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 揚帆起航

　　記憶的時針，稍稍往回撥一些，撥到去年的六月，“Produce101”的直播大結局，令人震撼錯愕的結果至今回想起來依舊充滿了沖擊力，但現在，還有人愿意心甘情愿地相信李容夏是擦肩而過被淘汰的那個嗎？

　　答案，自在人心。

　　更重要的是，“Produce101”的標簽，對于李容夏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他早就已經不是“101練習生”李容夏：

　　從“4.0”到“壹”的驚艷才華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創作天賦，從“蒙面歌王”到“尹餐廳”的綜藝節目亮相則讓他在普羅大眾之間打開了局面。

　　現在的李容夏，對于人們來說，他就只是李容夏，不需要任何標簽或者前綴，一個名字就已經足夠，他不需要是一個組合里的成員，也不需要是錯過選秀節目出道機會的朱砂痣，他就是獨一無二的李容夏。

　　周五過后，緊接著就是周六，再然后就是周日。

　　周六，音樂中心，憑借著Wannable粉絲投票的強大優勢，WannaOne的“Boomerang”成功擊敗李容夏的“與你相遇”，成功登頂，終究還是避免了三大音樂節目的全軍覆沒，果然——

　　周日，人氣歌謠，“與你相遇”以無可爭議的巨大優勢強勢登頂，“Boomerang”甚至沒有能夠進入一位候補，Mamamoo和iKon分別位列第二名、第三名。

　　到這里，就已經能夠明顯感受到負面新聞對WannaOne的致命影響了，“Boomerang”的后續走勢就越發頹喪起來，反而是李容夏越戰越勇，數字音源和實體專輯雙面開花：

　　一方面，專輯銷量突破一百萬之后，“壹”居然還在賣，而且李容夏此前四張迷你專輯也在持續出貨，然后就又…斷貨了，依舊供不應求。

　　另一方面，數字音源方面更是所向披靡，“與你相遇”雄踞各大數字音源榜單冠軍寶座，無人能夠撼動，連續在三月、四月的月度總榜單之上登頂冠軍，一直到五月才被Twice的“WhatIsLove”拉下馬來，退到了亞軍的位置。

　　最終！

　　音樂銀行，五連冠。

　　音樂中心，一冠王后，間隔一周，又重新回到冠軍寶座，完成兩連冠，前后一共三周冠軍。

　　人氣歌謠，三連冠——節目規定，任何歌曲達成三連冠之后自動出榜，在那之后，后勁綿長的“Psycho”登頂一周，前后一共四周冠軍。

　　“與你相遇”前前后后在三大音樂節目橫掃十一座冠軍獎杯，后來連續遇到Twice、防彈少年團的沖擊，但單曲始終在三大音樂節目的一位候補沒有掉出去，一直到六月下旬WannaOne又再次回歸的時候，他們的一位候補對手也還是“與你相遇”。

　　如此似曾相識的場景已經是堪稱驚悚的程度了。

　　浩浩蕩蕩地，“壹”這張專輯貫穿2018年的整個上半年，毫無疑問地成為今年最重要也最火熱的一張專輯。

　　當WannaOne六月再次回歸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提起他們和李容夏的對決了，不是因為勝負不再重要，而是因為李容夏已經上升到全新層面，雙方已經不再是同一層面的對手了，爭議也就慢慢消失了。

　　勝利？失敗？這些都已經不再是討論的焦點，Wannable似乎終于“放過”李容夏，不再執著于勝負。

　　此時此刻人們終于意識到，李容夏和WannaOne的過去已經結束，他們只是曾經并肩作戰過的小伙伴，但現在已經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這就是全部了。

　　時針，再稍稍回撥一些，回到三月第二周，結束人氣歌謠的打歌也就等于結束了又一周的繁忙宣傳。

　　下周就是“壹”這張專輯的告別舞臺，前前后后也進行四周宣傳，對于正規專輯來說給予了足夠的重視，當然，專輯的成績也遠遠超出預期，李容夏的事業真正打開全新局面，從認知度到人氣值都達到新高。

　　抵達公司的時候，迎面就可以看到剛剛結束舞蹈練習的柳諟我走了過來。

　　一頭長發高高地束成馬尾，穿著運動短款上衣和寬松的運動褲，滾燙滾燙的汗水浸透微微泛紅的臉頰，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檸檬混雜陽光的清爽明朗氣息。

