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姜家小廚
在經過了長康小學的時候，方琳叮囑孫敬慢點開車，她左右看兩邊的店鋪名稱，從東一直往西開到了頭，就是沒有看見所說的姜家小廚的招牌。
孫敬又從路口繞了回來，重新回到長康小學的時候，方琳只得拿出手機打給姜武陽，道：“我們到了長康小學的門口，就是找不到位置。行行，你過來吧，我們都繞了一圈了。”
幾分鐘后，姜武陽從一個小巷口走出來，看見奧迪車后，遲疑了一下，方琳連忙按下車窗朝他招手。
姜武陽這才走了過來，指了指長康小學的公共停車坪道：“車子可以停那邊，兩個小時免費。”
孫敬點了點，方琳則拉著李曉榮先下了車，跟著姜武陽朝小巷口走去。
姜家小廚在一處民宅里，三層樓，有一個院落，招牌掛梧桐樹上。
進入里面，感覺還有股有油漆味，房間里還有裝修工人在掛裝飾畫。
李曉榮看了方琳一眼，方琳皺眉道：“這什么情況？還沒開張嗎？”
姜武陽苦笑了一下，輕聲道：“明天才試營業。我叔想讓我給他提點意見。我在外面吃得不多，所以請你們倆來幫我應付下。”
方琳四處看了看之后，問道：“那就是說我們今天是白吃白喝是吧？”
姜武陽笑了笑，道：“我請客。”
“你們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微胖的中年大叔笑呵呵的走過來招呼后，朝姜武陽道：“武陽，你帶你的朋友去五號包間，想吃什么都可以！”
李曉榮朝大叔點了點頭。
方琳則客氣的說道：“二叔好，今天有什么特色菜品上啊？”
中年大叔一笑，道：“我們的特色就是羊肉和魚湯。”
方琳道：“太好了，這兩樣都是我們我們喜歡吃的，看來今天要大飽口福了。”
中年大叔笑道：“喜歡就常來，只要是武陽的朋友，我們可以免費款待。”
方琳一聽笑道：“這話我可當真了啊。以后一定常來。”
李曉榮則暗想，如果是朋友都免費款待，這哪是開店想要賺錢啊。
這話顯然是客套話，當不得真的。
姜武陽聽到這話，顯然也有些意外，朝中年大叔道：“叔，您忙您的去吧，我們自己來，到時候讓廚房將今天備好的特色菜上上來。”
中年大叔看了看姜武陽后，點了點頭，真的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一進包間后，方琳就朝孫敬道：“小孫，你老板今天在我們這里不會有什么情況的。我批準你放三個小時的假，你想干去都成。”
孫敬朝李曉榮看去。
李曉榮猜想方琳應該是有話想要單獨和自己說，于是點頭道：“也行，放你三個小時的假，你可以看一場電影后去接你的同學和妹妹。”
孫敬看了看方琳和姜武陽，知道他們都是警察，于是點了點頭，就像車鑰匙遞給李曉榮。
李曉榮搖了搖頭，道：“車你接人的時候要用啊。我到時候給你電話，你去吧。”
等孫敬一走，方琳坐了下來后，朝姜武陽道：“你在這里有沒有股份？”
姜武陽苦笑道：“沒有。但是我借了二十萬給我二叔。”
方琳皺眉道：“你不是只有這點存款嗎？都給你二叔了，你以后怎么辦？”
姜武陽淡淡道：“什么怎么辦？我都沒要用錢的地方。”
方琳搖頭，輕聲道：“你報恩不是這樣報的。搞不好你二叔會借你的名頭到處攬客，你以后又得罪受了。”
姜武陽苦著臉道：“我也勸過二叔啊，可是他都不聽這些了。這些年長康這一帶都在搞棚戶區改造，征收的范圍越來越廣。我二叔以前的一些老街坊都征收了，現在一個個做什么事情都財大氣粗的，我二叔自然眼紅，憋著氣想和他們沒有差距。這不就想著開了這樣一個私房菜。”
方琳道：“這裝修應該要幾十萬吧，你二叔哪來的錢？”
姜武陽道：“一共花了三十多萬，剩下的錢都是桂花嬸，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二叔打電話我，就說讓帶朋友過來嘗嘗菜。”
