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選擇和想象
夜晚，什么都沒有發生，和往常一樣普通的洗漱完，普通的躺在床上睡覺。
要說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還停留在嘴唇上的觸感。
選擇之后就不會在猶豫，所謂的沖動本身就是選擇的一部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流著淚看著自己，告訴自己那種感情的時候？
是擋在自己面前，毫不猶豫面對無法對抗的敵人的時候？
還是共坐在濕骨林前，裝作若無其事微笑的時候？
千語無法回答，但選擇已經確定，無所謂錯誤與否，至少此刻還有以后的自己都不會后悔這個選擇。
是的，他喜歡香磷。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這么草率的回答。
伴著無法忘記的觸感進入夢鄉，在虛幻與現實中尋找真實，無所謂，反正熟睡時的微笑不會欺騙自己。
第二天早晨，一如往常似乎并未改變，只是平常叫自己起床的人從千言變成了香磷。
大概是余韻未消，香磷的臉龐依舊掛著紅潤，似乎羞澀又像是鼓起勇氣的喜悅，站在自己的床榻邊看著自己。
窗外的風掠過簾紗，如溫柔的手掌將晨光送進房間。
迎著光芒和微風，香磷輕撩長發至耳后，那幅畫面說不出的美好。
原來，自己忘記關窗了嗎…
眼神觸碰，似乎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卻突然想起此刻與曾經不同，于是又鼓起勇氣看向對方。
迎著光和笑容。
今天是星期一，也是上學的時候，一路上千言都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臉，一聲聲嫂子叫的毫無壓力。
昨晚之前千語還要反駁一下，但現在已成定局，還有什么需要反駁的？
右手被穹抱在懷中，而左手則拉著香磷，十指相扣到是不至于，但絕對不會輕易放開。
比如看著對方，大膽的不需要任何掩飾的看著對方。
這種毫無修飾的動作自然不會被同學們和老師們遺漏，于是親愛的老爸老媽又接到了電話。
可惜這一次，老師們失望了，因為在老媽那里，香磷已經從千語女朋友上升到了自己兒媳婦，其中的差別不需要多做贅述。
于是，在一個神圣的、用來學習的地方，兩個散發著異樣炙熱氣息的少男少女占據這里。
明明什么都沒有吃，卻少有人能吃下中午飯，就覺得…莫名很飽。
更氣人的是，這兩個人說的話，他們都聽不懂。
當然，還有人不自死活的想要撩穹，更有甚者從隔壁班跑來，就為了看看傳說中的‘校花’。
有的人告白，有的人失落，卻沒有一個人成功，甚至沒幾個能跟穹說上話的。
一天的時光就這樣過去，很簡單，很樸素。
走在路上，千語抬起頭看著前方，茫茫的人海和似乎看不到盡頭的道路，自己的家就在道路一旁。
是停下還是繼續往前，莫名的，千語有那么一瞬間想要停在這里。
不繼續走下去，而是停在家里，感受老爸老媽老弟，還有老婆和女兒的溫暖。
選擇嗎…
千語沉思一刻，突然轉頭看向香磷，“香磷，如果讓你選擇離開無限月讀回到忍界和留在這里和我共度余生，你想選擇哪一個？”
微風吹拂香磷的長發，似乎遮住了眼矇，讓她有些看不清千語的身形。
但抓著自己的手掌卻不是幻覺。
香磷笑了出來，“想留在這里，跟你共度余生。”
千語的心突然震了一下，伴隨著沉默和思索。
“但這不是選擇。”下一秒香磷突然出聲，迎著他詫異的目光，香磷笑著，“這只是一次想象。”
“選擇跟想象嗎？”千語笑了出來。
“嗯。”輕輕點頭，香磷拂過長發，再次看清了千語。
她溫柔笑著，“我想跟你在這個世界共度余生，因為那很美妙，至少在我們能看到的地方，沒有戰爭、沒有鮮血，那是我曾經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想象很美好，可那只是想象。”香磷微微搖頭，“如果選擇是留下或者離開，那我相信…語，你從一開始就有答案了吧？”
該說此刻的香磷是善解人意呢，還是真的看透了千語呢。
總之，她說的沒錯。
千語笑出了聲，“嘛，這種選擇根本就算不上選擇，只是一個既定的答案而已。”
“決定好了？”香磷看著他的側臉。
“早就決定了。”看著天空，千語笑瞇了眼，“畢竟，綱手那老女人還等著我去拯救忍界呢。”
或許有鳴人、有佐助，但有些事情，是只有千語自己能做到的。
改變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改變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一開始只是想看著別人改變那個世界，卻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變成了想要自己改變那個時候。
說是自以為是呢，還是腦子有坑，都無所謂。
改變從來都不是什么壞事，或許帶來的結果不會美好，但改變本身…并沒有錯。
所以…
“回去吧。”千語看向香磷，“時間已經差不多，該回家了。”
恍惚間，時間總是會在你注意不到的時候離開。
夜晚已經降臨，在每個家都充滿溫馨的時刻，這一家人卻坐在沙發上，相互看著對方。
千語的微笑從未改變。
“你說你要離開了是什么意思？”孫霞皺著眉頭，不滿的看著千語。
“大概就是，我留下來的時間已經到了。”千語笑著。
“你…”孫霞似乎還想說什么，卻別旁邊伸出的一只手攔下。
是千國強，是爸爸。
