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無可替代的吾王
其實迪卡奧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這幫手下居然很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甚至當初塞西莉亞還試探自己，對于這些迪卡奧從來沒有感覺到。
不過現在知道了，也算是松了口氣，如果不是有靈魂綁定的關系在，恐怕當時自己已經被這幫手下生撕活吞了。
這么想想的話，著實還有點后怕的感覺。
晚上吃飯的時候，艾麗莎她們五個都在，妮蒂婭和賽琳娜也在，而且迪卡奧還專門叫來了恩杰莉。
坦白了自己的事情之后，恩杰莉仍然是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其實我并不意外，你的很多行為都說明了你跟普通的魔族太不一樣。”
“行吧，看來還是我壓根沒有隱藏自己。”迪卡奧一臉無奈。
按照妮蒂婭說的，現在的暗能通訊都已經開發出了群聊的功能，于是晚飯的時候連接上了四方守護和卡莉塔還有法克斯。
“好了，在這里呢，我給你們道個歉，瞞了你們這么久，其實從三十多年前開始，我就不是原本的那個迪卡奧了…”
“當初我試探您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只是沒有證據，畢竟您有以前的記憶。”塞西莉亞的語氣里面充滿笑意，“但我們就是很確定換了個人。”
“啊，感謝你們當初沒有隨隨便便就吃了我。”迪卡奧苦笑一下。
“其實想來著，但是靈魂綁定下，誰都不敢。”旁邊的阿米莉亞一臉溫柔的笑容。
“所以那個時候艾麗莎姐姐提議說先觀察一陣，然后發現您很愛護我們，”格萊伊在旁邊插嘴，“所以最后大家一致決定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
迪卡奧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想不到你這個小家伙居然都能把我騙過去了啊！”
“吾王，我都快八十歲了。”格萊伊嘟著嘴巴，一臉幽怨。
“魔族的八十歲跟人類又不一樣。”迪卡奧笑著把她抱在懷里，捏著她略帶嬰兒肥的臉蛋，“依舊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未成年的五階魅魔…”格麗絲的語氣帶著揶揄。
“說起來，格麗絲你應該是很傳統的惡魔吧？”迪卡奧表示疑惑，“他們能接受我還差不多能理解，但是為什么你也接受了呢？”
“一開始是因為沒辦法，畢竟靈魂綁定，誰也不能對您做什么。”格麗絲回答道，“但是這么多年來，您為我們做的事情我們都看在眼里，您在改變我們的同時，也在為了我們改變您自己，所以這里，讓我有家的感覺，我現在能理解您說的家人是什么意思了。”
法克斯也插話道：“而且作為王，居然會考慮我們的感受，這才是讓我決定留下來的原因。”
“其實就像艾麗莎說的，魔族是孤獨的種族。”安格魯也插話了，“為了生存，可以吃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可以為了家人讓自己死掉。”
“其實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菲雅娜張開雙臂將艾麗莎和阿米莉亞的脖子摟住，“在傳統的魔族社會里面，如果我做出這種動作，瞬間就會被她們兩個的指甲撕開喉嚨了吧？”
看著她們三個如同姐妹閨蜜一樣臉貼著臉，迪卡奧咧嘴一笑。
一向沉默寡言的面癱拉貝兒都有些動容：“我記得十幾年前吾王剛剛二階不久，就要對付那個五階的圣騎士。當時吾王居然想讓我們離開，自己迎戰。”
“啊，說起那次來了。”塞西莉亞插話道，“戰斗途中吾王受傷，我還想讓吾王吃了我來著…當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那種決定。”
“所以在不知不覺之間，我們都被吾王改變了。”卡莉塔開口，“就像現在這樣隨意的聊天，在魔族的社會里面幾乎是不可想象的吧？”
“不過至少我還挺喜歡這樣的感覺。”米哈爾哈哈笑道，“在外面可以放心的戰斗，回家就可以放心的休息，這種感覺特別爽！”
恩杰莉也在旁邊笑了笑：“恭喜你改變了魔族。”
“我這算是改變了自然嗎？”
恩杰莉輕輕搖頭：“不算，只能說這是自然之中的必然。”
“因為我出現在這里，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嗎？”迪卡奧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著。
“是不是感覺不太好理解？”
“這種哲學方面的東西我一向不怎么感興趣。”迪卡奧笑道，“感受現在就好。”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什么感覺？”恩杰莉輕聲問道。
“害怕！”
迪卡奧想了想之后，緩緩講述起來：“在我原本的世界里面，什么惡魔，龍族之類的，都是傳說中的生物，并且因為傳說的各不相同，所以實力似乎也是忽高忽低。”
