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板,都查得差不多了吧”
張福向牛耕盛問道。
“放心吧,那顧家早就想對付劉家了,之前以流民之事,暗暗向錦衣衛密報,如今有機會除掉劉家,他們還不得鞍前馬后的奔跑嗎”
“那顧淵靠得住嗎,還有,他是怎么和錦衣衛扯上關系的,還能密報錦衣衛”
張福想了想,問道。
“那顧淵曾經與劉信一起競爭,這在杭州是人盡皆知的事,要是問這個杭州城誰最敵視劉家商行,那肯定是顧家顧淵啊,至于錦衣衛,哈哈,他顧淵何德何能能夠聯系到錦衣衛,還不是我指引他去的”
“這,牛老板怎么和錦衣衛搭上關系了啊”
張福聽后大驚,問道。
“前年州城吃酒,因醉酒與一人發生了些口角,后來我才得知此人是錦衣衛的外線,于是我便上報了襄王,與其取得了聯系,我們不暴露他的行蹤,但他遇到什么消息也得向我們通報,就這樣,我們與錦衣衛搭上了線,之前那顧淵就是在我的指引下去找那位外線暗報,外線在稟奏其上峰,如此才有了錦衣衛前往江口之事,只可惜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處,令人哀嘆啊”
牛耕盛嘆息一聲,說道。
張福聽后,心頭一緊。
“你們這是在玩火啊,要是被錦衣衛內部知道,豈不是要重辦襄王,何況這外線在怎樣也是屬于錦衣衛內的人,怎會如此隨意與你們聯系”
張福說道。
“張老板放心吧,外線怎么了,再是外線,如今落我們手里,我們弄一個意外,他死了,錦衣衛也不可能懷疑到襄王頭上,活著對他,對我們都好,這有什么不好的嗎”
“你們啊,算了,還是說說眼前吧,牛老板打算如何行事”
張福嘆息一聲,問道。
“要么不做,要么就把事做絕,讓那劉家毫無翻身的機會”
牛耕盛低頭低聲說道。
“哦,牛老板有何妙策”
張福聽后大喜,上前問道。
牛耕盛看了看左右,見無人注意這個角落,于是低頭,低聲又說著。
“要想制劉家,就必須要找到其命門所在,這段時日,我便是一直在找劉家命門”
牛耕盛說道。
“那牛老板找到了嗎”
張福低聲問道。
“那當然,不然我能來找張老板商議否,如今我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劉家自己往里面鉆了,只要其進入,那就離死不遠矣”
“是呢,牛老板有何策,快快道來”
張福聽后,大喜過望。
牛耕盛依然左顧右盼,四下看了看,上前附耳對張福說著。
“劉家命門,一在舟山,二在江口,青浦兩地,舟山乃其玻璃,肥皂制造之地,江口,青浦乃其販賣之地,只要我們能控制這兩地,他們劉家本事再高,也毫無用途,據我所知,在舟山周圍,分布了大小數千支海盜,我們可以派人聯絡他們,讓其襲擾舟山,同時我們在募集一些流民,亂民,去沖擊江口,青浦兩地,反正去年河南,山東水患,鳳陽,淮安兩地又連發地動,干旱,那里有大量的流民無家可歸,四處流浪,前日那劉家不也收置了百萬流民嗎,給他們說江口,青浦有吃的,他們必然一窩蜂的向江口,青浦而去,特別是位于江北的江口,如此舟山被劫,他劉家必然苦于應對,要是從中獲得了玻璃,肥皂之法,那就萬事大吉也,至于那些流民,怎么也有幾百萬人吧,一窩蜂都跑去江口,青浦,他劉家敢收,我們就狀告其居心叵測,販賣人口,要敢不收,我們就暗伏人手,煽動流民,沖擊江口,打他個措手不及,那劉家也只得吃這個啞巴虧,如此制造之法歸我,劉家也被重創,我們也向楚王,襄王交了差,一舉多得啊”
牛耕盛附耳說道。
“妙,大妙,這簡直就是神妙之策,只是那河南,山東等地流民沒有數百萬,那也有兩三百萬吧,都煽動過去,那我們也難脫干系啊”
張福問道。
“哈哈,張老板多慮了,我們只需派一些人混入流民之中,給他們說江口一地劉家會布施粥食,這就夠了,流民一到,劉家無論是布施也好,不布施也罷,我們都可以讓我們的人煽動流民去沖擊江口,制造混亂,如此劉家又能怎樣”
“可這販賣人口并非大罪,不說別的,我們手中販賣過的人口,佃戶豈止百萬啊”
張福又問道。
“這只是一個下馬威而已,舟山被劫,江口被襲,他們劉家豈能甘休,自然會想辦法補救,但這時我們以此為借口,命官府介入,哪怕只是走過場,也可拖延劉家一些時日,我們則乘機用從舟山獲得的玻璃肥皂之法制造,如此等劉家反應過來,我們的玻璃,肥皂已經問世,他們就是想應對,也無從下手,只能吃這個暗虧,而他們要是想狗急跳墻,正好以此制他們于死地”
張福聽后大喜,這簡直是連環妙策,步步緊扣,防不勝防啊。
“好啊,那明日我便派人去聯系舟山海盜,再派人去聯系河南,山東的流民南下”
張福拍案笑道。
“張老板無需如此,流民我已派人去了,想不久便會有消息傳來,最多這個月底,下月初,流民便會進入鳳陽,淮安,之后南下江口,各地官府我也已派人打點完畢,保證流民可以沒有阻攔的直撲江口,張老板只需派人去聯系海盜即可”
“好,那我即刻去辦”
張福對牛耕盛一拜后,便起身離去。
牛耕盛喝了一口茶,暗暗笑了笑,也離開了茶社。
而茶社之中依然熱鬧非凡。
當晚,劉家正堂。
“他們是這么說的”
劉建看了看劉重,問道。
“是的,我們的人一直暗伏在茶社之中,雖然沒有聽全,然大部分還是聽到了,他們打算煽動流民沖擊江口,再重金買通海盜,劫掠舟山,他們出茶社后,便各自安排人手,分別由北門和南門出杭州,看來是準備動手了”
劉重拜道。
“之前錦衣衛是那牛耕盛和顧淵密報的?”
劉建又問道。
“是的,這是那牛耕盛親口說起的”
劉重又拜道。
“好,哈哈,太好了,這倆人給我們送人送錢,這簡直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啊,哈哈”
劉建笑道。
海盜如今都是我們的人,告訴海盜和舟山那邊做個假戲,迷惑一番即可,又收錢,又辦事,多好。
哪怕那個張福跟著,也可誘入舟山殺之,到時弄個意外身亡,其他人想查也無從查起。
至于那些個流民,山東,河南流民豈止兩三百萬人,這么多人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打著布施,施粥的旗號,把他們都集中起來,弄到舟山來,再由舟山南遷南洋,豈不更好。
那樣南洋漢人就可以破千萬了,這樣送人的買賣豈有不美之意。
至于這其中的那些奸細,劉建自有方法將他們揪出。
流民蜂擁而至,必然久饑久渴,而那些奸細則并非如此。
想想那數百萬流民忽然蜂擁而至,必然是一片混亂,無法控制,而這便是此計之妙處,這流民本身就混亂不堪,來時必然衣衫不整,饑寒交迫,剛開始或許不會有什么問題,得一粥食,其自然滿意,但是這么多人,同時出現,這得要多少糧食來布施啊,一但出現問題,暗伏之內的奸細在稍加煽動,便立刻引起一片混亂,而自己也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不可謂不妙,不可謂不毒也。
只是想得太美了而已。
大明豪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