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榮看了看閨蜜,對她這樣偏激的話不敢茍同,也無言以對。
但是她好像能理解閨蜜咬牙切齒說這番話的心情,就好比她現在的情況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也許,閨蜜這樣說,是為了寬慰自己吧。
等等,李曉榮突然想起自己生了媛媛之后,曾對陳鴻說過這輩子再也不想生了。
媛媛原本是打算順產,生下來差點要了李曉榮的一條命。
因為產前各項檢查都很正常,沒想到羊水一破,接生的時候才發現胎兒輕微有點橫位,當時醫生馬上建議做手術,并在手術室下了病危通知。
這里就有一個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選擇。
事后肖寒雅告訴女兒,陳鴻在簽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當時是她爸爸生氣的問他還在想什么呢,他才簽了字。
因為這一猶豫,李援朝夫婦對陳鴻就頗有微詞,不過這微詞并沒言及給女兒聽,這都是他們夫妻私底下為女兒不值。
陳鴻雖然簽字最終保大人,卻讓每個人心里都有了不一樣的痛。
生孩子的痛,成了李曉榮這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在媛媛兩歲多后,她才漸漸沒做這樣心驚肉跳的噩夢。
陳鴻確實也明著說過,也暗示過,想要再生一個男孩子。
對此李曉榮說什么不答應,以致他們每次床笫之歡的時候,都是李曉榮強烈要求戴上套。
有兩次,李曉榮看到陳鴻想在套上做文章,都被李曉榮慧眼識破,并為此生氣的吵過架。
想想這些,李曉榮有些悲哀的暗嘆,難道陳鴻就因為想要生一個兒子?
那就是說,陳鴻就因為這,早已經移情別戀了?
那他但自己是什么?
想到這里,李曉榮無聲地笑了笑,道:“我以后對男人是會敬而遠之的。”
高芙蓉馬上搖頭道:“那你豈不是虧死了?我反正已經放寬了心態,以后也要變成一個女魔頭,越是遇到中意自己的男人,老娘就要以牙還牙,讓男人也知道我們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李曉榮真的被閨蜜的話嚇到了,張大了嘴巴一臉吃驚的望著高芙蓉,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想勸又不知道怎么辯駁她的觀點,不勸,又感覺閨蜜有了這樣的想法,簡直就像一個不理智的人跑到了懸崖邊,再不拉一把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了。
高芙蓉看見李曉榮的樣子噗嗤一笑,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是不是感覺我很危險?”
李曉榮搖頭,一臉擔憂的樣子道:“我是擔心你會吃虧的。”
高芙蓉望著停車場入口進來的車瞄了一眼,道:“現在不都是說男女平等嗎?那就不存在誰吃虧了。我算是活明白了,你要是心里存著會吃虧的念頭去找男人,你就找不到男人,不,應該是理想中的男人。”
李曉榮暗想,照你這樣說,豈不是要像神農氏嘗百草一樣去試探?那男人會把女人當什么?
知道自己辯不過閨蜜,她微微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叮——高芙蓉的手機收到一天短信,她連忙翻看后,沉下臉指著對面的車道:“看到沒有,對面車里這是金老板的人!你看看,男人從來就不做吃虧的事情,你要是不狠一點,他們往往就會得寸進尺。”
李曉榮朝對面望去,一輛銀灰色的別克車停在了對面的空車位上。這才想起昨晚在酒吧的事情,問道:“那我們今天就不見王頂鑫算了,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不讓他們過來了。”
高芙蓉恨聲道:“我才不呢,讓王頂鑫這混蛋吃點苦頭才好。”
李曉榮欲言又止。
高芙蓉不高興的樣子看著她道:“你有話就說行不行?”
李曉榮這才小心翼翼道:“你就不該收下那姓金的二十萬。”
高芙蓉沒好氣道:“是我要收嗎?是人家強給好不好?你說在當時的情形下,我有拒絕的地方嗎?”
