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兄指的是什么”
“建德兄明知故問嗎,這幾日建德兄走走停停,確一夜之間讓京城內外都在傳揚沈家惡事,兩相應對,這難道不是建德兄所謀劃的嗎”
韓雍看了看前方的劉建,眉頭緊鎖,說道。
“永熙兄真誤會我了,我才剛入應天府,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劉建搖頭說道。
“那為何這幾日建德兄走走停停,一天最多也就三五里”
韓雍一臉疑惑的問道。
“直覺,那沈顧析絕非易于之輩,更不是善罷甘休之人,其必然會找些事端,而最有可能就是劫掠,截殺我等,故而我走走停停,就是想盡可能拖延時間,也能一路嚴密戒備”
劉建看了看韓雍,笑道。
“原來如此啊”
韓雍聽后,恍然大悟的說道。
“建德兄就那么肯定那沈顧析會截殺我等,還有建德兄是哪里得知沈顧析這個名字的,我好像沒有告訴過建德兄吧”
韓雍又是一臉疑惑,驚詫的問道。
“沈家是天津名人,要想得知沈家名諱,又不是什么難事”
“的確如此”
韓雍點頭說道。
“建德兄真覺得那沈顧析會截殺我們,如今這種情況下,怕是他們也不會如此大出風頭吧”
韓雍說道。
“那沈顧析是個做事不計后果的人,畢竟無論其怎么做,都會有人幫他兜底,何況我們當街讓其難堪,其必然懷恨在心,恨不能將我們挫骨揚灰,故而哪怕是如今這樣的環境下,其也不會退縮,反正都是死,把我們這些仇人拉著墊背,豈不妙哉”
“若真如此,那其必然已經埋伏于路上,我等還當小心在意也”
韓雍四下看了看,說道。
“永熙兄對這北運河沿岸了解多少,這一條路哪里埋伏最佳”
劉建回頭看了看韓雍,笑道。
“那肯定是楊村集內的潞河與北運河交界,三角淀的蘆葦蕩嘍,由這里向前五六里便到,那里蘆葦茂密,水網密布,足可藏人也”
韓雍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
“建德兄的意思,那沈顧析就在那里”
韓雍驚呼一聲。
“永熙兄所言,與我所想一致,不過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不能為禍了吧”
劉建點頭笑道。
“建德兄這是何意”
韓雍一臉疑惑的看著劉建問道。
“永熙兄難道沒發現,我身邊的管事李安已經離開了一兩天了嗎”
韓雍聽后大驚,四下看了看。
“建德兄是讓他去三角淀那邊先解決沈顧析”
韓雍驚呼,而劉建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在想通一切后,我便命李安帶人前往三角淀,暗中觀察,發現沈顧析一行人,再喬裝打扮,打其一個措手不及,我想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建功”
既然知道沈顧析在三角淀埋伏,那劉建自然無需犯險,原本劉建覺得沈顧析在得知消息后,會知難而退,但沈顧析確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繼續埋伏。
于是劉建決定派李安,帶周圍獵守隊,再配合沈顧析內部暗伏的獵守隊一起,里應外合,直接破敗了沈顧析的奸謀,將其擒獲。
如此沈顧析已擒,沈家也已臭名昭著,不死也會掉層皮,劉建懲治沈家的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而韓雍只是一臉驚愕的看著劉建,并未多說。
這段時日,劉建給了韓雍太多的新奇和驚嘆,刷新了韓雍對劉建的認識。
高強的武藝,膽大心細,無懼強權,縝密的思維和分析,精明的謀劃,一經決定,立即付諸實踐,以及對地形的認知和時間,空間的把控。
一樁樁一件件,讓韓雍對劉建越發刮目相看,也對劉建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劉建可不僅僅是健談,不僅僅是才學驚人,能力出眾。
這簡直就是文武全才啊。
不知劉建兵書戰策學得如何,恐怕也不差吧。
要真如此,那可真是曠世奇才了吧。
韓雍心中想著。
而這時,遠處一隊小船向劉建船隊駛來。
劉建抬頭看了看,大喜。
“全隊靠岸,永熙兄走,我們去看看那位不可一世的沈公子”
劉建拍了拍韓雍肩膀,笑道。
韓雍一臉驚奇的看著前方船隊,心中驚呼。
這還真俘獲了啊。
不久兩隊船隊分別靠岸。
李安則帶人押著沈顧析和杜崖一起從船上走下。
“稟公子,這位就是那沈顧析,這個叫杜崖,是他的鷹犬,他們麾下百人,除去被我們殺死者外,其他二十多人都在船上捆著”
李安向劉建拜道。
劉建打量了一番杜崖,又打量了一番沈顧析,微微一笑。
而一邊的韓雍則看著一臉驚魂未定的沈顧析,暗嘆。
建德兄果然好謀劃啊。
“沈公子,我們又見面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劉建打量一番后,笑道。
