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第一道晨光如期而至,小寸頭唐興盤坐在操場旁的林蔭里,任由零碎的光斑透過層層樹葉落在他的身上。
一片綠葉上,密密麻麻的露水凝成露珠自葉面滾落,滑過他的眼簾。唐興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豁然睜眼,眸底清澈如水,滿臉的神采奕奕。
他終于將會陰與曲骨、長強兩個穴位連接。
任督二脈自此貫通。
連接這三穴,他可是頂了不小的壓力。
百會承接天氣,會陰承接地氣,二者互為依存,相似相應,暗合道家陰陽之說,維護著人體陰陽之氣的交接循環,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當然,若僅此倒也罷。
可會陰與百會為一直線,百會位于頭頂,那會陰的位置可想而知。
這可是重中之重的位置。
在人體其他位置,哪怕是在頭部,唐興依舊是激流勇進,勢頭不減。可這里,任何男人都不會容許有絲毫差池。
稍有不慎,以后可能就剩下個擺件了。
元氣磕磕碰碰的在任督二脈中流淌,逐漸充盈,驅散了清晨薄霧籠罩下的絲絲寒意。
唐興起身,雙手負于身后,他輕抬下顎,透過林間細碎的枝葉,迎接初升的那一抹陽光。
清風吹拂,卷起一襲衣帶,白衣飄飄,仙氣裊娜。
“啊——”
唐興放開嗓門,如狼低嗥如虎長嘯,頗有一槍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萬丈。
“我要打十個!!”
他伸出手,猛地一握拳,指節脆響,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自體內蔓延,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這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操場上近百道晨練的身影放緩腳步,齊刷刷地將目光定格唐興身上。
這小子有點狂。
枝葉震顫,露珠滾落,好似下小雨般不斷滴在熱血過頭的唐興身上,讓他稍稍清醒過來。
感受到身后熾熱的目光,唐興表面強自鎮定,宗師氣派外顯,心里慌慌噠。
他轉身,面對眾多不善、好奇的目光,臉上露出靦腆和善的笑容。
別誤會,我只是在致敬葉問前輩,沒想跟你們打。
看過月初那場友誼賽的一名學長認出了唐興,恍然道:“哦,是他啊!修士學院的新生,扒衣狂魔唐興。
穿上衣服…不對,理了個發差點沒能認出。”
那一戰,修士學院大一(1)班可謂是聲名遠揚,更是上了多次市級新聞熱搜,還被諸多女權主義者大肆批評。
而某位雖然沒有大放厥詞,但一手熟練的扒衣技術,讓他成為了多條新聞的關鍵配圖,甚至有許多不知情者,還以為他就是帶頭大哥。
“他就是兩男一男大庭廣眾做羞羞的主動方?人畜無害的笑容,狂野時候的瘋狂,帥呆了!這真是最佳高地攻占手啊!”臉上掛著‘腐’字的眼鏡女孩迷離的眼神瞬間聚焦,一臉炙熱。
又一名體型略微臃腫的麗影望著唐興精致的臉龐,出塵的氣質,嬌羞一跺腳,不依道:“哎呀!聽說他是唐堂的弟弟,哥哥是搶劫犯,弟弟是扒衣狂,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通過學校政審的!要是哪天他溜進女生寢室,對人家…哎呀!討厭!”
“沒辦法,后臺硬唄!沒聽說人家連高考都沒參加嗎?也不知是擠掉了哪個小可憐的名額。”有人酸溜溜回復著,腳下不留痕跡地離那道麗影稍稍遠了一點。
他保證,他的酸,與她無關。
他也不會講,她的顧慮完全可以放寬心,不用考慮。
“真是不爽,我們寒窗苦讀十二年,怎么有的人…呵呵,也是我們運氣好,沒被人擠掉名額。”
“借讀生年年有,可你們見過哪個借讀生這么搶風頭的,藺圣出殯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吧?有不少他的鏡頭,也不知道是哪個運營團隊,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可不是,構陷、反轉、洗白,還真是滴水不漏。”
“還能是哪個?我聽說,從前藺宓兒與唐堂就是人人羨慕的金童玉女,即便唐堂被通緝,但藺宓兒依舊對唐興極好,堪稱‘伏弟魔’中的典范,有好處還能不想著他?”
“說來說去,這還是一個關系戶的時代,也不知他怎么和獅辛久勾搭上了,獅辛久放話保他了。”
“可剛才,他是說要打十個?這是對我們邀戰了吧?獅辛久也不能說什么吧?”
操場為之一靜,數名渾身彌漫著酸意的大二大三學長慢慢移動腳步,有些躊躇。
教育新生學弟,動用這么多人是否有些太過了?他們的眼神快速做著交流,誰也不肯讓步。
幾乎同時,數名學長腳尖一點,朝唐興疾速奔去,嘴里叫道:“你的挑戰我XXX接下了!”
