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藏不住興奮神色的蘇慢,喬蔚然小心翼翼問道:“蘇老師,這首曲子,很厲害嗎?”
“那當然!”蘇慢回答得毫不含糊,道:“你聽我給你唱啊。”說罷,他就用手指在腿上敲著拍子唱了起來。
現在只有曲譜沒有歌詞,他唱的也不是音符,就是哼一個旋律。
但就是這樣,喬蔚然也聽出這首曲子的不凡之處。
“哇!這個旋律,很…”喬蔚然想了想,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很抓耳。”
她只蘇慢唱過這么一遍,旋律就在腦中揮之不去。而且,這段旋律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律動性極強。
蘇慢看著她,欣慰道:“你能聽出抓耳,也是不錯。”
喬老爺子的寶貝孫女他是知道的。
早些年,老爺子就想讓喬蔚然走娛樂圈這條路。有他們那樣的家世護著,辛苦歸辛苦,但不擔心孩子會吃虧。
但喬蔚然的的確確是沒有藝術天賦,因此也就罷了。
這件事,蘇慢心里清楚。
沒想到她竟然能聽出來。
喬蔚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換了個話題說:“蘇老師也是厲害,竟然能唱出來。”
她對蘇慢之前沒有什么了解,但自從對方成了江燁的經紀人,她就特意找爺爺打聽過。蘇慢是律師出身,手腕高超。沒想到,他竟然看懂得看譜。
蘇慢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這有什么?做經紀人這一行,不要求門門都精通,至少門門都得會。”
“要是連曲譜都不會看,又怎么去分辨一首作品的好壞?”蘇慢笑道:“很多時候,不能光看一個人的名氣,還得看作品本身的質量,和是否合適。”
“那,這首歌,合適江燁嗎?”喬蔚然一臉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說出不合適來。
以陸松的名氣地位,他肯替江燁寫歌就是求之不來的大好事。喬蔚然實在是想象不出,要是不合適,陸松還肯不肯另外再寫一首。
如果她去求爺爺,看在爺爺的面子上,陸松一定不會拒絕。
但早在江燁決定簽經紀合約之前,就已經和喬蔚然約定好,不讓她就江燁事業之事,去求助喬老爺子。
這并非基于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而是江燁發自內心的自信。
“合適,當然合適!”
蘇慢道:“你知道為什么抓耳?這個旋律,用的是雷鬼的節奏,而雷鬼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反拍,節奏性極強,聽著就讓人想跟著跳舞。”
“以江燁的嗓音和舞臺表現力,”蘇慢想了一下這個畫面,感慨道:“這首歌的舞臺一定會特別棒!”
“太好了!”
聽著他專業性的分析,喬蔚然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關于收歌這件事,雖然江燁和蘇慢都沒有對她提起,但她卻知道收歌不順利的原因,遠不止是有名字的作曲家不愿意給江燁寫,而是他們都收到了暗示明示,阻止他們給江燁寫歌。
這就是沒有公司的弊端了。
蘇慢的人脈再廣,畢竟也只是一個人。
論在業內的影響力,當然不如專門的娛樂公司。更何況,江燁徹底得罪了湘南衛視,亞杉那里也因為鄒肅的緣故對他采取打壓的態度。
有這兩個行業龍頭在,其他人也就跟著踩江燁。如田韜的團隊,就在暗中防爆。
知道他籌備新專輯,各種針對性的手段便層出不窮。
江燁越是讓人驚艷,就越是讓他們感到威脅。
這樣的人物一旦成了氣候,他們又該置于何地?娛樂圈就這么大,資源就那么多。在每一個崛起的新人背后,都有幾個黯然神傷的老人。
關于這些游戲規則,喬蔚然之前雖然不懂,但在耳濡目染中長大。現在因為江燁,她仔細一了解就能明白過來。
既然江燁不愿意讓她擔心,她也就從來沒有問過。
而現在有了陸松,之前的難題就迎刃而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江燁從琴房里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用兩手在空氣中不知道在彈奏著什么。
很顯然,他還沒有從創作狀態中走出來。
喬蔚然上前,將溫熱的水果茶放在他的手里,他的眼神才逐漸聚焦,從他自己的世界中來到了現實世界。
她所泡的水果茶,有潤喉的成分,香氣馥郁又能保養嗓子,是叫醒江燁的最好方法。
“蘇哥怎么來了?”江燁喝掉滿滿一杯茶,牽著喬蔚然的手坐到沙發上。
“蘇老師有好消息。”喬蔚然替他高興,俏皮一笑道:“你慢慢看,我去給你熱一下飯菜。”
“辛苦你了。”江燁看著她說。
江燁又怎么會不知道,喬蔚然照顧他的盡心呢?
這個地方離工作室近,處于交通便利的CBD商圈,但離大學城卻有些距離。喬蔚然這樣每天來回奔波,是真的很辛苦。
喬蔚然心里甜滋滋地,歪頭一笑,轉身去加熱飯菜。
“陸松?”江燁拿著曲譜,吃驚問道。
蘇慢點頭,喝了一口水果茶,愜意道:“是他。你想想,除了他現在還有誰能給你寫歌?”
的確,只有陸松無所謂那些公司施加的壓力。
他本人就是強者,向來都是一曲難求,自己就是藝人公司重要的交好對象。
陸松要不要給江燁寫歌,這只關乎他的心情。只要他愿意,沒人能攔著。
接過曲譜,江燁很哼唱起來,越唱越興奮。
唱完一遍他驀地起身,快步到了琴房里,把整首曲子彈了一遍。
喬蔚然端著熱好的飯菜從廚房里出來,聽見琴聲不由止住腳步。怎么形容呢?就太好聽了!
一邊彈,江燁口中一邊哼唱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歌詞,聲線極富煽動力。
“我知道這首歌該怎么編了!”
江燁高興地走出琴房,在屋子里大步走來走去。
“我要一個陰郁的基調,主旋律是明快的。”他大聲說著,也不在乎在場的兩人能不能聽懂:“前面加一個失真的效果器,副歌部分開始進貝斯和鼓!對!哦不是,前面也要有鼓,這樣才能壓得住。”
他通過這樣的方式,捋著自己的思路。
這是藝術家碰見好作品時的瘋魔狀態,是藝術和藝術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