“哼,既然落入你的手中,要殺便殺,不必多言”
沈顧析怒道。
“喲,還是塊硬骨頭,不錯不錯,有點骨氣,那我便成全你,來人,拖下去砍了”
劉建大吼道。
一邊的韓雍聽后大驚失色。
“你,你敢殺我,我可是沈家公子,你要是殺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沈顧析大吼叫。
劉建聽后,一抬手,眾人將沈顧析拉了過來。
“怕死就明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沈家都快自身難保了”
劉建回頭笑道。
“你,你,真是你謀劃的,你為何要如此對付我們沈家,你知道我們沈家是誰的人嗎”
沈顧析略微顫顫巍巍的說道。
“謀劃,什么謀劃,你是說你們沈家一夜之間臭名昭著吧,這么大手筆,我可弄不出來,再說再怎樣也比你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截殺北上趕考士子不如吧,何況你們背后不就是太后和會昌伯嗎,沈公子覺得如今你們沈家已經成眾矢之的,太后和會昌伯會在乎你們的死活嗎,怕是巴不得把你們推出去,以保自己的清白吧”
話音剛落,沈顧析立刻癱坐在地上。
“簡單的說,哪怕我現在殺了你,我也可以對外說你會公然截殺于我,那些家仆,家奴就是證據,而我也可以說我是為了防衛,失手殺了你,到時候你白死,我也不會受任何處罰”
劉建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沈顧析,一臉不屑。
“你要怎樣才能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聽著劉建的話音,沈顧析如今已顧不上什么臉面了。
上前向劉建跪地求饒。
正如劉建所說,如今沈家的處境,加上自己已經成為劉建階下囚,正如劉建所言,如今殺了沈顧析,都不會受到任何處罰,但沈顧析可是白死了,而沈顧析又非常怕死,如今也只能求饒嘍。
“現在求饒,太晚了點吧”
劉建蹲在沈顧析前方,笑道。
“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沈顧析又說道。
“錢,你覺得我缺錢嗎”
劉建與韓雍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韓雍更是在一邊大笑不止,捧腹大笑。
這沈顧析怕是腦子壞掉了吧。
“那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沈顧析想了想,問道。
“就你,你能滿足我的要求嗎”
劉建微微一笑。
“能能能,只要你不殺我,我什么都滿足你”
沈顧析說道。
“你覺得你們沈家能逃過這一劫嗎,你們沈家都要抄家滅門了,你又拿什么給我,你這張皮,我可不要”
沈顧析聽后,又癱坐在地,一臉無奈的看著劉建。
“李安”
“屬下在”
李安上前拜道。
“把他們交給武清知縣,要實話說就行”
劉建說道。
“屬下領命”
李安一拜后,便帶領一隊人押著沈顧析,杜崖等人往武清縣而去。
而劉建則命人搭帳篷,就地休息。
李安走后韓雍上前對劉建一拜。
“建德兄之能,小弟極為佩服,受小弟一拜”
韓雍拜道。
“永熙兄不必如此,為兄何德何能而當此啊”
劉建立刻扶起韓雍,笑道。
“剛才建德兄軟硬兼施,直戳要害,沈顧析因此服軟,真讓人佩服之至啊”
韓雍又拜道。
“永熙兄謬贊了”
劉建揮了揮手,笑道。
“早先我以為,我已學業有成,但這幾天見面建德兄所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后我必以建德兄為榜樣,細學之”
韓雍又拜道。
“永熙兄太過謙了,我也只是虛長永熙兄幾歲,何德何能能當永熙兄榜樣乎,更別說這些實際上也是書中的學問而已,我只是學以致用罷了”
劉建又扶起韓雍,說道。
“如此方顯建德兄之才也”
韓雍笑道。
李安一去一回一日有余,武清知縣在得知沈顧析公然截殺劉建一行后,大驚,立刻命人將沈顧析等人看押起來,一面派人向京城上報,一面派人將沈均及沈家人拘押到府。
楊寓得知此事后,嘆息一聲,命人將沈家人全部押入刑部大牢。
而劉建,韓雍一行人也不再走走停停,而是一路北上。
經武清,東安,香河,漷縣四縣。
于十一月十五日到達通州碼頭。
京師就在眼前。
而剛到通州碼頭,劉建便得到京城來報。
沈家被舉家斬殺于宣武門外菜市口。
得報后,劉建一陣唏噓。
同時劉建也得知了會昌伯,楊寓,甚至張輔等人開始暗中調查究竟是誰散播消息。
劉建得知后,冷冷一笑。
查吧,反正怎樣也查不到自己頭上。
到達通州碼頭,韓雍也正式向劉建告別。
之后韓雍便會返回宛平家中。
而劉建則會一路進入京師,先向禮部儀制司報備后,便找尋客棧,在京城游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