　　她正在用白色毛巾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但氣喘吁吁的動作依舊能夠看出訓練強度，汗水還是不斷順著絲綢般的皮膚滑落，身體冒著淡淡蒸汽，如同暖爐一般。

　　“啊，我們練習室什么時候增加桑拿室了？改天我也要試試。”

　　李容夏笑盈盈地開著玩笑，柳諟我微微愣了愣，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用嬌嗔表達自己的不滿。

　　“容夏哥！”

　　看著李容夏明朗歡快的笑容，柳諟我不由輕輕咬住下唇，給了李容夏一個白眼。

　　李容夏連忙低頭，掩飾自己的笑容，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下次我練習完的時候，你也過來吐槽我去桑拿室了唄。”

　　撲哧。

　　柳諟我沒有忍住一下就笑出了聲，微微皺了皺鼻頭，“我才沒有你那么無聊呢。”

　　但吐槽完之后，嘴角還是重新上揚了起來，“恭喜！恭喜人氣歌謠又拿第一了！今天人氣歌謠的舞臺真的太棒了，果然還是李容夏。”

　　李容夏卻沒有回應，而是轉頭看了看身后，似乎在確認什么。

　　柳諟我不明所以，也跟著李容夏一起看了過去，“怎么了？”

　　李容夏回過頭來解釋道，“沒有，最近稱贊真的太多，我需要確認一下尾巴到底翹了多高，一不小心可能就要突破屋頂了。”

　　“哈哈哈。”柳諟我燦爛地大笑起來，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就好像午后在陽光底下飛揚的白色床單一般。

　　“沒事沒事，傳奇練習生就是被一路夸獎過來的，也沒有看到你驕傲，再多一點點稱贊你也可以處理的。我還一直想著，等你這段時間忙碌完畢，給我上兩堂聲樂課呢，低音處理一直不好，很是懊惱。”

　　李容夏的眉尾輕輕一揚，流露出些許困惑，“哦？怎么突然想起聲樂課？”想了想，腦海里靈光一閃，“啊，難道是準備小分隊嗎？”

　　前段時間，李容夏聽說OhMyGirl的“秘密花園”取得成功之后，現在公司正在策劃她們的第一個小分隊。

　　柳諟我輕笑了起來，搖搖頭，“不是，小分隊是效定姐姐、有彬和乂園三個人組成。”

　　似乎察覺到李容夏探究的目光，柳諟我又多解釋了一句，“因為這次小分隊走可愛風格，我不合適。”

　　OhMyGirl的第一個小分隊Banhana，最終確定可愛風格，主打曲“對香蕉過敏的猴子”更是可愛含量超標。

　　李容夏明明什么都沒說，但柳諟我察覺到目光的溫度就進行了自我解讀，這讓李容夏眼底的笑容流淌出來，“在我眼中，你就很可愛呀。”

　　柳諟我微微愣了愣，臉頰不由有些發燙，呆呆地看著李容夏，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轉移了視線，慌張地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臉頰已經漸漸晾干的汗水。

　　李容夏卻沒有注意到這樣小小的細節，只是繼續補充了一句，“諟我，放心，有一天你會以單獨歌手的身份站上舞臺閃閃發光的。”

　　作為組合成員，柳諟我真心實意為隊友們能夠組成小分隊開心，也真心實意地希望小分隊能夠成功，因為組合就是這樣的存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崔效定、裴有彬和崔乂園就是代表她們登上舞臺的。

　　但是，每個組合成員內心深處或多或少都曾經想過，如果自己獨自一人站在舞臺上，面對所有觀眾享受所有視線沐浴所有燈光，那又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一種光景呢？忍不住就閉上眼睛，描繪那些場景。

　　然而，這樣的想法又不能輕易說出口，稍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扭曲成為丑陋的模樣，哪怕自己全然不是那樣的意思，甚至只是僅僅在腦海里想想，就不由對隊友們懷抱著些許歉意和愧疚，仿佛自己觸動了禁忌。

　　卻沒有想到，李容夏會這樣說。

　　柳諟我不由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李容夏，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

　　李容夏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堅定地說道，“我是這樣相信的。”然后，李容夏就朝著柳諟我眨了眨眼，將右手放在唇瓣上，做出一個“噓”的動作，輕聲說道，“這是我們的秘密，加油！”

