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邪崇

　　看著樓小凡似乎恢復了幾分正常，雖說還有些消極，但勉強打起了精神。

　　琦柒放心了不少，將自己得到的兩只玉瓶打開，里面卻都是丹藥，而且并不是如同九轉金丹一般的神丹，藥力早就已經揮發一空。

　　“吶，你的這只玉瓶還要開嗎？”

　　琦柒連開兩只玉瓶，都毫無收獲，心里也有些郁悶，手里還留著一只樓小凡的玉瓶，她心中如同野貓抓撓一般癢癢，想要將這最后一只玉瓶也開了。

　　聽到琦柒要打開自己的另一只玉瓶，樓小凡勉強打起精神，做好準備，這次他不會再犯錯，如果再有藥力滲出，他肯定一滴也不會再漏。

　　“開，來吧。”

　　他眼神嚴肅，凝神以待。

　　啪的一聲輕響，玉瓶的封印被打開，可惜，毫無動靜，里面躺著的，是一顆已經藥力全失的廢丹。

　　兩人這一通忙活，收獲寥寥，心情都不大暢快。

　　“唉，繼續往深處走吧。”

　　兩人只能往深處繼續探尋，往后的路，琦柒也不曾去過，樓小凡走在前面，防止發生意外。

　　這里到處都是坍圮的墻壁與石柱，神殿就如同處在一處分界線上，往內的建筑越發的宏大和精致，雖說都已經倒塌的不成樣子，但還是能看出石柱上曾雕刻的繁復花紋，保存完好的墻壁上也有一些模糊的壁畫。

　　兩人走了近一個時辰，卻再也沒有遇見一頭妖獸，四周就連草叢泥土里生活的小東西也漸漸消失不見，更別提收獲。

　　四周越發的寂靜，只剩下兩人穿行在廢墟間的腳步聲，這里就如同一處死域，安靜的有些詭異，要不是樓小凡感知到距離那處能造成法則異樣的地點離這里還遠，他估計早就帶著琦柒離開。

　　又過了一刻鐘，不遠處一塊發光的石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他們大著膽子上前查看，這塊石板有一半被埋在了廢墟中，露出來的部分能看見上面雕刻著一尊長著鳥頭的異人，其身后還雕刻著一輪太陽，散發著無盡的光與熱。

　　顯然，這很可能雕刻的是這處遺跡文明所崇拜的神明，一個能煉制出九轉金丹的文明，卻還崇拜著神，怎么想也不對勁。

　　越是發達的修行文明，越是崇尚偉力歸于自身，很小的可能會有神明崇拜。

　　但這處遺跡明顯就是一座巨城，也不可能是偷摸著的邪教徒，樓小凡想不通，到底為何會如此矛盾。

　　他上前，雙手抓住石板，想要將它從地下拔出來，看看被埋的部分，沒準能找到線索。

　　但嘗試一番，還沒用多大力氣，這塊被時光沖刷不知多久的石板先承受不住，保護它的靈光狂亂的閃動，但時光流逝，它的力量流失的太多，一聲微弱的碎裂聲音傳來，樓小凡只能停下。

　　“讓開點，我把它刨出來。”

　　好不容易見到這么一個有些意義的東西，樓小凡可不會放過，不說雕刻的內容，這上面可是有著一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還在保持運轉的靈陣，光是將石板帶回去，就能和那些熱衷于研究陣法的師兄換取不少積分。

　　招呼琦柒離遠些，他準備將這塊石板從地下刨出來。

　　堆積的亂石墻壁被他推開，這塊石板上面壓著的東西也沒有多少，不過片刻，所有壓在石板上的雜物就被移開，兩人一臉好奇的往石板看去。

　　石板上部是鳥頭神，下面則雕刻著一大圈雙手朝天的‘人類’，似乎在祭祀他們的神靈，這群人和正常人相差不大，但其臉部兩旁，卻詭異的多了兩只眼睛！

　　只是石刻，但樓小凡和琦柒兩人心頭不由得一涼，周圍的溫度似乎突兀的降低了幾度。

　　“我怎么感覺，這些眼睛在看著我們······”

　　琦柒小聲說著，莫名的有些心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琦柒都感覺出不對，樓小凡的靈覺更是瘋狂的在向他警報，他領悟的那一絲大道法則感知到了一絲不協調正在孕育，法則就如同運轉的機械被抽取了潤滑油脂般開始變得晦澀。

　　自他將這塊石板從廢墟中刨出來，似乎喚醒了什么詭異的東西，原本只能感知到還隔著老遠的一處異樣，現在，眼前又出現了一處！

　　不過一會兒，沒等兩人溜之大吉，這塊石板上的詭異似乎蘇醒了過來，樓小凡感到無數冰冷黏滑的視線盯住了他，讓他剛剛召喚出的那一絲遁光，不由得一頓。

　　沒等他掙扎，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陷入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混混沌沌的睜開眼，眼前出現了無數的人影，正圍著被無盡的火光包圍著的一尊巨像跳舞，這是在向著神靈祈禱？

　　“呼喝！呼喝！呼喝······”

