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為照磨之后的第三年,卻是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已無力就職。
于是,年紀輕輕便只能被迫致仕,嗚呼惜哉!
到了這里,便算是結束了。
王剛只是一名小小的照磨,記載他的文字并不是很多,都不夠半頁。
“呼”
李安逸不由呼出了一口長長的氣來,仿佛一下子看了很多字一般。
蘇俗有意無意地撇了李安逸一眼,問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
李安逸搖了搖頭,然后再次說道:“這次多謝伯父了。”
“你要是真謝伯父的話,就時不時帶著補品來看望伯父,別到有事情求伯父的時候,才記起伯父這個人來”,蘇俗又是撇了一眼李安逸。
李安逸賠笑道:“是是是,伯父,下次一定!”
“噢?這么說你這一次說是來看望伯父果然只是個借口咯”,蘇俗調侃而道。
李安逸臉上的賠笑頓時僵住了。
“蘇大人!”
一聲蘇大人從背后傳來,使得蘇俗一下子便從神游中回來了神來。
轉過身子,不看則已,一看卻是讓人下了一大跳。
“下官見過康王殿下!”
蘇俗連忙供著手,對康王行了一個禮。
“無需多禮!”
康王擺了擺手,然后笑著繼續說道:“蘇大人,剛才這是在想什么呢?本王在后面叫了幾聲都不見蘇大人有所回應。”
蘇俗解釋地道:“剛才下官想別的事情以至于出神了,勞煩康王殿下恕罪。”
“無礙,無礙。”
康王并不在意,目光卻是落在了蘇俗手上的那本書籍上,問道:“蘇大人,你這是打算去哪?”
“回殿下,下官方才從藏書閣那邊借來了本書,現在正要前去還”,說著的時候,蘇俗示意了一下手中那本厚厚的書籍。
康王卻是笑著道:“那正好,本王也要去一趟藏書閣,蘇大人,既然是同路,何不如一起?”
蘇俗自然是不敢不從。
于是,康王與蘇俗一道前去了藏書閣。
期間,康王不斷地尋找話題,語氣倒是挺不錯的。
蘇俗并不是任何派系的人,而又是翰林院的學士,官職并不算小,康王自然是有拉攏的意思。
而,蘇俗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本人并不想參與這黨爭之中,事故,到是不動聲色與巧妙地避開了,也不至于讓康王對自己心生不滿。
于是,到了目的地藏書閣之后,康王只能無奈與遺憾地嘆息了一聲,然后與蘇俗分開了。
他是去要借書,而蘇俗則是要還書,并不是在同一條道路上。
望著康王的背影,蘇俗下意識地搖了一下頭,正待轉身的時候,卻是不由有些怔住了。
不知為何,某一些本該不在意、本該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散的記憶卻是在這時,突如其來地涌上了心頭。
就像是多年前看了一部不怎么印象深刻的電影,在多年后,雖然已經忘記了那電影,更不記得那電影的名字,但是有時候,當看到相關的某一些東西亦或者遇到某些事情之時,那電影的某一些片段有時候在不經意之間還是在腦海中劃過。而,此時的蘇俗正是處在這樣類似的情況,一副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之中若隱若現。
在十多年前,具體是多少年前了,他并不是記得很清楚,反正就是十多年以前,好像也是在這樣的一個下午,也是在現在如今站著的位置,他也是來藏書閣還書,不同的是,那時候他還算年輕,還不是翰林院中的學士…
在這個位置上,他遇到了兩位官員,一位的年齡看起來與他差不多,另一位卻是還要比他年輕。
碰面且做相同的事情…還書…自然是免不了聊了幾句。
那個年紀與他相差不大的好像是叫做張什么恒來著了,不,記起來了,就是叫做張恒,沒有什么。
張恒,這個名字對于現如今來說或許很是陌生,估計京城之中的人大多都是已經忘記了,他所有的痕跡幾乎已經被歲月的時光給抹去了。
但在十多年前,他可謂是風光無限好,年紀輕輕便是戶部的郎中,前途形勢那可謂是一片好。
但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便有傳出了其私通敵國,也就是梁國,導致相州一戰,齊國大敗,相州被梁國所占領。
相州至今未能收回…
當時,齊皇大怒,下令抄了張恒一家,由當年年僅十七歲的康王負責。
等等…
當時,跟在那張恒身后的那位很年輕的官員好像就是一位照磨,好像名字就是叫王剛!
嘶…難道 蘇俗就好像是突然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連忙不由露出驚駭與不可思議的神色來,下意識地向康王看去。
可是,現在那還能看到康王,康王的背影早就消失在了那個拐角。
“蘇大人!蘇大人!”
困惑無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蘇俗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把內心中那個膽大妄為的猜想給強制壓了下去。
“怎么了?”,蘇俗困惑地看向那人,問道。
“蘇大人,您剛才不是說來還書的嗎?”,那人詫異地看著蘇俗。
蘇俗一怔,然后自個兒猛地拍了一下額頭,苦笑而道:“你看,人老了就是這般的健忘。”
說著,便把手中那本厚厚的書籍交給了那人。
不再理會那人詫異與懷疑的眼神,蘇俗轉身便走出了藏書閣,方才因那人被打斷的思緒再次接了上來。
不!不!不!
應該是他多想了,沒錯便是他多想了!
那張恒私通敵國的事情早已經成了定論,不會存在什么錯漏的地方,而且安逸所查之人是王剛,與這事情并沒有扯上什么關系可問題是,為什么安逸會突然查起王剛這一個十幾年前小小的戶部照磨?而這王剛與張恒又是相識的 難道他發現了什么?
亦或者說他想要確認什么?
在蘇俗胡思亂想的時候,李安逸早已經出了翰林院,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這王剛的身世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與他自己親口所說的并沒有什么差別。
當年的真相 李安逸不由抬頭看向了天空。
此時,一朵烏云正好遮住了太陽,并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