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居心不良

　　坐窗邊和唐赫閑聊幾句，不多會，小青就過來喊人。

　　和唐赫告別，楊宣儀回到休息室。

　　這里是市美術館，不可能有專門的休息室，是角落辦公室臨時改造成的，說是改造，其實就劇組在房里多給準備了一張化妝臺。

　　靠著椅背，任由小青在旁邊補著眼妝，忽而，她看到鏡子里的那張小臉，似乎始終笑意盎然著。

　　“怎么，不對嗎？”見楊宣儀拿手捧了捧臉，小青停下眼線筆，往鏡子里瞅。

　　“蠻好的。”楊宣儀放下手，輕輕咬著下嘴唇，“小青，剛才上來，你和唐赫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夸他有力氣呢，兩個箱子，他一手一個，還幫我背了化妝箱。”小青甩著兩個麻花辮，在鏡子前轉來轉去。

　　“這里也補一下粉。”映著半身化妝鏡的燈光，楊宣儀往臉頰指了指，眼睛則往桌上那個化妝箱看去，“這次又幫了大忙呢。”

　　小青打著粉撲，撇起嘴角，“就是人太懶，拎上來往那一放就不愿意動，就差躺那里休息了。怪不得不愿意簽玲姐，要是像你這么整天的趕通告…”

　　記起唐赫在車上的那些話，楊宣儀腦補了一下讓他整天趕通告的畫面，差點笑出聲，又咳嗽下，“剛還夸人家幫你拎東西，這馬上就說人懶啊，還有沒有良心。”

　　小青哼了一聲，“什么良心。我看他幫忙也是居心不良！”

　　“去你的，再亂嚼舌頭，回來告訴玲姐看怎么罰你！”

　　說是助理，相處下來和閨蜜也相差無幾，被拿這個側面證明自己魅力的打趣，楊宣儀發現自己第一次是這樣的不太介意。

　　她清楚，小青只是故意在逗話，唐赫更沒有那些個想法。

　　先前在保姆車上，若不是玲姐那么說，估計他也不會來吧。

　　第一次在湘江大橋，第二次在東方廣場的直播舞臺，現在通告之所以安排的這么緊密，應該也和玲姐幫公司簽下那首像我這樣的人版權有關，加上這次，算起來幫了她好幾次了呢。

　　小青討饒的笑笑，知道楊宣儀一貫最討厭那這個來調侃，剛要再開口，忽聽到有人敲休息室門。

　　打開，外面是一名劇組工作人員，說是編導那邊有找。

　　一般來說，編導找，是溝通拍攝流程、設計情節，以及環節中互動的大概方向。

　　這基本應是經紀人過去和編導商談，今天蘇玉玲恰好不在，只能是作為助理的小青趕過去。

　　楊宣儀對著化妝鏡檢查完舞臺妝容，瞧著臺子上的手機，拿起翻出號碼簿，停滯了片刻，終又放下。

　　他說過，等下雨停就先走，剛剛已經告別過了，這會再特地打電話過去，會顯得很突兀吧。

　　腦里亂想著，身子慢慢的往椅子后背靠。

　　像他說的，最近她真的很忙，睡覺都是在趕車途中擠出的時間。比如說這次，就是從濟南急匆匆趕來的，這個綜藝通告，拿到很不容易呢。

　　迷糊之中，聽著砰砰敲門聲，楊宣儀猛然驚醒的坐起。

　　面前的半身鏡子中，那張本就白皙的小臉，此刻更顯蒼白。

　　又做了那個夢。

　　夢中，那天陰雨蒙蒙，她去母校探望老師后出來，搭上202公交車準備去下榻的酒店。

　　公交車駛上湘江大橋，窗外雨滴拍打在玻璃上，響聲清晰。

　　驀地，車身搖晃，嘈亂驚喊中，車內所有人碰撞的東倒西歪。她抓緊扶手，重力沖撞下，慣性的身體前傾，下一刻整個人失重的后仰，然后她看到了漣漪點點的江面。

　　再之后，她就只能看到無盡的漆白，身子無法動彈，也喊叫不出聲。

　　不知是過了多久，在那片白茫茫中，一個模糊身影漸漸走近。

　　沒等看清那人影模樣，她就驚醒過來。

　　自從那天湘江大橋上的公交車事故后，這個夢，她已經做兩、三次了，每次都在重復，卻都沒有他的出現。

　　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楊宣儀平復下情緒，應聲后，發現進來的不是小青，而是節目的工作人員。

　　“宣儀，節目錄制開始了。你是最后一個出場，跟我這邊走。”工作人員抱著記錄板往前走，邊說，邊聽著耳麥里策劃組的調度安排。

　　“謝謝。”楊宣儀跟著往拍攝場地走。

　　過了墻角，她向落地窗方向瞟去一眼。

　　果然，走了呢，外面的雨似乎也停了。

　　聽到沿途有劇組人員主動打招呼，楊宣儀忙收回視線，稍稍彎腰的回應，又走出幾步才想起的問，“小青…我助理呢？”

　　“在臺下。”工作人員指向被燈光舞美等等層層圍著的舞臺，片刻，沉呃了下小聲說，“李珊珊來了。”

　　“啊！”楊宣儀忙遮住嘴巴，神色復雜的往舞臺方向望去。

　　這次能拿到王牌至上通告，就是節目原打算請的一位女嘉賓有事不能來，替換人選就給了天悅，然后玲姐在其中大費周章，好不容易給她爭取到，而這個女嘉賓就是李珊珊。

　　不然，以她現在咖位，根本和這次邀請來的其他三位嘉賓不是一個檔位。

　　至于李珊珊，是公認的新晉小花旦，人氣非常高，年初還拿到一個最佳新人女主角的大獎，不然也不會連王牌至上都隨便推了，只是不知現在怎么又趕到場了。

　　這樣一來，無論是節目效果，還是為播出后收視考慮，導演會怎么選，基本可以確定。

　　只是這工作人員聽著調度，還在把她往后臺登場的位置領。

　　“是你助理給爭取的，每個嘉賓都準備了特別出場方式，導演和編導很欣賞你們的。加油，不然最后到節目播出，這些拍的鏡頭也可能被剪。”

　　楊宣儀連連發蒙，不清楚小青怎么和編導溝通的，不過既然沒有被當場替換，就是說還有機會。

　　配合將耳麥掛好，別上收聲器，楊宣儀忐忑的站在后臺。

　　期間，果然看到李珊珊被一群助理和工作人員簇擁過來，而后先一步登臺，并表演了一支現代舞。

　　李珊珊的伴奏舞蹈的音樂結束，在工作人員提醒下，楊宣儀稍稍拎起換上的長裙，登上裝飾成天臺背景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