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再苦也有希望
人都是會變的。
眼前的黃才易，早已褪去初中時的青澀與陽光，變得滄桑，老實，甚至小心翼翼。
楊笑頗為感慨。
他能夠理解和換位思考。
如果沒有系統，事實上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拍了拍他的肩膀，楊笑認真道：“如果你不方便，我也不強求，如果哪天你有空，記得給我電話，我們好好吃頓飯。”
“好的好的。”
黃才易忙不迭的點頭，還是很拘謹。老同學久別重逢，落差之大，以及時間和現實的問題，已經很難讓他像真正的朋友那樣放松下來了。
楊笑心中輕嘆，也不多說什么。
“行吧，送我回去吧，喝多了酒。”
把超跑的車門打開，楊笑當先坐上副駕駛。
聞言，黃才易還是縮了縮脖子，陪笑道：“要不我幫你找個技術好的代駕吧？你這車太貴重，我怕弄壞。”
楊笑擺擺手，皺眉道：“一輛破車而已，多大個事！老同學，你放心大膽的開，真有什么磕磕碰碰，我不會找你。”
黃才易訕訕笑了笑，還是有點猶豫。
楊笑笑罵道：“媽的，你是不信我這個老同學嗎？”
話說到這份上，黃才易這才上車，系好安全帶。
先熟悉了一下操作界面。
然后才松開剎車，輕踩油門，緩緩駛離火宮殿。
“老同學，咱們去哪？”
第一次開超跑，而且還是這么昂貴的超跑，黃才易也慢慢興奮起來，特別是引擎的轟鳴聲，和路上行人的注目禮。
楊笑放下車窗，點上一根煙。
“隨便走一走，兜兜風，看看星沙的夜景。”
黃才易一楞：“老同學，你是在照顧我的生意吧？”
楊笑不置可否。
代駕的工錢是按里程算，開得越遠，代駕費就越高，星沙做為省會城市，隨便繞一圈，起碼也得兩個小時。
“沒有必要啊，我多接幾單就行了，不要浪費錢。”
黃才易很誠懇的說。
楊笑吸了一口煙，輕輕吐了出去：“沒事，兜兜風，咱們好好聊聊。”
見狀，黃才易也不勉強了。
“好，說說你吧，在哪里發財啊？這些年不見，你可是發了大財，都能開上千萬超跑了。”
楊笑笑了笑。
“開了家餐廳，做點小生意罷了......你呢？不是在跑長途嗎？怎么到星沙來搞代駕了？”
他怎么發財的，自然是不能明說，于是反問道。
這一問才知道，老同學過得很辛苦。
原來一開始跑長途，黃才易是賺了不少錢，在縣城全款買了一套房子，還把初中時的班花娶了，生了個漂亮姑娘，生活很美滿。
可就在那一年，出車禍了。
對方全責。
但掛了三個人，最后要賠一百多萬。
他剛好保險過期，沒有及時續保，沒辦法，房子賣了，車子賣了，能借的錢都借了，才把這個坑填上。
這兩年他帶著妻女四處打工，什么掙錢干什么。
工地小工，送快遞，跑外賣，代駕，擺地攤，沒文化沒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他，只能在社會最底層打拼，用身體換金錢。
但為了妻女，為了家人，再苦再累也要拼。
他比楊笑大一歲，今年24。
這些年在外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看上去老了七八歲，人也變得不愛說話，老實本份。
但他的只言片語間，從來沒有抱怨。
有的只是對生活的努力和希望。
“我一個月多干點活，也能拿個一萬多塊錢，其實也算不錯了，比辦公室的白領差不了多少。”
“把債還完，爭取就在星沙安家，也給孩子一個好的教育環境。”
黃才易的眼中滿是期望。
很樂觀。
楊笑卻是忍不住一聲嘆息。
老同學說的很輕松，但個中辛酸，也只有過來人才能夠體會。
“路邊停一下車。”
經過一個超市的時候，楊笑提醒了一聲。
“好的。”
黃才易很老練的打轉向燈，慢慢靠邊，停在一個車位上。
“你在車里等我一下。”
楊笑說完下車，走向超市，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很多東西，水果，魚肉，小孩玩具等等。
超跑的后備箱在車頭。
把東西放進去，楊笑對黃才易說：“走吧，去你家，看看我侄女。”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買給他的。
黃才易這才反應過來，有點感動，也有些不好意思：“老同學，你現在可是大老板了，那么忙，不要耽誤你的時間了。”
楊笑揮揮手，有點不耐煩：“你不要總是這么客客氣氣，搞得很生份的樣子，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如果還這樣的話，那你現在就走吧，以后也別聯系了。”
見他話說到這份上，黃才易才裂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嘴煙熏黃牙：“你的性格還是沒變，跟以前一模一樣。”
楊笑給他扔了一根煙：“人其實越長大越沒勁，最美好和懷念的東西，總是在最單純的年紀......走吧，去你家！”
想了想，黃才易最終點點頭：“好吧，那你把訂單完結吧，免得浪費錢。”
這一次楊笑沒有多說什么，把代駕訂單結了。
邁凱倫P1再次啟動，在眾人的注目禮中，駛向華燈初上的街道。
黃才易家住在大學城附近。
一是離市中心不遠，交通方便。
二就是兩個字，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便宜。
房租一個月才兩百塊。
楚南大學后面的城中村自建房，一條落破小街蜿蜒通往大學后門，小街兩邊是各式各樣的小吃攤，小商店，以及小賓館和民房。
這里環境很臟亂，到處都是積水和電線桿，以及像麻花一樣在空中盤繞交錯的各種種線路。
電線桿上和街兩邊的墻上到處就是廣告。
開鎖的，租房的，治病的，尋人的，重金求子的......
一股混合著臭水溝，屎尿，垃圾焚燒，以及各種食物調料等等之類的氣息，始終彌漫在小街之上。
所以這種地方，價格便宜不是沒有道理。
楊笑的超跑開不進來，所以干脆就停在了楚南大學。
晚上七點多鐘，正是學生們休閑活動的時候，校園人來人往，于是這輛價值一千多萬的超跑，瞬間成為學校的焦點。
當楊笑和黃才易下來的時候，好幾個漂亮女生投來火熱的目光。
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提好東西，兩人走后門，來到黃才易租的房子。
有點遠，走了二十多分鐘。
最后七繞八繞，來到一棟自建民房，有五層，還有一層地下室，全部用來出租。
價格也很便宜。
100到500不等。
楊笑也是苦過來的人，對這里的環境并不排斥。
房間在二樓，靠樓梯右手邊最里面的單間。
二人提著東西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有人在走廊盡頭大聲喝斥，夾雜著女人的道歉聲和孩子的哭泣聲。
楊笑正要問什么情況，卻只見黃才易臉色一變，大步沖了過去。
“老婆，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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