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吞噬
“宵小，受死！”
這頭鯤，自然就是虛鯤的功德化身了。
那龐大的體型，完全稱得上是遮天蔽日了。
就是不知道這是它用神通顯化的形體，還是本來就有如此大。
這讓陸淵不由想起了上學時聽過的一句打油詩：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裝不下；鵬之大，要兩個燒烤架......
不過，眼前這天遮天蔽日的大鯤，要真的要挑一口鍋來煮的話，只怕是要有一口超級巨大的鍋了，不然還真裝不下。
一聲低沉而壓抑的吼聲，攜帶著滾滾海浪，自遠及近席卷而來。
那海浪中，裹挾著超越了大乘期的無上威能。
它先是從天的盡頭開始席卷，轉眼之間，就來到了陸淵近前！
海浪之高，何止萬米？
海浪之廣，何止千里？
海浪之中裹挾的，不僅有沖著陸淵而來的無上神力，還有無情。
沿途上，數以十萬計的虛鯤大世界本土生靈，奉虛鯤號令前來圍殺陸淵，可這驚天巨浪卻絲毫不顧念手足之情，義無反顧地碾壓過去。
那巨浪中的威能，連陸淵這個大乘期都覺得威脅很大，更別說那些分神期以下的修士們么。
幾乎只是瞬間，那被海浪席卷過的數十萬虛鯤世界修士，就被統統抹殺了。
令陸淵趕到吃驚的是，那些小修士死后，它們原本應該回歸自然，也就是回歸到這個世界中的本源之力，此刻卻蜂擁向那頭懸浮在空中攪動風雨的巨鯤。
隨著本源之力的不斷涌入，那頭巨鯤身上的氣息開始緩緩攀升。
陸淵大驚。
同樣作為天道，他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立馬明白了這頭巨鯤在干什么：它竟然靠吞噬其他生靈的本源以求自身的突破！
它明明是這方世界的天道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虛鯤卻能對這些從自己身體中孕育出來的、親如孩子的生命們下手！
陸淵的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他也是天道，但他自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殺了盤古，奪取掉盤古身體中所有的道則。
要知道，盤古本就是洪荒世界的一部分，無論陸淵怎么吞噬，都不可能出現任何副作用。
但陸淵他舍得對盤古下此狠手么？
如果盤古是虛鯤這樣的敵人倒也罷了，那樣陸淵無論是吃是殺，毫無心理負擔。
但偏偏盤古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喊了他一聲“父親”......
作為一名從小就被教育要為人類而戰、守護人類家園的戰士，陸淵的核心人格早已被確立。
哪怕是那作為人類的不到二十年時間，比作為妖獸的六百年要短得多地多，卻依然無法改變他最基本的做人準則。
是以，他原本還抱有幾分戲耍成分的態度，在虛鯤干出了這種完全違背自己的處世準則的事情之后，終于改變了！
同樣作為一方世界的天道，陸淵能發揮出的實力，自然也遠遠不是大乘期能比擬的。
這一點，倒是和虛鯤如出一轍。
不過，兩人的分身和化身，卻都因為某種原因，使得他們發揮出的實力雖然比大乘期高，卻也高得有限，只能達到一般的散仙的地步。
到了最后，兩者居然是勢均力敵的狀態。
只是苦了這個世界的生靈。
兩名仙人的爭斗，對這方只有世界廣闊、實則等級不高、道則不健全的世界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無盡的大海被打出一個一個大洞，海水的倒灌速度都跟不上他們制造的速度。
原本就少得可憐的島嶼，盡數沉沒到了海底，島嶼邊的淺水灘也被摧毀殆盡。
專心投注在功德化身上對敵的虛鯤，再也無心去指揮誘導其他生靈前來圍攻陸淵，它專心致志地與陸淵斗法，生怕一著不慎就滿盤皆輸了。
數不清的生靈奮力逃離兩者交戰的這片海域，向世界的邊緣地帶逃去。
然而，世界之大，卻依然無法避免這方世界的動蕩。
兩人的法術在世界中瘋狂肆虐著。
大戰持續了數日，終于結束了。
結束戰斗的卻不是陸淵，當然，也不是虛鯤，而是......盤古。
用了數天的時間，盤古居然硬生生把虛鯤大世界給拉到了洪荒大世界邊緣。
然后，他只是伸出大手，用力一抓！
虛鯤大世界的天道意志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虛鯤大世界的本體，就是那頭馱著整個世界的虛鯤，然而，這頭巨大的虛鯤，在盤古面前，卻仿佛一條乖順的小金魚，大著肚子，一動都不敢動。
盤古看了它好久后，不顧虛鯤的求饒，伸手在它腦門中一點。
立馬，一團無色無味、無形無狀的世界本源，就出現在了陸淵面前。
陸淵笑了笑，張嘴，一口吞下。
虛鯤發出一聲尖銳而急促的慘叫，然后那條原本還頗為靈動的虛鯤，眸子中的光彩就瞬間黯淡了下去。
整個虛鯤大世界都化為了星星點點，透過洪荒世界的世界薄膜，融入到洪荒世界當中。
吞噬了虛鯤大世界的本源后，正在感悟著不同世界的種種神妙中的陸淵，立馬就感受到了自己與往常的截然不同。
一個個代表著“生命”的氣息出現在洪荒世界各處。
江河湖泊、海洋、陸地、天空，到處都有生命本源的氣息逐漸出現。
同時，陸淵也總算是完全摸清楚了虛鯤的來歷。
原來，這居然是一頭從一個世界中逃出來的兇獸。
而那個世界的“歷史”，更是讓陸淵驚愕。
在那方世界中，同樣有神仙、有妖怪、有凡人。
但其實，那方世界的上古時代，也就是虛鯤所誕生的年代，世界上是只有神靈的。
這些神靈，全都是由那方世界的世界本源所化的先天神靈，個個手段通天。
而這些先天神靈，又因為派別，被分為東天之神和西天之神。
然而，那方世界的先天神靈們，如果要生存，是需要每時每刻都消耗自身的本源之力的——這在那方世界中，被稱為“靈蘊”。
眾神為了能一直生存并主宰那個世界，從誕生之初，就開始研究和收集維持自身靈蘊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