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磨洋工
畢業晚會的舉辦地點，在教學樓最前面那個室內館。
館內空曠，足可容納數百人，里面最顯眼的是位于中間的標準籃球場，鎮上單位偶爾舉辦什么籃球賽，大多會過來借場地。
這場館建了已經十多年，老舊的厲害，但每年仍至少舉辦好幾場“鄉鎮杯”籃球賽，場地不改，快成了江靈的傳統。
學校但凡舉辦大點的活動，自然也會在這里。
臨近期末，初三又快畢業了，門衛大爺常常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看著不像外面混子，一般進出都不怎么攔。
唐赫背著書包進學校，暢通無阻，從教學樓后窗戶看去，一樓和三樓教室都在正式上著課，只二樓初三年級的教室全空著。
校園里偶爾能看到溜達的學生身影，看模樣都是初三年級的，甚至還看到有兩個一班的。
走到室內館，還沒進門，他就覺得很不妙，里面是聽著有點鬧，可不像有百多人在里面舉辦活動的吵鬧。
趴在門口，探頭往里瞅一眼。
果然。
館內盡頭的大講臺上，空蕩蕩的，半邊被垂下幕布遮擋，臺下一排排長桌板凳椅子啥的亂七八糟，地上則是紙屑果皮瓜子殼遍處，一、二十個學生正消極怠工的在里面打掃整理。
這會子還遠沒到十一點半吧，畢業晚會前世要到快十二點才結束的啊。
難道記錯了，不能夠啊。那時他還表演過節目，他那節目就是快結束時上臺的，當時班長還在旁邊特地掐時間，是十一點四十多分，說之后還有三個節目結束…
“唐赫！”
剛想閃開走人，一聲大叫引得館內學生紛紛看來，連角落指揮同學把桌子摞起來的班長也看了過來。
得，早知道不來了，他這真是沒事找事。
“哎呀，唐赫同學帶病來慰勞大家了，快，大家熱烈的歡迎歡迎。”
唐赫抬腳把架秧子的賈樂給踢開，不是賈隊長嗷嚎一嗓子，他這會都跑出校門了。
“同志們好。”對著館內望來的學生，他揮揮手，頓時收獲幾大筐白眼。
班長叫宋燕，是個圓臉女生，體格孔武健壯，性格卻溫婉，人緣極好，和他、賈樂的關系很不錯。
這次畢業晚會，很久前各班就在籌備節目。作為對班長工作的支持，他和賈樂是第一時間踴躍報名的。
能怪他嗎！
總不能和宋燕說，上個月二十二號他才穿越過來，報名卻是上個月中旬的事，這和現在的他沒關系。
像話嗎！
“好了，你們幾個跟我去收椅子，這里交給賈隊長和唐赫。”
宋燕不忿唐赫放鴿子，可也知是其腦袋被撞出了后遺癥，沒看最近都請假好幾次了嗎。
這邊剩下桌子沒多少了，唐赫和賈樂哼哧磨著洋工，不然快點搬完，宋燕又該找別的事給他們了。
從背包里掏出在上海買的MP3，他順手扔到賈樂懷里，“給，三百塊。明天見不到錢，堵你家門口。”
賈樂家里條件很好，鎮后街市場最大的批發店，就是他家的，不然也不會家里直接砸錢讓他進二中讀書。按說他原價給賈樂都無所謂，可估計賈樂要用自己攢的零花錢，遂報了他買時的一半價格。
“哎呦，真是我親大佬！”賈樂猴急的拿在手里擺弄，腿被唐赫踢一下，看是宋燕走過來，他忙收進兜里，諂媚道，“這不是幾天沒見，甚是想念，你來都來了，不能就打個醬油吧。”
“你還給我拽上詞了。到底什么事？”
從見面后，賈樂就一副便秘半年的樣子，恨不得在臉上寫出“快點問我”！
“嘿嘿~”賈樂趴到課桌上，地下接頭式的湊近，“三班吳世偉，知道吧。”
“怎么？”林沫沒轉學來前，長年霸占年級第一的江靈中學風云人物，唐赫怎能不認識，只是沒打過交道。
“剛才晚會，他上去唱了一首歌，就是光良的那首童話。”賈樂甩甩中分，買個關子，見唐赫沒反應，不禁興趣大降，“唱前，他說要把這首歌送給一位同學，沒說名字，可他班里不少同學都往后面的一個人看，你一定猜不出是誰…”
唐赫抬起手，用力揉了揉額頭。
他能猜不出？！
前幾天放晚自習，還看到吳世偉在路上堵住了那個“誰”。
怎么回事，前世畢業晚會沒結束那么早，也沒有吳世偉當眾獻歌這一茬啊。
對于吳世偉，他還是有些印象的。前世吳世偉是喜歡林沫，進入縣一中后還表白過，只結果就比較令人同情了，他那天也湊巧在場。
“快看，來了。”
賈樂咋咋呼呼一聲喊，唐赫轉身，看到宋燕拽開紅色幕布，陪著一個女生，邊說話邊從大講臺走下來。
女生馬尾輕垂肩后，穿著黑色牛仔褲，上搭小領結格子襯衫，腳下一雙小白鞋，利爽而青春，只冷清臉上沒什么多余表情。
“就她，嚇哭你的那個。”見唐赫作勢，賈樂賠笑的把MP3騰到另一邊兜里藏好，“結束時宋燕讓人去搬鋼琴，不小心把什么零件給撞出來了，不知從哪里打聽她會彈鋼琴，就跑去給人找了來。看，你請什么假，不然就你上了，我們還能混班長兩杯冷飲喝。”
看林沫樣子，似一點沒受吳世偉當眾獻歌的影響。
然而學校里傳最快的就是這類八卦，憑四周這些邊整理打掃衛生，邊頻頻往她身上瞄去的視線就得知。
唐赫深知，以林沫個性，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視線。
二十號開始中考，今天十六，至少還有兩、三天的課，就是說，在這兩天里，這話題會一直伴隨林沫左右。
放下和賈樂抬著半天沒動的長桌，唐赫往大講臺上走去。
“干啥去啊你？”
宋燕看賈樂前面還剩兩張桌子沒搬，忙叫住從旁邊走過的唐赫，引得林沫轉臉瞥去。
唐赫擺擺手，走上大講臺，到鋼琴前，旁邊估計是剛才晚會時用的收音話筒，只線子被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