　　柳諟我呆呆地愣了愣，笑容就在嘴角輕輕綻放，一點一點落在眼底，斑斕盛開。

　　說完，李容夏就朝著樓梯方向邁開腳步，踏踏踏的腳步上漸行漸遠，就在柳諟我以為李容夏已經走遠的時候，樓梯間卻又回蕩著李容夏那歡快的聲音，哼唱著輕盈的旋律。

　　“一起跳舞，啦啦啦，啦啦啦！”

　　不知名的旋律在空氣里激蕩著，柳諟我再也沒有能夠忍住，笑容大大地釋放開來，然后也跟著李容夏一起哼唱著“啦啦啦”，邁著輕快的腳步轉身離開，明明什么都沒有改變，卻仿佛整個世界豁然開朗起來。

　　李容夏的腳步，拾階而上，三下兩下就已經來到了四樓，敲了敲門，就徑直推開會議室大門走了進去。

　　看到會議室里的身影，李容夏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沒有掩飾眼睛里的意外，“李然社長？”

　　顯然，李容夏完全沒有預料到等待在會議室里的居然是李然！

　　今天，返回公司的路上，金宇彬告訴李容夏，稍后有一個行程會議需要他參加，前往四樓會議室即可。

　　李容夏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像“蒙面歌王”那樣的會議，畢竟專輯宣傳已經進入后半段，陸陸續續應該開始安排其他行程了；再不然就是演唱會會議，李元敏提過一次演唱會的事情，現在應該可以開始準備了。

　　但是…李然？

　　ONE娛樂收購WM娛樂之后，短短半年時間，公司的情況確實在一點一點改變，但李然始終隱藏在幕后，露面的機會并不多，李容夏更是完全沒有想到會議室里能夠看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幕后大佬。

　　“容夏。”

　　李然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李容夏話語里的驚訝，只是輕輕頜首打招呼，淡然的模樣倒是顯得李容夏大驚小怪了。

　　李容夏愣了愣，啞然失笑，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找回鎮定：不就是李然嗎？又不是沒有打過交道，沒有必要失態。

　　重新調整步伐，李容夏就來到會議桌旁邊，在李然的對面落座，“經紀人告訴我，有一個行程會議需要討論，是關于演唱會的事情嗎？”

　　沒有客套寒暄直接切入主題——李然喜歡。

　　李然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什么動作，“演唱會的事情已經結束企劃階段，接下來你只需要為演唱會展開練習就可以了。”

　　“練習，哈，這件事我擅長。”李容夏小小地開了一句玩笑。

　　但李然依舊面無表情，這讓李容夏覺得自己好像正在面壁。

　　還好，李然沒有放任空白繼續蔓延，緊接著就說到，“今天的會議是討論另外一件事，我想詢問看看你的意見，你對出演電視劇有什么想法？”

　　什么？

　　李容夏滿腦子都是問號，但稍稍一想，也就反應了過來——此前，金宇彬就已經投石問路地詢問過他一次了。

　　“難道是tvN？”李容夏腦子轉得飛快，立刻就想起來了。

　　李然有些意外李容夏的反應，眼底劃過一絲欣賞，“不是，是JTBC，還記得韓寅相嗎？”

　　韓寅相，“MixNine”的那位導演嗎？

　　李然能夠察覺到李容夏的表情變化，不需要回答就繼續說了下去，“那次節目拍攝結束之后，他就一直很喜歡你，在JTBC內部沒有少說你的好話，后來還向他一位至交好友推薦了你，然后邀約就來了。”

　　這是什么發展路線？

　　李容夏有些懵。

　　“當然，tvN方面也一直和我保持著聯系，電視劇也有幾個項目正在商量討論，但真正進入試鏡階段的還沒有，他們更加希望你能夠多多參加綜藝節目，也許’三時三餐’下一季可能會找你。”

　　李然的話語還在繼續。

　　“我想，你對綜藝節目應該沒有問題吧？”

　　李容夏稍稍回神，點點頭，“嗯，綜藝節目沒有問題。老實說，我還以為我會先參加’RunningMan’或者’我獨自生活’什么的，倒沒有想到’三時三餐’。”

