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半透明的天
“老孫啊，我閨女690分！”
“是是是，謝謝謝謝，到時候請你喝酒可一定要來啊！”
“好好好，就先這樣。”
滿面紅光的韓東海電話一個接一個，有他給別人打的，也有別人給他打的。
“露露真是爭氣，上了京大那以后就是國家的棟梁之才，你跟老韓也是有福了。”羅彩云無不羨慕地說。
雖然老姐考的也很不錯，但“京城大學”四個字在家長眼里的沖擊力實在太大。
不出意外，韓露將成為琴山區兩所中學建校以來第一個考入京大的學生，到時候怕不是學校領導要排隊登門拜訪。
“東海，喝一個！今晚一醉方休！”李建民也是高興，連連感嘆老韓會教育孩子。
韓東海擺擺手，“我會教育啥？平時基本沒怎么管過露露。不過話說回來，我家大閨女還真給我省心，從來沒讓我跟她媽操過什么心事。”
老韓邊說邊搖頭，不是否定而是發自內心的肯定。
樓上的慶祝派對也在繼續，他們提前準備了一大堆零食，現在迫不及待要把他們裝進自己肚子。
與此同時，高三二班的QQ裙也炸了鍋，雖然有過韓露會考出高分的預期，但當那個數字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還是震撼十足。
韓露似乎覺得他們太過聒噪，就一個人推開屋門去了外面露臺，趴在欄桿前看星星。
李揚自然跟了出去，站到她旁邊。
“露姐，恭喜你啊，不愧是我媳婦。”他笑嘻嘻道。
韓露看了他一眼，“誰是你媳婦了？我嫁給你了嗎？不過你也要加油，我在京大等你。”
又補充了句，“即使考不上京大也沒關系，京城的大學都行，只要別是野雞大學就行。”
李揚頓時上頭，“看不起誰呢，你還別激我，我還就偏要考個京大給你看看。”
韓露噗哧笑出了聲，“你怎么這么可愛，我激你就上套。”
李揚也笑了，“我知道，但我愿意。”
“對了露姐，明年我要是也考上京大，咱倆是不是可以”
他沒說完，故意停頓。
韓露當然知道他想說什么，看了眼樓上樓下外面沒人后才問：“可以什么？成年人了還這么沒勇氣。”
李揚湊上去賤兮兮道，“肌膚之親唄，我們總得有點實際性進展吧，要不然別人會說我陽萎的，你總不想看你男友整天在外面被人嘲諷吧。”
他也是借著滿天繁星也敢說出這番話，因為今晚沒有月亮，兩人只有借著屋里的燈光才能看清彼此的臉。
“那誰能給你就找誰唄，在我這里，休想！”韓露拒絕的很干脆，因為她很在意完美，想把自己保留到新婚之夜，也算是對李揚不正經的一點小小懲罰。
看著李揚可憐兮兮的樣子，韓露還是心軟了，忍不住想笑。
“你想要什么禮物？”她溫柔地問。
李揚想了想，指著遠處的天空說：“半透明的天空，我喜歡這種看不透摸不著的神秘感，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吸引著我。”
韓露撇撇嘴，“這可送不了，我不是神仙。”
李揚擺著手說：“算了算了，你送我條項鏈吧，我會永遠帶在身上。”
韓露哼哧了一聲，“男生帶項鏈，真有你的。”
李揚不服氣，“誰規定項鏈是女士專屬物品了？我還見過男的喜歡絲襪呢！”
“變態。”韓露嘟囔著，“不過既然你要了，我肯定會送你。”
“那你想要什么？”李揚本著禮尚往來的想法。
“我？”韓露歪著腦袋想了想，“你送我條圍巾吧，要親手織的，否則不算數！”
我去，我的韓大小姐，你確定不是故意整人嗎？
大夏天帶什么圍巾啊，不怕捂出痱子？
還要我自己織？這個好辦，買成品回來就假裝是自己織的唄！
韓露看出了他的疑惑，補充道，“別以為出去買一條就能糊弄我，我不是笨蛋！再一個也不用管現在是不是夏天，你織出來我肯定會戴。”
“一言為定。”
李揚打了個響指，話說回來，兩人交往這二三十天來，自己還真沒送過她什么東西，也是自己不懂浪漫，不過韓露似乎也不計較。
這種簡簡單單的愛情或許以后韓露回想起來，會覺得這算什么？就這么把自己的初戀送出去了？
織圍巾，對李揚來說是個挑戰，不過可以讓老媽教自己，只是要找個合適的借口，否則很容易被老媽看穿。
這時屋門開了，出來的是李玲安。
她神秘兮兮道，“你倆干啥呢，在外面偷偷說悄悄話？”
韓露連連搖頭，“瞎聊而已。”
李揚指了指遠處的天空，壞笑著說：“露姐要送我半透明的天空，我感動的都哭了，看看我的眼角是不是有淚痕。”
韓露恨不得踹死他，“你就貧吧！”
樓下傳來韓東海的吆喝聲，讓他們幾個都下去。
這是場慶功會，為此老韓也借著酒勁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
“閨女，你真是老爸的驕傲，爸今天高興！”說著自顧自喝了一個。
當然他沒醉，一碗水要端平。
馬上又說：“冉冉也是我的寶貝閨女，你們兩個我都疼！”
又是一杯，為的是讓小冉別覺得失落。
“那我呢？”小強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把大伙都逗樂了。
李建民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強，這你可要好好問問你爸爸！”
韓東海把小強叫到身邊，摸索著他的腦袋說：“你也很聰明，只是現階段遇到了點學習上的小難題，證明給老爸看，好不？”
說著又是一杯。
李揚都看在眼里，無論作為丈夫還是父親，韓東海都是個盡職盡責的男人，他就是那種撐起整個家并且從不把軟弱一面展示給家人的那種男人。
李揚打心底里佩服，他要像老韓學習，當然自己老爸也有屬于自己的閃光點。
這一晚老韓喝了不少酒，因為高興。
等李揚一家開車離開時，老韓早就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偶爾還會喃喃自語念出韓露的名字，而后咧嘴大笑。
高考就像一碟調料，倒在不同家庭里會有不一樣的味道。幾家歡喜幾家愁，顯而易見的是，倒在韓李兩家餐盤里的是糖。
李揚走后，韓露搬凳子坐在陽臺上，就那么看著遠處的星空，那半透明的天空如此深邃，讓他有時會不由打個寒顫，像個冰窖；有時又會覺得渾身溫暖，像個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