但更多的,還是心存顧忌的人,他們眼神一陣閃爍,打開了手機攝像頭,對準了他們的背影。
“你們也可以不接受!”
望著那數道身影在自己眼中不斷放大,唐興心中腹誹。
跑都跑不掉,那速度,起碼快了自己一大截。
唐興沒有解釋,更沒有求饒,他運轉元氣,將之布在身體各柔軟部位以及要害位置,只希望挨揍的時候他們能夠打輕點。
雖然自己已經很強大了,但這也要看相比的對象,這些大二大三的學長,再不濟也貫通了全身經脈吧?
修士,成長道路上遇到些許崎嶇再是正常不過了…
作為新行氣法的先驅,已完成任督二脈運轉,崛起就在眼前的自己,怎么可以向幾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龍套求饒!?
“不要臉!以大欺小!以眾欺寡!以強凌弱!以…以…還能以什么?”
同樣在操場上鍛煉身體的張清影小臉漲得通紅,眸中帶焦色,嘴里發著怒吼,腳下的步伐也絲毫不慢,卷起一地塵埃,緊隨其后的是臉上帶著震驚之色的黑塔兄弟。
唐興側耳望去,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張清影嘴里吐出超過三十分貝的聲音,這孩子看到自己犯險是真急了。
眾應戰者駐足,暗自心驚張清影的速度,對眼前這看似不起眼的瘦弱男生體修的身份有所猜測。
“是他?以身犯險被揍成豬頭的另一位主攻手?”最先認出張清影的還是那名腐氣側漏的眼鏡女孩。
有人連忙說道:“不準亂說!是他向我們提起挑戰的!他想打十個,我們人數還沒達標!”
“就是!再者,我們是第一軍校!我們的學校宗旨是什么?”
“為達勝利,不擇手段!”
視頻都拍著呢,這黑鍋可不背。他們是要博取關注度,惡名可不要。
以大欺小?
不存在的。
在第一軍校,不分年級,只要正規邀戰同意,就是對手!
對手之間,有幾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早出生一天是大,早出生一年也是大,這世道,哪有絕對的公平?
“反正不許你們欺負他!”
張清影面容猙獰,十分可怖,他揮著小巧的拳頭與一名鍋蓋頭手掌相接。
鍋蓋頭學長連連后退,腳后跟在地表踩出幾個淺坑,他倒吸一口涼氣,手掌肌肉顫抖著。
好大的力道,這一拳力道起碼超過了兩千斤…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離天府境還差點距離,倒也還好。
他卻沒有看到,就在拳掌相接前的那一剎,張清影眼中泛起的猶豫。
鍋蓋頭正欲優雅地夸贊幾句,功成身退,一只碩大的拳頭在他眼前不斷放大,他的耳中想起一道驚雷:“呔!為老不尊,敢欺負我們清影小弟!”
鍋蓋頭腳底就像安了彈簧般倒飛出去,眼眶青了一塊。
“臥槽,毆打學長了,兄弟們,辦他!”
“好大的力道,再來幾個啊!”
501寢室,睡到自然醒的金絲男來到走廊,伸了個懶腰,任由明媚的陽光直射在自己的臉上。
恰在此時,數個寢室之外傳來一陣爭吵聲:
“開什么玩笑?這還怎么打?三個體修?”
“消消氣…”
“消什么氣?這分班不公平!憑什么好處都讓他們一班占了?”
嘈雜聲漸弱,金絲男摸了摸下巴,暴露了啊!我覺得分班很合理,很公平!
寢室門打開,大一(2)班與城市同名的曲風走了出來,他一眼就瞧見了十余米外的金絲男。
他黑著臉,一陣冷笑,夸贊道:“金班長消息藏得可真夠嚴實的!佩服佩服!”
“彼此彼此!”金絲男一臉認真相。
可惜了,看來第二次兩班交戰戰略要重新擬定了。
嗯,就一路莽過去吧!
趙開刄那莽夫最開心了。
“呵呵!”
曲風冷笑一聲,朝著大一(3)班班長的寢室走去,他抬起手急叩了幾下門,緩緩道:“我是曲風,有急事。”
然后他再次走向了大一(4)班…
倒不是他小題大做,而是體修的出現,完全影響了班級之間戰力的平衡。
金絲男老神在在,不以為意。
第一軍校教導的,就是破除常規。
兩軍交戰,一方隊伍裝備精良,一方隊伍裝備簡陋且為民兵,難不成還送對方一半裝備再等他們提升戰力?
誠然,要是自己站在曲風的位置,也一定會進行抗爭,爭取那渺茫的調整機會。
不過,結果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