　　“羅英石導演很喜歡你。”李然簡簡單單說了一句，但這句話分量就已經足夠了。

　　緊接著，李然又接著說道，“就我個人的意見來看，綜藝節目需要參加，電視劇的話，則需要看看角色和機會是否合適。”

　　“合適的話，就參加嗎？”李容夏察覺到李然話語背后的意思。

　　李然也沒有兜圈子，點點頭表示肯定，歌手在這片土地這個行業的前景還是太窄了，走著走著就是死胡同，即使是東方神起、Bigbang、少女時代這樣的巔峰偶像，人氣也有下坡的一天，他們需要轉換軌道。

　　但李然沒有解釋這些細節給李容夏聽，不是不愿意，而是沒有必要，他相信李容夏的聰明能夠看透。

　　這也是李然今天親自前來找李容夏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一部電視劇而已，更多是為了整個未來的規劃。

　　“所以，你的想法呢？”李然沒有預設立場，而是直接詢問李容夏的意見。

　　李容夏也沒有匆匆忙忙做出回答。

　　上次金宇彬的交談，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這次李然出馬，李容夏也就意識到，事情是非常認真的。

　　“如果是其他公司的話，也就直接告訴藝人應該怎么做了，你為什么要詢問我的意見呢？”李容夏有些好奇。

　　李然眼底流露出一抹欣賞，能夠跳脫事情本身看到全局，這份睿智就值得嘉獎。

　　“ONE娛樂不是其他公司，你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其他藝人。”李然似是而非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但李容夏卻能夠從李然的話語里感受到由內而外的自信，透露出真誠的自信，絕對不是什么畫餅而已。

　　“就好像你將專輯的創作權全部交給我一樣嗎？”李容夏追問了一句。

　　李然輕輕頜首，“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李容夏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后點點頭，“好，我愿意嘗試看看，但演技方面，老實說，我信心不是很足。”

　　“不是很足，那就代表還有一點信心了。”李然也難得開了一個小小玩笑，那張冰山般的臉龐展露出一絲笑容，“當初七月剛剛開始表演的時候，也是一樣。”

　　顧七月，出道十年也依舊沒有能夠成功，兜兜轉轉的最后，憑借著出演電視劇“燦爛的遺產”而另辟蹊徑地取得成功，現在已經成為金字塔頂端的歌手和演員。

　　李容夏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那么，這次邀約到底是什么？”

　　李然也沒有再繼續遮遮掩掩，“你聽說過安畔錫導演嗎？”

　　安畔錫，一位專業電視劇導演，雖然始終沒有前往電影領域打拼，但這位導演卻被譽為最有電影氣質的電視劇導演。

　　原因很簡單，他非常注重鏡頭的氛圍營造和表演的細節捕捉，而不是如同其他電視劇一般全然依靠劇本推動，在他的作品里，導演和演員也發揮著非常非常重要的作用，這也使得他的作品風格一向獨特。

　　自1999年以“玫瑰與黃豆芽”入行以來，安畔錫拍攝過“興夫家的葫蘆開了”、“白色巨塔”、“妻子的資格”、“密會”、“聽到傳聞”等等著名的佳作，合作演員更是包括了金泰熙、連政勛、車勝元、沈惠珍、金明民、金喜愛、劉亞仁等等華麗陣容。

　　2014年，金喜愛和劉亞仁聯袂主演的“密會”，在百想藝術大賞里贏得了最佳導演獎，至今依舊是一部經典佳作。

　　顯然，這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導演，同時，也是一位非常特別的導演。

　　李然愿意詢問李容夏是否想要出演電視劇，也正是看中了安畔錫對演員的調教能力，絕對不是隨隨便便什么簡單的浪漫愛情喜劇或者偶像劇，李然對李容夏的未來規劃依舊有著自己的想法。

　　這次，安畔錫正在籌備的電視劇叫做“經常請吃飯的漂亮姐姐”，講述了一對“原本只是認識的姐弟關系”的男女陷入愛情之后真正墜入愛河的故事。

　　傳聞，女主角正在接洽孫藝珍，目前孫藝珍是否愿意接劇本還沒有一個定論，短時間內也還沒有答案，但已經能夠看出劇組的想法了。

　　那么，邀約又是怎么來到李然手中的呢？

　　韓寅相的朋友，就是安畔錫，他們曾經在兩部電視劇里合作過，韓寅相一直都是安畔錫最信任的伙伴之一；同時，ONE娛樂和JTBC的關系匪淺，于是安畔錫的提案也就得到了批準，劇組就向李容夏發出試鏡邀請。

