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愛是雙箭頭
“很高興，今天能站在這里為大家演出。”
剛結束一場高難度的表演，又受著傷，江燁的聲音在清朗中透出幾分低沉，通過他唇邊的麥克風，將他的話傳遍整個足球場上空。
喬蔚然抱著手里的急救箱停住了腳步，怔怔地抬頭。
他要說什么呢？
“這場表演，是我對大家的感謝，感謝你們對我的支持。”
江燁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他沒辦法看清每一個人，但他卻知道，在他們之中，一定有在袁盛事件中站出來替他發聲的人。
“我不認識你們，沒辦法一一道謝，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借這樣一個機會，我隆重地向所有支持我的人道謝，無論你們在不在場。”
說完，他后退一步，將右手放在心臟部位，左手背在身后，行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禮。
肩膀上的傷，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再次冒出鮮血，但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也許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卻是他能想到表達謝意的方式。
他不認為這些支持都是理所當然，他珍惜每一分善意。
場內安靜了幾秒，瞬間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息。
熬夜為他在網上辟謠的人、因為替他分辨被袁盛粉絲攻擊的人，為他剪輯視頻、制作美圖來反擊的人，在這個瞬間淚流滿面。
他們有的是為愛發電，有的是看不慣頂流欺負素人，但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心甘情愿，并沒有想過要回報。
但江燁做了，他心意誠摯地道謝。
愛是雙箭頭。
江燁在這片掌聲中站直了身體，笑著向大家揮揮手，從另一側離開舞臺。
足球場的看臺上，兩名老教授看著這一幕笑了起來，想到了他們年輕的時候，感慨道：“年輕啊，年輕真好。”
年輕，就擁有無限可能。
年輕，就有敢于表達的勇氣。
聲歌系的老師卻沒有這份心情，他們等在舞臺旁，看見一行人下來，便叫住王皓，神情嚴肅：“這是怎么回事？”
“江燁你的傷怎么樣？”
這是一臺嚴重的舞臺事故。
喬蔚然抱著臨時借到的急救箱擠了進來，淚珠在眼里打著轉，神情卻十分倔強。
這次跟跆拳道比賽不一樣，只是文藝匯報演出，并沒有醫生在場。急救箱，是她看見江燁受傷后，跑去找到組委會借的。
大夏天里，江燁頭上冒著冷汗，唇色因為失血而蒼白。
“我沒事。”他不想讓所有人擔心。
“還說沒事？！”
楊霖和何明宇將押著的王皓交給老師，扶著江燁坐下。喬蔚然從急救箱里拿出一把剪刀，染血的襯衣剪開，再輕輕解開領巾。
傷口不大，卻很深。
領巾一解開，鮮血就再次不停地滲出來。
“替我按著。”她咬著唇說。
楊怡琳上前幫忙，用壓迫的方法讓鮮血減緩流動速度。
喬蔚然面色蒼白到了極點，手上卻動作不停。先用碘伏給傷口消毒，再拿出云南白藥替灑在他的肩頭處，最后再用紗布用力包扎起來。
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自己進過劇組的經歷。
拍戲受傷是常事，劇組里幾乎人人都要學習一些簡單的傷勢處理辦法，就怕遇到什么特殊情況能自救。
她看見鏡頭就犯怵，學急救反而很快。
班主任也趕了過來，他一把年紀急得滿頭大汗，說：“快送去校醫院。”
一群人都還穿著表演服裝，這會兒都慌了手腳，一聽班主任這么說，就一窩蜂都要去抬江燁。
江燁連忙用右了個制止的手指，說：“我只是肩膀受傷，又不是腿。”
“然然和楊霖陪我去就行，人多了也沒用。”他的目光越過人頭看著何明宇，說：“明宇，你盯著王皓那邊。”
那把道具劍是關鍵，何明宇一直拿在手里。
他辦事沉穩靠譜，又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件事江燁托付給他最放心。
“好，你安心治傷。”
現在只是做了緊急處理，還是要去醫院才放心。
三人從人群中出來，朝著校醫院的方向走去，吳佳佳氣喘吁吁地從后面跟上來。
“燁哥，能走嗎？”楊霖問。
江燁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痛歸痛，但根據他自己的感覺，沒有傷到關節。
“到底怎么回事？”吳佳佳問：“我還以為是表演，沒想到來真的啊？”
“嚇死我了！”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楊霖后怕地拍著胸口，說：“要不是何明宇拉了你一把，受傷的就不是肩膀了！”
他知道王皓想傷害，整場戲都提心吊膽。好在他是群演，就算不出聲問題也不大。
但他的距離遠，看見王皓的劍尖沖著江燁喉嚨刺去的時候，整個人汗毛倒豎。
這要是刺中了，說不定江燁連命都沒了！
“燁哥，這也太危險了。”
江燁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的確驚險萬分。
他雖然早有預料，但也沒想到王皓竟然會瘋到這個地步，會在一場眾目睽睽的表演中，要致自己于死地。
為了一些積怨，值得嗎？
喬蔚然聽得心驚膽戰。
天知道，她看見的時候，魂都被嚇飛了。
幸好，幸好他沒事。
另一邊，王皓被帶到教導處。
“怎么回事？”教導處黃主任率先發問。
“我…我也不知道。”王皓裝出一副很慌亂的模樣，道：“我都嚇死了，怎么會這樣？”
黃主任看著一起到來的學生，說：“你們來說說，當時什么情況？”
楊怡琳手里還拿著那條染血的領巾，她看著王皓說：“這一幕我們排練很多次了，根本就沒有用劍對著江燁喉嚨的動作。”
喉嚨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就算是道具劍，這個動作也太危險了。
其他在舞臺上的演員也紛紛點頭。
“我不是故意的！”王皓分辨道：“我是腳下打滑，才動作出錯。”他看著楊振急急問：“你說是不是？你當時就在我對面，你有沒有看見我打滑？”
楊振遲疑了一會兒，道：“好像是有。”
短短十多秒鐘的事情，這個時候回憶起來，被王皓這么一問，他的記憶就有些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