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耀眼
身在其中時，總是被各種言論裹挾，情緒也不得安寧。
比如鄒肅，他此刻就不可能愉快。
任誰，精心策劃的營銷出現了意外、場面失控，都不會愉快。
但身在游戲規則之外吃瓜，江燁吃得津津有味。
對于那些謾罵，他完全沒放在心上。
挨著刪除了上百條，發現這個工程量太浩大之后，他也就放棄了。
這個微博號是因為他準備參加全民偶像節目才新注冊，資料上一片空白，除了評論鄒肅串燒的這個博，就沒發過別的貼。
一無所有，百無禁忌。
鬧鐘響起，提醒下午的課程就要開始。
楊霖揉了揉眼迷迷瞪瞪地醒來，看著江燁問：“你沒睡啊？”
“睡了，沒睡著。”
江燁收了手機，等楊霖洗漱好就和他一起去教學樓上課。
忙碌的日子過得飛快。
江燁白天上課，晚上給奇跡閃閃創作音樂，轉眼就到了周三下午。
坐在去首都歌劇院的公交車上，江燁看著從車窗外掠過的景色，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他很怕某一天醒來，自己還是那個在影視城里討口飯吃的替身演員。
這一切，不過是他做的一場美夢。
畢竟在當年，他曾經無數次地在心中祈禱，祈禱能重回到大學時代，祈禱他能有時間修正錯誤。
首都歌劇院的前身是大劇院，大門恢弘而莊嚴，記錄著歷史的厚重痕跡。
這里，是一個讓人心生敬仰的地方。
江燁在門口做了登記，打通趙翔的電話：“趙老師，我是江燁，現在門口。”
“好，你問一下路，到第九排練室來找我。”
歌劇院里面很大，歌聲和樂器的旋律從空中傳來。江燁花了十多分鐘，抵達第九排練室。
這里面，正熱火朝天地排練著。
江燁站著看了一會兒，從里面出來一名精瘦的中年男人，看著他笑得：“是江燁吧？”
“趙老師您好。”江燁鞠了一個躬。
老師介紹來的這孩子還挺懂禮貌，這是趙翔對江燁的第一印象。
“進來吧。”
趙翔帶著江燁進了門，給他介紹道：“現在正在排練的，是許老作為主創寫的一部歌劇，是我們民族自己的故事，預計將在八月份公演。”
花木蘭，是膾炙人口的民間故事。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這首木蘭詩相信每個人都背誦過。
將有深厚群眾基礎的故事改編成歌劇作品，在宣傳上能省很多功夫，但也有風險。
排練室里不是全部的歌劇演員，也沒有穿表演服裝，不過江燁邊看邊聽，大致知道了屬于他們的角色。
花木蘭歌劇已經確定了角色人選，這個時候江燁走進來，不免引起了眾演員的注意。
尤其是，他的外形如此出眾，讓眾人心里不免有了諸多猜測。一邊排練著，一邊多看了他幾眼。
是趙翔親自帶進來的人，總不會無緣無故出現。
坐在旁邊休息的幾名演員看著江燁，低聲議論起來。
“這個時候來人，不會是要換角兒吧？”
“不會吧，都這個時候了，不可能。”
“還真不一定，公演前一天換角兒的都有過。”
“那是音樂劇，我們是歌劇。而且這個人看起來還是大學生吧，能有多大實力？”
“也對，他太稚嫩了，的確沒啥威脅。”
趙翔知道這個時候出現新人，演員們難免會有些想法。
不過無所謂，江燁只是一個群演。
他把江燁帶到一側，說：“來，唱一段你拿手的。”
趙翔相信老師的眼光，但到了他這里仍然面試過關。
歌劇表演，不管是誰的關系，說到底還是靠實力說話。
江燁點了點頭，走到這個地方相對空曠位置站定，閉上雙眼醞釀情緒。
他的身姿挺拔如修竹，睜眼時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清唱了一段茶花女第一幕中的唱段Libiamo ne’lieti calici男聲部分。
這個唱段，就是流傳很廣的飲酒歌。
以其輕快的舞曲節奏、明亮的大高色彩及六度大跳的旋律動機貫穿全曲，讓人過耳難忘。
這里，是男主角阿爾弗雷多用歌聲表達對薇奧萊塔的愛慕之心，由江燁唱來，極富感染力。
和音樂劇不同，歌劇更側重于唱。
在演員的選擇上，唱功是第一標準。接下來，聲音一定要符合角色“行當”。
江燁甫一開口，他用樸實無華的聲音表達出熱烈的愛意，充滿著見到心上人的向往、熱情、愛慕等等情愫。
再加上他帥到逆天的外形、表演時真摯的眼神，讓人覺得，在他面前好像真的站著一名俏生生的少女，而他正熱情滿懷地對她傾訴愛意。
歌劇表演，不止是要唱得好，還要會演。
是誰？
是誰能獲得這個年輕人的愛情？
這真讓人嫉妒。
分明是一個不起眼的排練室角落，江燁卻像身處于舞臺中心一樣從容自在，吸引著旁人的視線。
正在排練的人們停止了動作，都看向江燁。
趙翔的心里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他在歌劇院工作二十多年，優秀的演員見過不知凡幾。
但沒有一個人像江燁這樣，年紀輕輕就能擁有如此穩健的臺風，甚至已經形成了他獨有的舞臺魅力。
演唱和表演過關是基礎，但掌控舞臺的能力，卻需要千錘百煉才能呈現。
這個經典唱段，在場的演員們都學習過、練習過。
如果說一段全新的旋律能讓人們驚艷，那么一段耳熟能詳的唱段就難上百倍。
可是江燁做到了。
沒有服裝、沒有道具、沒有舞臺，他一身白T牛仔褲的簡單裝扮，就能把這個唱段演繹出自己的風格，出乎所有人預料。
耀眼。
他只能想到這兩個字。
這個年輕人，太耀眼了！
許老推薦的這個學生，是個寶藏，難怪老師這樣看重于他。
那幾個低聲議論的演員更是失了神，這和他們猜測的大不一樣。
是時代變了，還是他們老了跟不上時代？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么可怕的嗎？
他們沒有錯。
江燁是大學生沒錯，但他是重活一世的大學生。
前輩子吃過不少苦頭，但因此磨煉而來的經驗，讓這個時候的他綻放出原本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光芒。
過了片刻，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帶頭鼓掌，熱烈的掌聲取代了安靜的空氣。
江燁站在掌聲中間，朝著人群的方向深深鞠了一個躬。
他做到了！
歌劇演員們的掌聲，是他重生以來最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