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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綢繆

  玉溪鎮。

  當一個人習慣了獨自生活,便是有了親家,也還是難以忘記過去的生活習性,一個山上,兩個山下,相安無事,和和睦睦。

  鎮子里細雪紛飛,景父景母興許是覺得天色變幻不定,適宜在家中煮肉燉湯,便帶著自己養的雞,一路登山而上。

  景父的步伐輕快,雖談不上踏雪無痕,可輕盈縱躍間,便是三五丈遠,原來覺得上山的路有些漫長,如今覺得這段距離練腳剛好。

  景母跟在后面,看著丈夫這般恣意模樣,也忽然想起年輕時候,同樣是下雪天,同樣是煮肉燉湯,那時覺得一切都很美好,日子還有很長的盼頭。

  而當下,這種盼頭算是成真,卻亦有一種別開生面之后的蕭索。

  老兩口平日里并未荒廢武道修為,殺力雖不強,可論筋骨之力,已非尋常年輕男子可比肩,至于私底下是否有過切磋較量,便不得而知。

  而山上那位,也從未對老兩口有過指點。

  老兩口心里也清楚,有些指點,于他們兩人也毫無意義可言。

  不知不覺間,兩人進入了這座半山莊園,玉秀看見是親家來了,頓時喜上眉梢,溫柔招呼道:“外面風雪大,快里面坐,銅爐里我剛剛添了木炭。”

  玉秀牽著景母的手進入了屋子,景父緊隨其后。

  上桌后,玉秀泡了兩杯紅茶,又取出水果點心擺放開來,柔然一笑道:“其實這會兒還不算餓,我們先聊聊天。”

  景母一臉溫馨笑容,以往親家很少主動與他們聊聊天,此刻聽到這句話,又是細雪飛舞的天氣里,心里甚是溫暖。

  “年關將至,我想著今年我們三人湊在一起,過一個年,雖然那小兩口沒來,可我們這些長輩也要過好我們的日子。”景母溫和言道。

  景父溫吞言道:“是啊,到時候就在山上過年,僻靜,熱鬧也只屬于我們三人。”

  玉秀和然一笑道:“我本來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我可能近日會外出一遭,尚且不確定歸期,如果能回來,便是我們三人在一起過年。”

  景母聞后心里一沉,親家必然是外面有事,才會外出,而親家的事,自然也是大事。

  景母本想詢問更多,思量了一番,便只好微微點頭。

  幫不上忙歸幫不上忙,但無意義的詢問,只會徒增不必要的煩勞。

  有些細微的分寸,景父景母一直都拿捏的很少。

  親家只是習慣了一個人生活而已,且他們兩人也時常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柔和真元,籠罩著他們居住的院落,替他們穩固心境,捍衛門前風水,接引更多天地靈氣。

  兩邊都沒說,卻又都心里有數。

  景母轉念一想道:“也好。”

  忽然間,莊園里傳來一陣不算快也不算慢的腳步聲,還未進門,便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我覺著,您還是在家里過年較為穩妥。”

  話語間,武宓來了。

  見到是武宓來了,景父景母頓時喜出望外,連忙給武宓端板凳倒水,一想到待會兒四個人還能坐在一起吃一頓家宴,心里便更加期待。

  武宓不講究,只要景父景母伺候自己,她也能受得起。

  玉秀一臉不解的看著武宓,凝聲問道:“為何?”

  “據我所知,人族北方的戰場,即將出現一個轉折點,這個轉折,將會影響未來的歷史。”

  景父景母聽聞這些,也不覺得驚訝,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武宓翹起了二郎腿,漫不經心道:“的確是會影響大爭的走向,不過您的寶貝兒子對于這一戰的態度較為模糊,似乎也不打算主動幫助人族獲取這一場惡戰的勝利。”

  “他們兩口子這會兒人還在妖族的王都,不過那位白鹿書院的院長大人,也和他們同去,有人族第一劍壓陣,他們可自如全身而退。”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打算嘗試深入虎穴。”

  “您應該明白,他們要做的事,才是最主要的。”

  “至于戰場這里,我們龍族還是養精蓄銳為主,就算這一戰結束了,神魔戰場那里,也會在不久之后分出勝負,到了那時,局勢將會翻天覆地,說實話,神魔之戰的勝利,我更傾向于魔君。”

  玉秀聽聞這些之后,忽然有些泄氣,本想著去戰場走一遭的。

  武宓就害怕玉秀突然去了,故而,武宓提前來了。

  玉秀神色微微凝重道:“為何看好魔君?”

  武宓嘟了嘟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道:“扶搖女帝去了北方,大致是去了神域,事到如今,也沒能傳來扶搖女帝的死訊。”

  “那樣的人,決不允許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

  “雖與人皇不合,可她終歸是人族的一員,她必然要在神域干出一件震驚五族天下的大事,才愿極盡升華。”

  “魔君有一個潛在的幫手。”

  玉秀下意識反問道:“難道扶搖女帝會放任魔君做大做強?”

  武宓道:“可能會,因為扶搖女帝知曉宇文君在魔界有所布置,她很信任宇文君會在魔界做出一些掣肘。”

  “但無論如何,神魔分出勝負之后,勝利者那一方,會立馬撲殺向人族與妖族之間的失敗者。”

  “而這個局面,也是宇文君愿意看到的。”

  “局面越是混亂,龍族的份量亦會越來越沉重。”

  “至于此次深入虎穴一事,宇文君的心態完全是放紙鳶,成了便成,敗了便敗,有些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玉秀也不在詢問,心情輕松了不少。

  武宓今日的來意,她也盡數知曉了。

  關于政事,景父景母從不詢問,可聽得這些話語從武宓嘴里說出,心中難免還是想起了昔日在君侯鎮的那些鄉親們,若是人族這一戰敗了,不知多少百姓的日子將會異常艱苦。

  其實勝了也一樣,很多政客一手造就的后果,都是百姓承擔。

  玉秀忽然問道:“關于此戰的轉折,我并未做過推演計算,以你盲猜,覺得會是哪般局面?”

  武宓撂挑子了,樂呵一笑道:“我也不想去猜,沒有意義,人皇是一個偉大的君主,這些事他自然會用紫薇真元想方設法的推演計算。”

  玉秀忽然自嘲笑道:“也許是太久不曾出過院門,此次是我心境失守了。”

  武宓漫不經心道:“一場足以改變歷史走向的戰役即將發生,您亂了心境,也在常理之中,便是我昨日也亂了心境,這些道理,是我后知后覺才明悟過來的。”

  玉秀微微一笑,問道:“所以,待會兒是燉雞,還是紅燜?”

  武宓恍然大悟,一臉燦爛笑容看向景母,說道:“燉吧,冬季得多喝肉湯,在恒昌宗日子久了之后,我這飲食習慣,也逐漸的傾向于人族。”

  景母臉上堆笑,連連點頭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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