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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人心喜已久

  張本初未在皇都久留,隔日便帶著兩張金票返回橫龍山。

  已發生的事令宇文君措手不及,他掩飾的很好,未曾被人看出。

  毋庸置疑,以后還會發生更多惡心的事情,細想起來,還是顧雍當年做事的風格更爽利一些。

  宇文君獨自一人來到了蒲維清的莊園里。

  蒲維清正在打掃房舍,見到宇文君來了,開口笑道:“稀客啊。”

  宇文君回應道:“佩瑤師姐不在,許多事需要你親力親為,感覺如何?”

  蒲維清沒好氣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可不是個好習慣。”

  宇文君一邊笑著,一邊給蒲維清幫忙,年輕人做事手腳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整個莊園便煥然一新。

  屋內,蒲維清泡了一壺粗茶,好茶葉喝習慣了之后,偶爾喝一次粗茶,味道也甚是不錯。

  “現在你知道世家大族的厲害了?”蒲維清微笑道。

  宇文君無奈一笑道:“知道了,不但壟斷了知識,還掌握著多數百姓的衣食住行,生殺大權,難怪陛下都要對世家大族和氣一些。”

  蒲維清說道:“和平歲月太久了,便會這樣,沒有外部壓力,內部就會逐漸衍生出派系之爭,可外部壓力一旦來了,又會是大型災難。”

  “歷代讀書人治國平天下,所做之事,細算起來,都是一個大家庭里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想要給整個家庭換一下風氣,其難度可想而知。”

  宇文君知曉蒲維清也一直都在做類似的事情,白鹿書院的存在便是為了制衡南北方世家的。

  蒲維清這些年看似無所事事,實則他一直都非常辛苦。

  宇文君說道:“井寒清也來到了我這里,她告訴我,佩瑤師姐已經到了黃庭初期,殺力驚人,同階無敵,拼死一戰,可強殺大黃庭射手。”

  蒲維清怪異笑道:“那丫頭不在我這里,我也盡量選擇不去想念,偶爾想起就好,這一次你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宇文君訕訕笑道:“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的。”

  蒲維清笑道:“真有你的。”

  “今日為何來找我?”

  宇文君微笑道:“閑來無事,便過來看看,絕無麻煩你的想法。”

  蒲維清聞后,心里有些莫名感覺。

  宇文君今日來,真的只是想給蒲維清幫幫忙而已,佩瑤師姐不在,有些事情如果方便,宇文君也會照做,當然如做飯之類的事情,宇文君就無能為力了。

  兩人喝茶的功夫,又來了一人。

  這人身材長壯,容貌甚偉,一身正氣,乃當朝丞相大人秋清。

  蒲維清也并未起身迎接,只是給秋清倒了一杯茶,說道:“你倒是稀客。”

  宇文君剛準備起身行禮,只見秋清擺了擺手,一只手落在宇文君肩膀上,隨后坐在宇文君身邊。

  秋清說道:“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我估計過年期間會有許多事忙活,便選擇今日來,恰好八顧之首也在這里。”

  蒲維清端起茶,打量了一眼秋清,耐人尋味道:“你從進入書院起,應該就已經探查過宇文君不在那座庭院,而是在我這里。”

  “若宇文君一開始就在那座庭院,你大概也不會來到我這里。”

  “秋清無私,世人皆知,唯獨我不知。”

  秋清暢懷一笑道:“伶牙俐齒,不減當年風采。”

  宇文君有些犯嘀咕,一言不發,默默喝茶。

  秋清這才說道:“開宗檄文我幫你寫,恒昌宗牌匾上三個大字,我也幫你寫,至于恒昌書院這四個字,你自己寫就是了。”

  宇文君愣在了當場,沒想到丞相大人會來這么一出。

  “為何?據我所知,大人現在的處境并不是很好,何必火上澆油呢。”

  顧雍當年對南北方世家用的是硬刀子,丞相大人則用的是軟刀子,正因如此,才導致寒門之中也出了一些人才,只可惜,仍舊難以和世家大族抗衡。

  秋清當下的處境的確不會很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柏小衛就是接替秋清的人,他得罪了不少人,這筆賬早晚都要還的。

  若他當下能消停一些,不說萌蔭后輩子孫,起碼也能得一個善終。

  人皇陛下就是這樣,必要的是時候就會借勢殺掉一個人來平息眾怒,顧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宇文君也無法責怪人皇,有些事就是這樣,只要有爭斗,必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好在人皇陛下并未對當下的局勢心生反感,大致還是贊成的,否則也不會給宇文君一塊人王令。

  秋清笑呵呵說道:“你都有勇氣做這些事了,我們當長輩的人,怎能不給予支持,有些事不是一兩代人可以完成的。”

  “上古大戰結束之后,人族便論功行賞,與此同時也就伴隨著階層固化,尋常百姓若想鯉魚躍龍門只有讀書和修行。”

  “讀書一事,被世家大族壟斷了知識,這條路極其狹窄。”

  “修行一事,倒是可以的,被所謂的高人選中,或因為根骨出眾,加入宗門得到重點培養。”

  “但是這一條路,仍舊有些狹窄,修行太重根骨悟性機緣,還是讀書一事更加穩當一些。”

  “而顧雍打破了這個僵局,殺了不少世家,滅了不少宗門,我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了一把,這等偉大的事業不能到我們這里就終止,仍舊需要繼承者。”

  “恰好,顧雍選中了你。”

  若無前輩的鋪墊,宇文君當下也不會如此順風順水,起碼一開始大部分壓力是顧雍和秋清在承擔著。

  宇文君回想種種過往,說道:“其實我一開始就是想給顧雍出一口氣,還真沒有想這么多,對于寒門發展一事,本質上我也是袖手旁觀的心態。”

  “我沒有那么偉大。”

  秋清聞后,并未動怒,和顏悅色道:“可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既是偶然也是必然,你所做之事,世人都看在眼里。”

  蒲維清也沒插話,打開空間法器,取出一塊上等的扶桑神樹木板,寬約一丈,高約三尺,順帶微微招手,從書房里取來了文房四寶。

  “既然你想代勞此事,我這就給你準備好材料,好久都沒見過你寫字了。”

  宇文君凝望了一眼這塊扶桑神樹木板,心虛道:“這牌匾怕是要值不少銀子,用在我恒昌宗是否有些浪費?”

  蒲維清笑道:“不浪費的,這塊木板也是我當年游歷意外所得,并未付出任何代價,而今我是白鹿書院院長,自然也不愁沒銀子花。”

  “這個老東西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了,我怎能不表示一下呢。”

  宇文君笑而不語,這感情好,求之不得呢,但以后肯定是要還這個人情的。

  蒲維清和宇文君將茶桌收拾干凈,然后這位丞相大人先是聚氣成刃,在木板上刻下了磅礴遒勁的三個大字——恒昌宗。

  隨后便提筆書寫開宗檄文,筆法如人,正氣凜然,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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