李曉榮暗想,話是這么說,你離去的時候將錢丟給前臺就是,這姓金的還能把你怎么樣?
她心里不免有些嘆息芙蓉這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就在這事情上犯傻了呢?
不,或許是芙蓉心里也恨著王頂鑫,就是想要借他人之手出口氣也說不好。
一場婚姻到頭來,還讓兩個人變成了仇人。
李曉榮想明白這些,也就不再說什么。
她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沒多大關系,如果有可能,她現在都不想見到王頂鑫了。如果王頂鑫真的被那什么金老板扭去了,她看著于心不忍。
高芙蓉見李曉榮低頭不說話,于是道:“你知道王頂鑫最后離婚的條件是什么嗎?如果我找他要房子,他就要我分擔債務。如果我凈身出戶,他會將所有的債務歸結在他一個人身上。”
原來是這樣。
這個好像是有些過分。
“那你答應了?”李曉榮一臉同情的望著閨蜜問道。
高芙蓉不高興的樣子道:“那還能不答應?你不要這樣一臉可憐我的樣子。我即便凈身出戶,也只會比以前過得更好。只是他這樣對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果然。
李曉榮連忙又低下頭,輕聲道:“我相信你只會過得越來越好。”
叮鈴鈴——高芙蓉的手機這時候響起,她拿起一看,朝李曉榮道:“是那律師的電話。”
說完連忙接通道:“喂,徐律師,我已經到了民政局了——什么?你不來了?你們什么意思啊,不是說好今天一起過來的嗎?你剛剛收到他的短信,改為明天?明天你確定他能過來嗎?好,好,我等著。”
高芙蓉氣沖沖的將手機一摔,大嚷道:“混蛋!王八蛋!出門不得好死的臭男人。果然沒一句實話——”
她瞄了一眼對面的車后,恨聲道:“你既然敢忽悠老娘,老娘就將你這混蛋的底揭穿。”
說完啟動了車子,使出車位后道:“我帶你去找這混蛋去。”
李曉榮一怔,馬上有些擔憂道:“就我們倆?他不會對我們動粗吧?”
高芙蓉冷笑道:“放心,我一個人就能放倒他!我這些年的瑜伽和健身也不是白練的!”
聽到閨蜜這樣一說,李曉榮心里突然一痛,馬上想起昨晚被顧舒嚇壞了情形,現在后背都有些燥熱。這羞愧和隱痛讓她連母親都沒說,昨晚一個人在洗澡的時候躲在浴室了難過了許久。
是啊,自己還真的是要學會防身的手段了。
車子進入路口右轉后,高芙蓉瞧了瞧后視鏡,淡淡道:“他們果然會跟過來。”
李曉榮馬上扭頭看去,果然是對面那輛別克車跟在后面,馬上有些緊張道:“他們要做什么——不是,你什么意思?”
高芙蓉冷聲道:“領著他們去找王頂鑫的父母啊。收了金老板的錢,總要做點什么才拿在手里心安。至于他們能不能在王頂鑫父母這里找到這混蛋,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
怎么能這樣做?
這話到嘴邊,李曉榮忍住了,而是轉而道:“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高芙蓉咬牙切齒的樣子道:“他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才養出這樣混賬的兒子。尤其是那老巫婆,見我這些年沒生養個一男半女,背地早就慫恿他兒子離婚另找。生不出又不是我的原因,我又不是——”
她生生咽下信息量重要的后半句,改口道:“估計是這混蛋年輕的時候掏空了身子,現在就是想要生一個也沒種了,這都是報應。”
李曉榮倒是惦記上她沒說的后半句,要是平時,肯定會不依不饒刨根問底。
現在她沒這心情,估計閨蜜這么多年守口如瓶,應該也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說出來。
于是就默然不語,心里卻暗想,原來芙蓉還另有故事,只是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顯然也是傷心往事,女人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