　　人群一圈又一圈的將神像包圍，不停的跳著莫名扭曲的舞蹈，呼喝著莫名的節拍。

　　他也是人群中的一員，正隨著周圍的眾人一起跳舞。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干嘛？”

　　他的腦袋一片混沌，不由自主的想要思考這個問題，但周圍吵雜一片，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眾人跳舞，根本無法沉下心來思考。

　　一些莫名的片段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但都被周圍吵鬧的聲音打斷他的回想。

　　“想那些干嘛，先享受這場狂歡！”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這個念頭，而后不再去思考，轉而開始享受這場狂歡的聚會。

　　不知跳了多久，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周圍的氣氛開始嚴肅起來，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動作，翹首以盼，就如同等待超市開門搶購的人群一般。

　　“喔喔喔！！！”

　　人群突然一陣歡呼，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飛到半空中，他雖然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皮膚光澤耀人，臉部兩旁各有著一道細小的裂紋，如同兩只緊閉的眼睛。

　　老人不知說了什么，他聽得不是很分明，但眾人都熱烈的歡呼起來，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老人雙手一指，一道碧綠的火焰升騰而起，圍繞著中間那一尊龐大的神像，將天空也映照的碧綠一片。

　　突然，火光一閃，人群瘋狂的向著神像涌去，最里面那幾圈的人狂笑著沖進了碧綠色的火堆之中，似乎有著人數限制，一堆人被火焰點燃之后，剩下的人被一道透明的光墻擋住，不能再前進一步。

　　火焰高漲，人群靜靜的等待著，不到一刻鐘，火光再次閃動，原本寂靜的人群又開始暴動起來，無數人瘋狂的向著圍繞著神像的火焰沖去，在痛苦與興奮交織的哀嚎中化為灰燼。

　　這一次，人數比上一次多了數倍，碧綠的火焰越發高漲，似要將天空中也點燃。

　　又等了一刻鐘，火焰再次閃動起來，這次，周圍的人更加的狂熱，瘋狂的涌動著，向著火焰沖去。

　　無數人在歇斯底里的瘋狂笑聲和無盡的哀嚎中死亡，一團團血絲爬上了碧綠色的火焰，不知點燃了多少人，阻擋人們的光墻依舊沒有出現，漸漸地，他周圍的人都已經獻身在火焰之中，只剩下他一人。

　　“來吧孩子，不要害怕。”

　　老者臉上帶著微笑，伸手招呼他過去，他下意識轉頭，身后的陰影中還站著無數的人，他們卻不似之前眾人那般狂熱，只是靜靜的盯著樓小凡和他身前的火焰。

　　他回過頭，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到了那燃燒著熊熊大火的火堆旁邊，恐怖的高溫將他的長發烤的蜷曲起來，一絲絲火苗試圖舔舐他的肉身，這距離，一小步，就能踏入其中。

　　似乎察覺到了他心中的抗拒，老人從空中落下，他一招手，一道火焰從火堆中分離出來，化作一杯沸騰著的綠色液體，想要喂他喝下。

　　莫名的既視感，他的心湖泛起點點漣漪。

　　老人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無數的皺紋攀爬上他的臉龐，他的下顎開始突出，兩顆碩大的犬牙突破了嘴唇的包裹，老人機械的說道：

　　“喝吧，這是人類的命運，我們都將為王。”

　　他接過這杯翻騰著的綠色液體，腦海中某個畫面閃過，他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但是，狗蛋，代價是什么呢？”

　　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感覺，記憶翻滾起來。

　　話音剛落，籠罩在靈魂上的迷霧瞬間被心靈的波動擊破，蒙蔽他記憶的阻礙頃刻間融化，樓小凡從迷蒙中掙脫了出來，眼前的一切都如同鏡片一般，破裂開來。

　　“啊！不！！！”

　　尖銳的慘叫從老者口中發出，他臉上四只眼睛全都張開，臉上出現一道道裂紋，憤怒的盯著樓小凡。

　　背后藏匿在陰影中的人群臉部兩旁紛紛裂開一道道血口，一顆顆眼珠從中長了出來，無窮的怨念凝聚，想要重新將樓小凡的意識拉入幻境之中。

　　但樓小凡哪里會在給這莫名之物機會，神念一動，石塔之中的銀火瞬間遍布全身，火力全開，將纏繞在肉身中的那一絲邪氣燒的一干二凈。

　　“不可能！！！”

　　老者的聲音戛然而止，徹底被消滅。

　　這詭異不知在這里沉睡了多久，力量早就已經耗盡，只能憑借著偷襲勉強將樓小凡拉入幻境之中，還得借助樓小凡自己的淺層記憶來構造幻境，只要露出一點破綻，產生一點兒心靈波動，幻境就會被打破。

　　就算如此，直到最后這詭異才露出破綻，這難纏程度，不可謂不強。

　　樓小凡出了一身冷汗，心頭惴惴不安，在曾經前往外院穿越空間時，也曾聽見過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但被長老們保護著，也沒意識到問題，今天算是見識到這些詭異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