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入微
“一點也不珍惜我給你制定的方案！我要你眼與力的結合。
這‘力’，是筋絡與肌肉的聯合運作，不是讓你憑借肌肉記憶或者條件反射來糊弄通關！
你要是用這種取巧的方法，體內的筋絡永遠無法調整到最佳狀態，要想有效果，就要把每一次訓練當成戰斗，這樣才能調動全身，你這樣收著力算什么？玩雜耍？”
大馬猴一直堅信一個道理，聲音大氣勢足就代表著有理，就是底氣。
是的，他很有底氣，因為現在在這研究所，他嗓門最大！
唐興臉上表情一垮，他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堪稱完美，甚至已經準備迎接大馬猴和大黃的夸贊，可沒想到被一口悶，還挨批了。
但大馬猴也沒冤枉自己，今天，他的每一拳看似都用了十分力，實則暗中收了三分。
晚間休息的時候，他無意間聽到有人提起唐堂的名字，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就陣陣刺痛，手腳戰栗，險些昏厥了過去。
甚至，他的眼前還浮現了一名爽朗陽光，面容剛毅的青年…
當時他有一種感覺，只要他堅持自己只是來自水藍星的唐興，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就不會再出現了。
他可以選擇徹底告別過去，做一個全新的唐興。
可是他選擇了接受。
即便知道自己腦海中可能還有另一個唐興的存在，他還是選擇了接受。
這其中，有想了解前身的記憶成分，卻也未嘗沒有鳩占鵲巢的愧疚。
他想過，若前身只剩下殘魂，或許只是想將夾著著心愿的記憶交給自己。
畢竟他看過很多網文，都提過穿越者為前身完成心愿后，前身的意志才真正消失，穿越者才能完美無瑕地控制身體…
自己一味地抗拒，或許永遠也無法真正擁有這具身體，所以他選擇了鋌而走險。
只可惜，唐興并沒有得到心心念念的前身記憶，只是隱隱有了一種說不清的變化。
直到晚上的訓練，在拳頭即將碰到倒刺的時候，他心里就有一種感覺，該出多少力，該從哪個角度出手，到哪個點該收手。
可最后控制權依舊是自己掌握，而非自己被掌握。
唐興猶豫了半晌，低聲道：“馬老師，條件反射應當是暫時性的神經聯系，我認為我剛才與JSB-1號對練時是本能，是長期的。
因為我是事先看見了機器手上的倒鉤，心里有底，并控制著拳頭的勁道…”
他尊重這脾氣暴躁的大馬猴，但卻不代表會將對方的話視為金科玉律。
“你確定那是你在控制著拳頭？”
“是我。”
“你確定？”
唐興回想了一番，語氣鏗鏘，道：“就是我！”
這手上的血跡斑斑，就是他測試的結果。
“好！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我也不多說了。”
大馬猴擺擺手，剛才爭論的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入微。
這就是修行前，天賦極好的孩子才能做到的嗎？這孩子之前竟然達到這種程度。
若是沒出現這意外，本來在今年的高考上，他定能大放異彩。
可惜了。
大黃狐疑地看了大馬猴一眼，狀態不對啊，居然不扯著嗓子爭個頭破血流了。
他卻不知，從見的第一面起，大馬猴對唐興就抱有好感，在完全不認識他的情況下，唐興看他的眼神就是敬重的、平等的。
而在了解自己身份之后，他眼中也只有尊重。
而非別人的前倨后恭。
因為身材長相，被無數人嘲諷過的大馬猴內心其實非常敏感，他很享受唐興看他的那種平等與尊重。
哪怕只有幾天的相處，他還是有些不舍得，哪天融合了殘魂的唐興變了個人一樣。
用他的心里話來說：雖然我經常罵你，但是我還是關心你，愛護你的！
大黃察覺到兩人之間異樣的氛圍，打著哈哈道：“剛才我不是也試過了，這小子反應比烏龜還慢。大馬猴，你跟著瞎操什么心啊。”
看著失落中的大馬猴，唐興有些不忍，他知道大馬猴是怕自己受到前身殘魂的影響。
自己今天的表現已經超綱了，可在唐興的心中，前身也好，自己也罷，都是唐興。
只要不傷害到自己，前身的一切，他都想接下來，無論是人情還是債，全部還清，讓他“走得”安詳。
想到這幾天的相處，以及大馬猴隱晦表示，不要去接觸以前太多的人和事。
就是不希望引起體內可能存在的殘魂反噬，只做現在的自己。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有好人的。
唐興安慰道：“我只是接受了他，每一個回來的人，最終不依舊是那個人？”
他說的比較隱晦，韓青玄跟他強調過，如非必要，不要提起醒心丹以及水藍星等字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大馬猴背過身，昂起頭，不想讓唐興看到自己此時糾結的表情。
完整的自己，與百分七十的自己，百分三十的其他人的結合體能一樣？誰能確定，到時候占據主導的還是現在的這個你？
“你自己選擇的事我還能阻止不成？既然你選擇主動接受，那你之前在樂淘縣的資料我會讓宓兒拿給你，只要你自己不會后悔…”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無論誰為主，誰為輔，兩者合二為一，靈魂增強，精神力增強，這種好事誰又會后悔呢？
至于資料，早在前兩日韓青玄就已經派人送了過來，還特意囑咐，只要唐興不主動接受過往，就不要提。但若唐興選擇了接受，可以將資料交給他。
小青玄，你已經料到了他的選擇嗎？
“記憶相融，增強靈魂強度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又怎么會后悔？可惜我不是人族，不然這醒心丹說什么也得弄上一顆。”
果不其然，剛還在打圓場的大黃看到場面緩和，哪里會放過這個抓大馬猴語病的機會？
大馬猴不甘示弱，盯著大黃的腰子部位，吧唧著嘴，道：“聽說那個地方是以人族為主的，狗在那有兩個作用，為人民服務，以及被人民服務。特別是被人民服務的狗，還會與鐵鍋、高湯、辣椒等作伴…”
“汪！大馬猴，你這種破壞兩族關系的言語就該被公開審判！”
大馬猴身體一寒，齜著牙，十分惱火。
老子拿你當朋友，你居然想吃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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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獸國韓家 喝著清茶的韓青玄眉頭緊鎖，黑著眼眶問道：“今天還是沒有信送來嗎？”
“沒有。”
一名護衛恭敬地立在一旁，看著表情失落的韓青玄，他忍不住問道：“少爺，為什么不直接用手機聯系呢？”
韓青玄目光深遠，語氣凝重道：“你不懂。感情這東西，不爭朝夕，是要慢慢發酵的。網絡太快，邁的步子太大，容易扯蛋。”
再說了，書信傳情，多有意思。
現在第二步已經在進行了，好想不經意間讓他知道，做哥哥的都為他做了什么。感情面前，該表現還是得表現，不然你默默付出，人家不知道，那有什么用？
備胎行為！
“對了，可以確定派去的人是叛逃了嗎？”韓青玄漫不經心問道。
護衛回道：“是的，他們曾偷偷與家人聯系過，只是原因暫且不明。”
韓青玄呵呵一笑，意味不明。
而在向嶺市，藺宓兒看完手中的信件，她手一緊，信件在元氣摧殘下化作粉末。
“虛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