看高中時期林沫的房間。
“有工具吧。那你帶唐赫上去看看。”等見林沫別扭似的點點頭,陳亦諭又轉回身道,“劉姐,你再坐一會,盛亭今天生意太忙,沒包廂了。老林已經讓小苑待會送幾個大菜過來,我再去多做兩個清炒,上次唐赫來就挺愛吃的。對了,你們家唐赫鋼琴彈那么好,是在哪里學的…”
“哦,唐赫來過嗎。”劉雪霞若有所思的扭頭看看唐赫,馬上跟著起身,“我坐這里也沒事,走,給你搭把手。你聽小赫彈過鋼琴?”
好吧,私自溜去海沙的事,肯定是隱瞞不下去了,不過虱子多了反而不愁。
唐赫頂著老媽瞪來的目光,跟著林沫往樓上走去。
上二樓,裝修風格依舊,走道兩旁掛著大金框的裝飾畫,先是一間較大的房間,往里去是衣帽間,盡頭則是一個虛掩的房門,看林沫站在門口往他看來一眼,心知這里肯定就是林沫的臥室了。
林沫走進去馬上又隨手把門關上,唐赫停在門邊,耐心等候。林沫再怎么性格不好,也終歸是個女孩子,女孩子房間嘛,肯定有些私人物品是不希望別人看到的,尤其還是關系不好的。
片刻后,房門再次打開,林沫站在邊上,別過臉的往里看著,唐赫很清楚,想等林沫開口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遂抬腳走進去。
屋內家具,書桌、衣柜這些依然富麗堂皇,和樓下裝修風格如出一撤,但搭配了一些深色擺件和深灰窗簾等,反而顯得莫名素雅大氣,看起來也莫名的舒服。
書桌上堆著整齊書籍課本,邊上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書桌過去是緊閉的嵌入式大面積衣柜,角落有一張圓形的布藝沙發藤椅,再過去是拉開簾子的大開窗,從這里望出去,能看到小區后方的那片綠化花圃,視野和景色都很不錯。
窗戶正對著擺在中間的一張帶皮靠背的大床,床單顏色素凈,上面蓋著一條淡藍色薄毯,邊上露出著衣袖一角,應該是之前林沫換下沒來得及收起,然后剛剛匆忙給蓋到下面的。
看來林沫高中時期的房間風格,和后面并不沒有什么不同。
唯一讓唐赫感到詫異的,床枕頭邊竟然放著個很大的狗狗抱枕,床頭柜也擺著兩個狗狗玩偶,連衣柜上都有數張狗狗形狀的貼紙,前世時,林沫沒這么喜歡狗吧!
“給你。”
一聲清冷喊聲讓唐赫回神過來,接過林沫不知從哪找出來的工具箱,走向窗臺下面的那架黑色雅馬哈,這還是當初在海沙琴行里,他替林宇奇夫婦給林沫選的。
“房子買下來,別人早就裝修好了…”看打開鋼琴蓋的某人瞧來,林沫有點生氣,說這個做什么,她蹙眉的走過去將玻璃窗關上,用力按著空調遙控器。
調音是比較枯燥的工作,唐赫一邊翻著工具箱,一邊對站在旁邊的林沫說,“你坐著歇一會,得要點時間,這個主要是音準,不用學,調一次可以管好久,以后覺得音色不準了再喊我。”
林沫欲言又止,繼而低低冷哼一聲,走到書桌前坐下,看都不往鋼琴前看一眼。
以后音色再不準,也不會喊某人的,這次不是某人自告奮勇非要上來,媽媽也在旁搭話,某人敢出現在這,早被她給扔下去了。
黑白鍵一個個按下的調試著音準,房間里響起著一聲聲單調琴音,拿扳手松開一個壓鍵橫木條兩端的螺絲時,唐赫再次怔住的望向書桌。
陽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從錚亮琴蓋上折射出去,從他這里望去,書桌前那個纖柔背影被映耀的朦朧不清!
窗外炎熱和空調冷風,讓人有身處兩個世界被一片陽光連通的錯覺,眼前這一幕也變得有些虛實難辨,像是一個因極其思念和懊悔想象出的幻境,仿佛下一刻這虛幻泡泡就會被刺破湮滅。
覺察那個背影要轉過身,唐赫低下發酸的眼睛。
“好了沒有?”
“嗯,還有最后幾個。”聽著傳來的淡淡話音,唐赫微笑的抬起頭,迎上那雙清冷眸子,他遲疑了下,“這周末,你是在青石,還是去哪?”
林沫嘴唇微啟,復而輕輕抿上,冷冷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