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人已醉
他所處的地方，就像埃菲兒鐵塔頂峰一樣，是芭黎的最高點。
站在這里，可以俯視整座城市。
向下望去，霓虹在城市上空閃耀，頭頂是明月高懸，繁星滿天。
這幅畫面實在太美，配合著晚風，簡直景不醉人人自醉。
東張西望，興奮了好一陣兒，蘇晴明總算冷靜下來。
他轉頭問道，“這也不是現實對吧？”
“是的。”
林滿月望著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表情平靜，說不上是什么情緒，“在這酒店里的一切，都在現實世界中不存在。”
“就算再漂亮，也不存在于現實之中。”林滿月補充了一句，平淡的語氣里蘊藏了一絲無奈和傷感。
蘇晴明敏銳的聽出來，興奮的表情漸漸褪去。
他望著林滿月精致漂亮的側臉，柔聲問道，“你呢？你也不存在嗎？”
林滿月深吸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是的，我也是。”
她臉上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是難過嗎？
不像。
是悲傷嗎？
也不像。
是高興嗎？
更不可能。
但恰恰是這樣的她，讓蘇晴明莫名有些心疼。
蘇晴明忍不住將手伸向她的肩膀，像是想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虛幻。
手指觸碰到她肩膀的一剎，林滿月立刻感覺到，轉頭向他看來。
蘇晴明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連忙轉移視線，探身向樓下望去，問道，“那么，從這里掉下去也不會死嗎？”
林滿月立刻抓住他的手，將他的身體拉回來，“小心點，你是活著的！”
“活人的嬌弱身體，若是掉下去就會死的！”
林滿月望著蘇晴明的臉，突然心思一動。
她緩緩抬起了手，最后將掌心輕輕覆蓋在他的胸口上。
蘇晴明詫異的低頭看去，看見自己胸口貼著一張漂亮的手。
手指修長纖細，指甲上還貼著銀色的美甲，很漂亮，但也冷冰冰的。
林滿月的手放在蘇晴明的胸口，感受著他胸腔內強烈跳動的心跳，輕聲道，“在溫暖的身體里，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原來是這種感覺么。”
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卻又猛然清醒。
抬頭望著蘇晴明明亮的眼睛，說道，“需要你幫我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蘇晴明！”
蘇晴明也望著她亮晶晶的眸子，問道，“如果我說不愿意呢？你會把我從這里扔下去嗎？”
林滿月注視著他的眼睛。
良久，放在他胸口的手忽然用指尖推開他。
她轉頭望向其他地方。
平靜的表情下似乎是對他回答的失望。
蘇晴明也感覺自己好像破壞了剛才的氣氛。
他看著林滿月的側臉，心道，我又傷害你了嗎？
最終，嘆了口氣，心中仿佛做了什么決定一樣。
突然說道，“雖然你說這里是非真實的空間，但是當總經理的待遇必須要和現實中一樣，我可不想替人打白工。”
“還有，鞋子我要隨便穿。”
林滿月頗為意外的看著他的側臉，“你是怕我把你從這里丟下去，所以才改變心意的嗎？”
“我都來到這里了，還有逃走的意義嗎？”
林滿月仍舊望著他。
“說實話，我也有點好奇，甚至會覺得有趣。”說著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蘇晴明轉身面對林滿月，認真道，“我想要認真了解，對你，還有對這酒店。”
四目相對。
這一次。
蘇晴明將一切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他沒有再逃避林滿月的目光。
林滿月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他的認真，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今夜明月皎潔，月光如水；今夜繁星滿天，星光燦爛；今夜樹影婆沙，晚風醉人；
而今夜的蘇晴明也脫去了稚嫩的外衣，無比的認真。
林滿月忽然笑了起來。
笑得很輕，但毫不掩飾。
“其實，我本來想你會再逃跑幾次也要容忍你的。”
“我不是說過，我很滿意你嗎？”
雖然只是抿著嘴笑，甚至笑不露齒，但是蘇晴明卻能感受到她那份難以掩飾的喜悅。
她轉頭望著遠處，眸子晶晶發亮，眼角也是笑。
興奮的東張西望一番后，林滿月忽然轉身離開。
走路的姿勢都變得輕快。
兩只手在身側擺來擺去，步伐也是歡快的。
蘇晴明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低下眼眸，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不知道剛才的決定是否正確。
不過，想起她剛才那個含蓄又張揚的笑。
漸漸和夢里的那個她重合到一起。
他喃喃自語，“看來是呢，那個女人！”
蘇晴明轉身打算繼續看會風景。
畢竟這種站在城市上空，俯視整座城市的感覺太美妙。
然而他剛轉過頭，忽然從欄桿外伸出來一只手。
這只手上到處都是傷口。
蘇晴明差點嚇得大叫，然后他就看見這只手將自己的身體拉了上來。
毫無疑問是一位男鬼，身體上也到處是傷口，不知道他死前究竟經歷了什么。
蘇晴明還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端著一個杯子。
男鬼望著蘇晴明，突然問道，“請問，咖啡可以續杯嗎？”
蘇晴明強行掩飾住內心的慌張，指了指身后道，“可以，客人。”
男鬼得到回答離開了這里。
從蘇晴明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尸臭，而是一種淡淡的書香味。
等男鬼離開后，蘇晴明立刻摸著心臟，安撫胸腔內劇烈跳動的心臟。
辦公室里。
林滿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食指和中指夾著高腳杯輕輕搖晃著，“我們酒店，來了一個新的總經理，是從貝大手里搶過來的，應該很能干的。”
嘴角微微上揚，心情愉悅。
隔著一張辦公桌，三個酒店員工恭敬的站在她對面。
分別是酒吧領班范進，客房領班姚老太，前臺接待黃凱。
范進搖頭道，“就算是可以上北大的高材生，但是這里的工作也不是單靠知識就可以做好的，還需要毅力才可以堅持下去，他看起來太軟弱了，所以實在有點擔心啊。”
范進并沒有看見林滿月在他說話時，沖他翻了個白眼，撇著嘴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