方琳皺眉，輕聲道：“你二叔和這桂花嬸扯證了么有？如果沒有，這樣搞在一起算什么？她那兩個女兒可不是省油的燈。”
姜武陽淡淡道：“這房子是我二叔的，她們再怎么著也拿不走的。如果我二叔愿意給她們，我也沒意見。”
方琳白了姜武陽一眼，沒好氣道：“你倒是大方，這房子如果一征收，你以后娶老婆的房子不就有了嗎？”
姜武陽瞪了方琳一眼，有些不悅道：“如果沒有房子，就沒有女兒愿意跟著我的話，那我寧愿單身。”
李曉榮看了看方琳，又看了看姜武陽后，暗想這什么情況？
這姜武陽居然一直單身？
“武陽，你來一下！”就在這時候，那大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姜武陽連忙起身道：“那我去去就來。你們想吃什么，我等下去廚房看看。”
方琳淡淡道：“你看著辦。”
等姜武陽一出去，李曉榮馬上問道：“這姜武陽什么情況？”
方琳反問道：“你是指他單身呢？還是指他二叔？”
李曉榮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方琳嘆了口氣道：“他家的事情說來長了，我一時半會都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就從這房子說起吧。應該是在姜武陽初中的時候，他父親出了車禍，賠了一筆錢。具體是多少姜武陽沒說，反正這錢分成了三份。他一份，他媽媽一份，他爺爺一份。”
怎么是三份？
李曉榮心里雖然疑惑，但是卻沒有問出來，而是繼續聽方琳道：“他媽媽拿著分到的錢不久就改嫁去了蜀城。而剩下的錢，姜武陽的爺爺主張將老房子做起來。按他爺爺的意愿，只要房子做起來了，對他二叔也好，姜武陽長大了也好，娶媳婦都是要有房子的。所以，這房子嚴格來說，有一半是姜武陽的。”
“就在姜武陽上高中的時候，他這個二叔取了老婆，當時為了娶進門，說這個房子全是他一個人的。他這爺爺也是昏聵，居然也默認了這樣的說辭。于是這房子就和姜武陽沒什么關系了。”
李曉榮皺眉，暗想這姜武陽也夠老實的。
方琳接著道：“他這二叔娶了老婆之后，好幾年都沒有子女，后來好不容易有了，結果生下來一個孩子跟他完全不像。隨后風言風語四起，他二叔就抱著孩子去做親子鑒定，這一鑒定，還真的鑒定出了問題。孩子還真的不是他二叔的。”
“他二叔后來進一步去檢查，才發現自己身體有隱疾，是一個不孕不育者。這無情的現實，將他二叔一下就給擊垮了。姜武陽的爺爺也是在這一年去世的。而他二叔和這個二嬸的離婚官司，最后也裁定那女人帶著孩子凈身出戶。”
李曉榮暗想，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方琳道：“姜武陽也是在這這場官司里，感受到了法律的公平公正，警察辦案的嚴肅認真，就萌生了要做警察的心愿——”
“方琳，我將菜單拿了過來。”就在這時候姜武陽推門進來道：“你們看看想吃點什么。”
李曉榮看了姜武陽一眼，暗想原來他現在的性格，和他的成長環境有關系。
李曉榮突然對他的故事有了興趣，于是拿過菜單道：“那我點菜。”
說著看了看菜單的內容后，隨意的點了六個菜后，朝姜武陽道：“我想和方琳說幾乎體己話。你要不暫時回避一下吧。”
姜武陽一怔，隨后點頭道：“好，我去廚房看著一點。”
說著拿著菜單又退了出去。
方琳白了李曉榮一眼后，道：“你點這么多菜能吃得完嗎？”
李曉榮淡淡道：“今天這頓我請，吃不完打包。你繼續講下去。”
方琳皺眉道：“你不是來請教姜武陽關于那名片的情況嗎？”
李曉榮笑了笑，道：“名片對他來說也就一句話的事情。你先把故事說完。”
方琳頗有深意的看了李曉榮一眼后，接著道：“他上大學的時候就參加過一次案件的偵破。很受韓四平導師的賞識。后來畢業的時候，韓四平建議他碩博連讀，并有意讓自己的小女兒去和他接觸。”
