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知道該信誰
劉虹指著手表上的時間說：“導演不消氣，我們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事實如此。
午飯已經送來二十多分鐘，但導演不發話，誰敢去拿盒飯？
片場開工早，這會都餓了，也只能忍著，耐著性子跟鄒肅一遍一遍磨。
對導演提出的這個要求，劉虹只能滿足。
“這一回，就當我欠你個人情。”劉虹說：“下次要是遇見什么事，我一定幫你。”
江燁笑了笑，說：“劉姐別這么說。這件事本來跟我沒有關系，但不能眼看著你為難。”
這件事他沒有拒絕的余地，等的就是劉虹這句話，讓她承諾欠自己一個人情。
人情這種東西，說起來很虛無縹緲，但實際上只要用好了，一點點積累起來，就都是他自己的資源。
劉虹雖然不是導演制片人，更不是有話語權的領導。但縣官不如現管，她作為湘南衛視的工作人員，在有些事情上來得更便利。
“我陪你一起。”喬蔚然小聲說。
就算她做不了什么，這種事情她只想要江燁知道，她支持他。
“行。”江燁看著她，笑容溫暖。
看著三人從化妝間離開的背影，安冬搖了搖頭，隨即跟上。
他現在很好奇，江燁會怎么做？
一邊是導演、一邊是鄒肅，都不是現在的他能得罪的人物。
距離片場越近，越能感受到凝重的氣氛。
而那低氣壓的中心，就是坐在監視器后面的導演。
如果把眼前的畫面進行二次元化，那在導演的身上一定籠罩著深不見底的黑氣，彌漫散發在整個片場上空。
鄒肅站在一旁，他的經紀人孫雅莉正在小聲跟他說著什么，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想也知道，導演讓一個新人選手來給鄒肅做示范，這不只是顏面的問題，還有可能會變成他的黑料。
周畫離風暴中心遠遠的站著。
她雖然只是個新人，不懂這里面的門門道道，但也知道這事不妥。
幸好這事跟她無關。
劉虹把江燁帶到導演跟前，其他人看江燁的眼神都有著同情的意味。
憑心而論，江燁的演技高出鄒肅不知道多少倍。
但，當初他們有多震撼，此刻就有多可惜。
而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江燁往鄒肅旁邊一站，立刻顯得鄒肅泯然于眾人矣，是那種從長相身高到氣場的全面碾壓。
鄒肅不算矮，在精心造型之下，有一種高智商戰士的范兒。
但跟江燁對比起來，局面太過慘烈，活脫脫像小孩穿大人衣服一樣，不倫不類。
很顯然，鄒肅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看了江燁一眼，便別過頭去，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
“導演。”
在眾人的注視下，江燁開口：“我只是個新人，鄒肅是前輩歌手。”
聽見他話里有推脫之意，導演皺起眉頭，剛要想說什么，又聽江燁接著說：“不如，我給周畫做一下示范？她待會也是要拍的。”
安冬眼睛一亮，這個江燁很不錯啊，不止長得帥演技有天賦，情商也顯然是在線的。
江燁這么說，雖然他仍然是做示范，但因為對象變了，整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個片場的氣氛為之一松。
劉虹忙把周畫拉過來，圓場道：“對呀，我們周畫也沒拍過，就正好了。”
其他人也說了幾句，孫雅莉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鄒肅的神態也跟著溫和起來，他認真看了江燁一眼，就好像要把這個人刻在心里。
眾人都等著導演的決定。
導演想了想，點頭說：“行。”
誰也不知道，讓江燁給鄒肅做示范這事，其實他心里早已悔了。
這跟他原本不想得罪鄒肅的想法相悖。
當時他是真被氣糊涂了。話一說出口，就騎虎難下。
江燁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梯子，他擺了下姿態，便就坡下驢。
周畫臉色發白。
剛剛還在想這件事跟自己無關，后一秒就被劉虹拉了過來，就是妝容也掩不住她發白的唇色。
“沒事的，”劉虹親昵地摟著她，在她耳邊小聲說：“這件事跟你沒關系，相反他們都得記你的情。”
是因為周畫的存在，這個局面還才有轉圜的余地。
周畫吃了這顆定心丸，才不再發抖，拿眼看著江燁。
拋去這些不談，對她來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江燁的水平擺在那里，有了他做示范，至少自己接下來的拍攝會順暢一些。
雖然都是種子選手，江燁在她心中已經成為不可逾越的存在。
不但有實力，連話都說得這么好。
周畫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換了自己，在兩面夾擊之下，根本想不到這個辦法來化解局面。
不過，江燁這樣說，并不是為了替導演和鄒肅圓場。
鄒肅下不來臺，跟他有什么干系？
他十分樂意看見鄒肅出丑。
再說了，以他對鄒肅此人的了解，他替對方解圍與否，都不影響鄒肅會對付他的決定。
江燁這么做，是他不愿意給鄒肅做示范。
此外，他無意于娛樂圈，只想快些解決問題，完成節目組的工作，無意于與圈內的人牽扯更多，尤其是鄒肅。
喬蔚然陪他一起來，他不愿讓她久等，把大好的周日時光浪費在這上面。
“導演，要不我就示范第一條？”他問。
為了方便后期剪輯，每個選手都是同一個腳本，江燁示范起來毫無壓力。
導演同意后，江燁帶著周畫走到第一個場景處，對她說：“你看那邊。”
“那邊？”周畫一臉茫然地重復，那邊有什么？
不是江燁示范嗎？他帶自己過來做什么？
江燁耐心解釋：“那邊，有一個機位。你從這里出來后，第一個眼神要看那個機位。”他又指著另一臺遠一些的攝像機說：“這臺拍遠景，剛剛那個機位拍近景。”
一邊說，他一邊做著動作，說：“你別緊張，這個鏡頭不難。你只需要走出來，給鏡頭一個堅定的眼神，就行了。”
不難嗎？
周畫內心咆哮。
她明明看見鄒肅拍了好多次導演都不滿意，才改拍了下一條，怎么到了江燁口里，就這么簡單了？
但她也是親眼看見江燁拍這條時一條過，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