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厚遠的五官線條分明,就算現在上了年紀,也能看出年輕時的凌厲銳利。而沈豫皮膚極好,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皺紋。
兩人的五官優點綜合下來,便成就了江燁這一張極富侵略性的,跨越性別的美麗的臉。
這頓飯吃得和和美美,只是在快臨近結束時,卻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小插曲。
在這座比首都小得多的三線城市里,碰到熟人是常有的事,在生活圈里碰到熟人,更只是剩下概率問題。
包廂門被推開,響起一個聽起來很熱情的中年男人聲音:“果然是江主任在,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在他身后,跟著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眼神陰沉沉的,讓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江燁!”他招呼了一聲,說:“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說一聲,我好為你接風洗塵。”
江燁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他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后,停留在喬蔚然身上,面上堆笑道:“這位是然然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江燁的發小,金由。”
喬蔚然瞄了他一眼,在真是人如其名,果然夠油膩的。
江燁往前探了半個身子,擋住金由的視線,淡淡道:“我就回來幾天,沒必要。”
金家父子都是出了名的勢利小人,他不想跟他們打交道,但也沒有得罪的必要。看金由的樣子,一定是在網上看過他的消息。
但他的態度,怎么擋得住帶著目的來的金由?
他出現在這里,并非是像口頭上說的那樣,只是碰巧遇見,而是聽見江燁出現在這里特意趕來。
金由自來熟地往江燁身邊一坐,說:“你看看,你跟我生分什么?然然是第一次來我們這里吧?既然碰見了,就由我做東,帶她好好玩玩。”
江燁有些不耐煩,道:“她是我女朋友。”這位一口一個“然然”,簡直不知所謂。
被他懟了一句,金由也不生氣,立刻換了個話題說:“是是,我這也是盡一下地主之誼。”
江燁瞥了一眼江厚遠,只見金由父親正要去搶著買單,兩人一時爭執不下。
他掏出手機掃了一下桌面上的二維碼,點進餐廳界面買了單,對江厚遠晃了晃手機說:“爸,我把單都買好了。”
金由父親頓時面色尷尬,終于不再去搶買單這件事情。
江燁起身,伸手牽著喬蔚然,對金由說:“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在他看來,這種拐彎抹角套近乎的方式,實在是效率十分低下。
金由臉皮再厚,這下被戳穿也有些訕訕地,假意咳嗽了兩聲道:“這個…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他看了江燁一眼,說:“你看,你一定和湘南衛視很熟。我這不大學馬上快畢業了嘛,就想托你一個人情,去電視臺上個班。”
喬蔚然聽得想笑,但這是江燁的事情,她還是不發表意見的好。
江燁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道:“我記得,你大學的專業跟傳媒新聞不沾邊?”
“嗨,這有什么關系?”金由滿不在乎道:“現在工作和專業不對口的多了去了,又不差我一個,還不就是關系。”
“但我跟電視臺不熟。”江燁直截了當說。
“不熟?”金由腆著笑臉道:“這怎么可能嘛,你看就連主持人對你都那么熱情,康鈺那么大個明星都替你說話。”
“你說不熟,誰信喃?”
時間線到了現在,《全民偶像》仍在播出,江燁退出20強那期剛剛播出不久。
在之前,就算吳暢再怎么不愿,江燁仍然牢牢占據在心動榜的第一名,牢不可破。因為江燁退賽,觀眾更明白能看見他的機會不多,更是一幀一幀摳起江燁的鏡頭來。
其他選手有采訪,那江燁也要有。
其他選手有花絮,江燁怎么能沒有?
在第三期,后期有意縮減了江燁的鏡頭之后,節目組的官V就徹底淪陷,被夜貓子給攻占。
不止于此,就連節目組的熱線電話和觀眾錄播報名電話也被打爆,目的很簡單:要求江燁的鏡頭和其他選手一樣多。
為了公平,夜貓子將江燁的鏡頭cut出來,和其他選手的進行時長對比。
第三期江燁的鏡頭的確少得可憐。
那是當然了,一個得罪了總導演的選手,就等于得罪了電視臺,還有什么理由給他鏡頭來捧他?
電視臺得罪不起,然而對電視臺來說,收視率才是一切,觀眾的聲音電視臺同樣不能忽視。
因此,迫于無奈,在隨后的兩期里又把江燁的鏡頭給加了回來。
在鏡頭里,江燁的表現相當自如。
精彩的表現、對團隊的掌控力、為了作品完美甘于做墊音的奉獻精神,哪怕在所有人都知道他退賽的情況下,仍然替他圈了一大波粉絲。
在金由看來,這就是江燁在電視臺受寵的表現啊?只要他開口,一個工作而已,那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江燁搖搖頭,耐著性子解釋:“金由,我已經退賽了。”
“退賽又怎么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面對金由這樣的人,江燁竟無從解釋,有一種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們通常認為,只要有關系,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問題。如果有問題,那就只是關系不到位。
“不是這樣的。”喬蔚然說:“江燁只是參加一個湘南衛視舉辦的節目,不屬于電視臺,他說話能起什么作用?”
“不是說,只要是選手,都會跟電視臺簽合同嗎?”金由聽說過這個傳聞,卻不知道就算是簽約,也并非是和電視臺,而是跟紅娛。
喬蔚然知道,卻沒有選擇跟他解釋。解釋越多,只會越不清楚。
“沒有,那只是一種傳聞。”她說。
“不是吧?”金由一幅不相信的表情,看著江燁問:“江燁,你不會是現在名氣大了,不想理會小伙伴了吧?”
這個帽子扣得有些大,沈豫聽了便有些生氣,道:“江燁能有什么名氣?他現在就在歌劇院實習,連大學都還沒畢業。”
江燁不愿見到母親生氣,便道:“金由,你真的想岔了。如果每一個選手都跟電視臺簽合同,那被淘汰那么多,電視臺不都要發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