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沉重的看著自己兒子，“想好了？”
千語愣住，仿佛第一次見到父親這個樣子。
“唉。”千國強輕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的笑了出來，“兒子長大了就是該放手，這兩天說實話過的還不錯，耍的又好，不用擔心你的病，不用擔心你以后的事，連兒媳婦和孫女子都不用我擔心了。”
他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就是有點兒舍不得，這么乖一個兒媳婦，咋就把你這瓜娃子看起了。”
不需要擔心他的病，不需要擔心他的未來，這就是千語父親對自己兒子對樸素的愿望。
鼻頭一酸，但千語不會哭。
千言伸出手放在自己哥哥肩膀，笑著豎起大拇指，“笑吧，笑的大聲點，告訴全世界，你還活著，還有時間，還能繼續笑。”
“就是不要忘了，你還有家人再等你。”
弟弟千言笑著，爸爸千國強也笑著，千語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媽媽孫霞。
“其實…忘了也沒什么。”孫霞有些無奈，似乎眼眶被什么填滿。、
但她還是笑了出來，就是笑的有些苦澀，“你也有新的家庭，有新的家人，忘了我們去銘記他們，不要忘了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告別吧…或者，不需要告別。
一如那個時候，躺在病床上，感受著生命漸漸消散，感受著呼吸和心跳緩緩停止，入眼之處，確實三張難看的笑臉。
流淚的時候還要笑出來，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大概吧。
沒忍住笑了出來，笑的很開心，就是有什么東西從眼睛里落了下來，感覺有點難受。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笑容了。
你看，我笑起來很好看吧？跟你們完全不一樣，我可不會笑的那么難看。
站起身，面對自己的父母。
上前兩步，輕輕跪下，磕頭，一個就夠了，一人一個。
“吸——”孫霞抬起頭，有點不敢去看。
千國強無奈的看著千語，“我們還沒死呢，你這是要干嘛。”
“畢竟這一輩子除了你們倆位，我也不會再對其他人磕頭。”千語聳肩，笑著抹去臉龐落下的淚水。
起身，深吸一口氣，“爸，媽，弟弟，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讓我來照顧你們吧，做牛做馬的那種。”
“我只缺老婆。”千言冷不丁的開口，趴在沙發背上看著自己哥哥。
千語翻了個白眼，“連自己的哥哥都不放過，是不是有點太饑不擇食了？”
“也對。”千言輕笑一聲，“所以啊…下輩子有機會你還是繼續當我哥好了，免得我下輩子找老婆都提心吊膽。”
“那只能說隨緣。”千語聳肩。
看似沉默的畫面，卻在瞬間相視而笑。
兩人同時伸出手抓住對方，笑著，沒有流淚。
“哥，還能再見嗎？”
“如果我能超越大筒木一族，突破那個世界的限制，大概就能回來。”
“是嗎…”
“是。”
那，再見…
再見！
閉眼，深深的吸了這個世界最后一口空氣，千語揚起嘴角。
“穹，解除無限月讀。”
地球，早晨，川內某個市某個大學寢室中，千言睜開自己的眼睛，看著搖曳了一個晚上的吊扇。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印照著他似乎毫無表情的面孔。
起身看著窗戶，窗簾擋住了光芒，玻璃擋住了微風，將朝晨的所有阻擋在寢室外。
無言，他沒有擦拭臉龐的淚，只是突然掛起一副笑臉。
下床來到窗邊，抓住窗簾深吸一口氣，隨后猛地一甩。
光芒幾乎在瞬間鉆入整個寢室，將寢室的黑暗驅逐，照亮整個空間。
“啊！！！”某個土撥鼠的尖叫聲傳來。
千言毫不在意，繼續笑著，伸開窗戶。
迎面而來的威風將淚水吹散，帶著芳草的清香鉆入鼻孔。
他閉上眼感受這一刻的寧靜，也感受這一次朝晨的所有，光和風。
某個人受不了了，揭棺而起，指著千言破口大罵，“臥槽千言你有毛病啊！這T才幾點！”
“今天…沒課。”某天咸魚翻身，滿臉悲傷的看著千言，“所以哥，求你了，你精力旺盛就去外面禍害別的人好不好？喜歡你的女生那么多，絕對能解決。”
某土撥鼠生無可戀，“啊我感覺我的生命正在消散…”
但奇怪的是，千言沒有動作，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
莫名的，三人感覺有點不對勁。
趕緊起身看著千言，“千言你沒事吧？別是夢游啊，我們都沒對付過夢游的人。”
“呵。”聽著三人似乎關心的語氣，千言突然笑了。
笑著舉起雙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沒有夢游，只是突然想說一聲…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無語，土撥鼠躺下，“是是是，又是充滿天，我們知道你豪行了吧。”
千言轉過身，笑容和眼淚在同一個臉龐上，明明截然不同的情緒，卻莫名和諧，“我夢到我哥了，他每天早上起來都要這么說，說是…”
“恭喜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晨光灑在千言身上，似乎神圣又像是希望，但總歸…是美好。
三個室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