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討饒的笑笑,可不敢再惹那個小姑奶奶了。
之前楊宣儀沒注意到,進早餐店包廂時,姜真羽走身邊經過,他腳被狠狠踩了下,虧不是用涼鞋后面的高細跟。
確定姜真羽就是故意踩得,不過他也是理虧,認了,但后面吃個飯還全程瞪大眼睛的盯著他,
姜真羽眼睛也很大,但和楊宣儀澄凈漂亮的大眼睛不同,拿下墨鏡后,那里似是把冷感和魅惑感矛盾的糅合在一起,所以被帶著憤怒盯著,更讓他坐立不安。
而最讓他吃驚的,是一直以來,只當女藝人都像楊宣儀一樣會很注意飲食,可這姜真羽飯量就和他有的一拼了,起初還當是置氣和他搶東西吃,最后看姜真羽把拉到面前早點竟然真的吃個精光。
安靜走出一小段路,來到墻面脫漆的水泥石橋上,唐赫望著沐浴在耀眼陽光中的那個漂亮女生,“真的沒事嗎?”
“沒…”頑皮踢著路上小石子的楊宣儀,張口要回答,對上那關心看來的目光后,瞬間明白唐赫所問。
雙手背到身后的勾在一起,她往橋底干涸的河床望了望,想起在宿陽南郊的那座大橋上,差點被某個家伙給嚇得掉下去呢。
前天在片場被砸傷,其實她心情很差,也很沮喪,除了胳膊很疼外,因為這傷接下來節目錄制也沒法再參加了,浙南衛視為保證真人秀綜藝的拍攝進度和準時放送,第二天就決定把她之前拍的鏡頭剪掉,又聯系別的女藝人頂替進組拍攝。
這代表十多天的辛苦努力全白費了,雖然浙南衛視后面和玲姐協商,答應把她拍的剪到第一期花絮里,也考慮最后一期結尾讓她做為特邀嘉賓出現,可這對她打擊依然很大,好不容易上這檔節目,結果拍了那么多內容只剪出一點花絮。
某個家伙沒來前,她一直在自怨自艾,后悔在片場要是再小心點不被砸傷就好了,上升期中難得又有這么好的一個通告,現在受傷了,不但節目錄制被喊停,接下來所有行程也被迫中斷。
藝人最怕的是熱度降低,曝光度減少,她很擔心等胳膊好了,人氣是不是又要回落到早前。
這兩天,對劇組的慰問,對玲姐的關心,對小青和小金的緊張,都能很好掩飾著這份低落與消沉,她不想把這些負面情緒帶給身邊的人,更不能讓她們再為自己擔心。
此刻聽到某個家伙詢問,不知怎么的,她就想一股腦的全說出來,懊惱、難過、失落、不甘,還有那份難言的委屈。
仿佛還是她第一次把藏在心底的情緒這樣傾倒出來,這些話連和她最親的真羽都沒說過的。
走過大橋,是一顆幾個合抱粗的參天大樹,樹冠如同一把蔥郁巨傘,陽光透過樹葉搖晃間隙,灑落在旁邊慢慢走著的女生身上。
直覺沒有錯,見面后,楊宣儀一直帶著甜甜笑容,可唐赫莫名覺得她心中像藏著巨大壓力,如今見她碎碎念的說出來,不禁稍稍輕舒一口氣。
藝人在享受高人氣高名氣的同時,高曝光度也很容易滋生各種壓力,若不能得到及時疏解,加上娛樂圈的特殊性,很容易致郁,這也是藝人中相當比例有著輕重不一抑郁癥的緣故。
唐赫覺得奇怪,自己似乎比較了解這些。
恍惚了下,見楊宣儀回頭,他擺脫紛亂思緒,走快幾步跟上。
過大樹,前面路牙子邊是一條延伸很遠的石階,看楊宣儀童心大發的跳上去,踩著石階往前,唐赫忙走近些,石階其實還沒膝蓋高,只看她走路左搖右晃,隨時像會掉下來一般。
傾倒完心中壓力的楊宣儀,臉上笑容燦爛了幾分,說著這些,似讓她想起了之前的彩糖少女時期。
張開手臂,她穩住重心的一邊沿著石階往前,一邊絮絮說著那時期的各種事情。
什么彩糖少女篩選過程,什么出道第一個夏天,也是和現在差不多的時間,大家去一個大前輩演唱會做嘉賓,臨上臺時四個人全都小腿打顫,最后真羽偷偷給每人發了一顆軟糖,很奇怪,后面竟然就沒有再緊張了。
還有姜真羽在那時期是多么愛搗亂,總是故意調換大家東西,還在訓練時裝肚子疼,然后拉著她溜到外面去吃火鍋,還有另外兩人對她和姜真羽的照顧…
靜靜聽著,抬頭望著在陽光中張開手臂向前的漂亮女生,猶如在湛藍空中飛行,視野有一瞬的模糊,唐赫心中一悸。
覺察某個人停下,楊宣儀也從絮絮念的狀態中出來,想起剛剛啰嗦那么一大堆,不由有些羞窘,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樣把所有心事說給別人聽過,尤其對方還是個男生。他一定覺得很煩吧。
轉過身,她有些擔心的低頭看去,“怎么了?”
唐赫扭頭掃一眼,看隔著不遠的主道路旁有家小樂器店,他仰起頭微笑,“走,唱首歌給你聽。”
“啊~”楊宣儀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什么歌?”
其實她挺喜歡聽唐赫唱歌的,像我這樣的人她至今聽的都是唐赫在廣場直播舞臺唱的那個版本。還有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后面是她唱的,如今大街小巷也全是她演唱的版本,可對她而言,最喜歡是真羽家錄音室聽到的。
每次聽了都覺得心中暖暖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要唱歌給自己聽,是這兩首中的一首?還是別的歌曲?
“先保密。”
對上那亮晶晶的笑眼,唐赫忍不住也笑了笑,看到楊宣儀馬上神情一滯,他也發現這個大問題。
從大樹那邊過來,后面石階漸漸升高,路上只顧著聊天,根本沒注意楊宣儀越走越高,現在臺階都快抵他肩膀位置了,這高度,加上胳膊上的傷,楊宣儀根本下不來。
石階的坡度很緩,否則也不會忽略,現在再往回走,至少幾百米遠才能到安全跳下來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