李曉榮暗想，這樣好的機會，但凡不是傻子，都會去珍惜的。
方琳道：“可當時他二叔被人騙走了養老的十萬元錢。原本就有抑郁癥的人差點就要上吊自殺了。姜武陽知道巴陵城樓區有名額分配的時候。就懇求導師讓自己來樓區實習，最后就在樓區分局上班。”
李曉榮聽到這，輕輕嘆息了一聲，沒有做聲。
方琳道：“姜武陽進了樓區分局后，就跟著老隊長黃顯明。在黃隊的教導下，他進步神速。一年的時間里，連破了兩個案子，黃隊自然也對他欣賞不已。就這樣，他這些年來，心里除了破案，幾乎心里沒有想過別的事情。陳鴻的案子一開始就是他負責后，我幾乎猜想一兩個月就會破案。沒想到這案子還挺復雜的。他為了這案子，幾乎沒睡過幾個安穩覺。”
李曉榮聽到這里，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自己還是無知啊，因為警察辦案就像電影里那樣簡單，順藤摸瓜的一摸一個準，不管什么案子都是輕而易舉的就偵破了。
現在聽方琳這樣說，可見陳鴻的案子還真的是沒這么簡單。
想想也是，就憑自己這些時間來的摸索，也是一籌莫展。
想到這，李曉榮不無埋怨的朝方琳道：“那你怎么不早說這些呢？”
方琳白了李曉榮一眼，沒好氣道：“和你說這些干嘛？他偵辦案子又不是因為你我的原因，而是職責所在。如果想要他早日破案，最好就是不要打亂他的思路。
聽到方琳這樣一說，李曉榮不免有些慚愧，現在想想，自己不但對姜武陽頗有怨言，還經常弄出一些動靜來，估計一直在打亂他的步驟。”
想到這，李曉榮輕聲道：“你既然和他這樣熟，就應該早點說出來，讓我心里有底才是。”
方琳恨聲道：“哦，現在是埋怨我嘍？”
李曉榮苦笑了一下，搖頭道：“是現在知道了這些之后，確實覺得自己做得很差勁，不知道該怎么請罪才好。”
方琳一笑，話里有話似的道：“你也看到情況了。多來捧他二叔的場就行了。”
李曉榮一愣隨后一臉認真的問道：“你覺得這樣好嗎？”
方琳看著李曉榮，板著臉道：“當然不好！你難道沒聽出來我說的是反話？”
李曉榮無語，緩緩才道：“我倒是擔心他二叔會拖他的后腿。”
方琳嘆了口氣，有些擔憂道：“這事搞不好真的會讓姜武陽陷入兩難的。他這個二叔一看就是那種自顧自己，從不想別人的人。一旦他打出姜武陽的名號招搖攬客，這里的生意肯定會火爆。想要來拍姜武陽馬屁的人多的是。如果一旦亂了行情，這事情就復雜了。”
李曉榮連忙道：“那我們能幫他做一點什么？”
方琳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館子開不下去。”
這？！
李曉榮一怔之后，突然心里一動，壓低聲音道：“要不我請人來鬧事，而且是三天兩頭的來鬧事，這樣會不會影響他們生意？”
方琳白了李曉榮一眼，沒好氣道：“你能請多少人？你以為有錢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這長康派出所估計早就知道了這其中的關系，一定會很關注這里的。你只要敢胡來，他們就會公事公辦。”
李曉榮皺眉，隱隱猜到方琳一定想到了辦法，那她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自己呢？
是她在擔心自己做不好呢？
還是顧及姜武陽的感受？
就在兩人都默然的時候，姜武陽再次推門進來道：“可以上菜了，你們可以邊吃邊聊。”
方琳看了李曉榮一眼后道：“我們談完了。現在是曉榮要找你有事了。”
李曉榮連忙點頭道：“是啊，姜警官，我還真的有件事要請教你。”
姜武陽看了李曉榮一眼，淡淡道：“你又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