“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類，父親是個音樂老師，母親是職業舞蹈演員。兩歲的時候就開始練鋼琴，隨著年紀的成長就是不斷學習各種樂器，參加各種比賽。上了大學之后就想著畢業了開個樂器店，然后再開個錄音棚什么的…”
“只不過大學還沒畢業，就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來到了這個世界。對我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雖然繼承了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但仍然覺得這是一場夢，一點兒都不真實。”
“尤其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就看到艾麗莎她們幾個在分食一個人。因為我才過來第二天，還沒有接受自己是個惡魔的事實，我仍然覺得自己是人類。看著自己的同類被生吃，那種感覺怎么形容呢？”
“應該說是害怕，但是偏偏魔族沒有恐懼的情緒；但要說惡心，但那種生理上的饑餓感卻讓我也有一種想要過去一起吃的沖動…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接受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世界的事實。”
“說實話，一開始我挺討厭這個世界的，因為文明程度太過低下。這樣的世界里面，生命總是不值錢的東西。我也討厭魔族，因為魔族甚至包括同類都吃。只不過隨著相處，我發現魔族也有可愛的一面，甚至在某些時候跟人類沒有什么太大差別。”
“而且作為一個普通人，從來沒有執掌過什么生殺大權，可是靈魂綁定的關系之下，我能決定所有手下的生死。我不知道該怎么當老大，但是我覺得我有責任保護好他們。”
“隨著時間推移，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我發現他們也有不同的性格，只是生活方式跟人類不同而已，本身同樣是一種具有特殊社會性的高等智慧生命，所以我接受了自己，也接受這個世界！”
“后來又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讓我決定把他們當成家人，一起愉快的生活在一起。再然后就遇到了賽琳娜，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跟當初的自己一樣的東西。”
“對這個世界的厭惡感，這一點上幾乎和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模一樣。一開始我以為她跟我一樣是從其他世界來的，后來才發現是因為其他原因。”
“也許是感同身受或者別的什么東西，讓我決定保護她，我想要和她一起面對這個世界。”
說到這里，迪卡奧輕輕握住她的手：“所以我們在一起了，直到今天。”
說完這句話，迪卡奧才長出了一口氣。
旁邊的恩杰莉臉上帶著一個淺淺的笑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應該舒服多了吧？”
“嗯，舒服多了。”迪卡奧點了點頭，“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我原本以為這些話要在心里永遠藏著呢。”
“其實有些時候，魔族的接受能力可比人類強多了。”恩杰莉笑道。
“這倒是。”迪卡奧突然一笑，“我都沒想到他們居然那么早就發現了，害我每天提心吊膽的害怕暴露。”
“您有靈魂綁定，怕什么？”格萊伊問道。
“對于我這種生長在高度發達的文明環境中的人來說，奪取其他生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迪卡奧輕輕搖搖頭，“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會讓奪取其他生命變得有愧疚感。”
“這有什么可愧疚的？”阿米莉亞不太理解，輕輕挑起眉毛，“折磨其他生命來讓自己愉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得，換話題吧。”迪卡奧擺了擺手，心中暗道果然魔族就是魔族，這種觀念是很難扭轉過來的。
“好了，不管怎么說。”迪卡奧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雖然意外來到了這個世界，但是遇到你們，是我的幸運！所以，敬，我永遠的家人們！”
其他人也紛紛站起身端起酒杯。
此時此刻遠在其他地方的四方守護也一樣，塞西莉亞站在屋頂，對著天空中明亮的圓月端起酒杯；
格麗絲在辦公室里面，對著窗外端起酒杯；
安格魯看著自己掛滿墻壁的骨頭端起酒杯；
米哈爾，卡莉塔和法克斯站在篝火旁邊，同樣舉起酒杯。
此時此刻，他們所有人和在迪卡奧的身邊的所有人異口同聲：“敬，無可替代的吾王！”
賽琳娜咧嘴一笑：“敬我的丈夫！”
恩杰莉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敬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