　　目前，暫時沒有確定試鏡的角色。

　　不過，李然告訴李容夏，“好好表現，等待試鏡結束之后，我們再和劇組慢慢討論。”

　　雖然李然沒有多說什么，但李容夏能夠聽出弦外之音：

　　男主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李然暫時不想給李容夏太多壓力，暫時也不想暴露野心，所以保持放松，一切等到試鏡結束之后再說，前提是李容夏試鏡能夠表現出色，否則所有計劃都是空談——

　　即使李然成功地把李容夏硬塞到男主角的位置上，但電視劇也依舊很難成功，至少李容夏很難贏得觀眾的芳心。這絕對不是李然希望看到的局面。

　　所以，暫時放松心態，先從試鏡開始。

　　一直到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李容夏也還是有些懵懵懂懂、頭重腳輕。

　　安畔錫？JTBC？電視劇？男主角？孫藝珍？

　　信息量過于龐大，塞得整個腦袋滿滿當當，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大腦CPU應該是有些超負荷運轉。

　　不要忘記了，今天李容夏依舊是行程滿檔，凌晨三點就起床為人氣歌謠做準備，忙碌了整整一天行程之后，又需要面對李然這樣的大佬，思考速度有些跟不上節奏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容夏沒有前往地下室，他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于是，腳步就來到了頂樓陽臺。

　　推開陽臺的大門，呼啦，一陣清冷的空氣就撲面而來，混沌僵硬的大腦頓時就清醒了些許，整個胸膛也跟著舒暢起來。

　　腳步來到陽臺邊上，憑欄眺望，遼闊的城市景象就在眼前鋪陳開來，微微抬起視線就能夠看到灰藍色的天空，華燈初上的明亮為還沒有完全降臨的夜色蒙上一層瑰麗的曼妙，仿佛只要張開雙臂就能夠擁有整個世界，那種寬闊那種廣袤，讓擁擠的思緒豁然開朗起來。

　　遠處，波光粼粼的漢江之上，游覽船順著流水的方向徐徐行駛著，間或可以看到冒出些許綠意的草坪之上已經可以看到一些春游的人群，然后就可以看到一個高高飛揚起來的老鷹風箏，迎風翱翔著。

　　如此靜謐如此舒緩，卻又洋溢著勃勃生機，然后僵硬的大腦終于再次運轉起來。

　　“壹”的成功，綜藝節目的邀約，電視劇的試鏡，演唱會的計劃…

　　事情，一件兩件地浮現在腦海里，曾經遙不可及又不敢奢望的那些夢想，現在增在一個接著一個成為現實，屬于他的未來，充滿未知地在眼前鋪陳開來。

　　也許，他會攀登更高的頂峰，實現一個又一個目標；也許，他會遭遇挫折，又重新面對生活的坎坷。但唯一不變的是，他依舊熱愛著唱歌喜歡著表演，他依舊會挺直胸膛昂首闊步地坦然迎接所有挑戰。

　　所有的，挑戰。

　　未來，就在眼前揚帆起航。

　　想到這里，李容夏抬起頭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嘴角若有似無地微微上揚，更重要的是眼底的信念正在熠熠生輝。

　　然后，李容夏就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耐心等待著電話鈴聲響動。

　　“…哦，小夏，工作忙完了嗎？現在你那兒是飯點，你吃飯了嗎？宣傳期那么忙碌，不要忘記按時吃飯呀。”

　　電話另一端傳來帶著煙火氣息的聲音，似乎還可以聽見小小餐廳里忙碌的嘈雜聲響，此時應該是家里飯點的收尾時間，依舊有些忙碌卻不至于腳不沾地地沒有時間接聽電話，輕快的語氣能夠感受到家鄉的親切和熟稔。

　　連帶著，李容夏眼底的笑容也微微深了一些。

　　“嗯，媽媽，忙完了，剛剛結束行程到了公司，正在想著吃什么呢，然后就得知一個好消息想要告訴你和外婆，吃飯可以等等，我就想著先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

　　一秒。兩秒。

　　然后，就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歡呼起來。

　　“媽媽，我要準備開演唱會了！”

　　“哈哈！媽媽！我要開演唱會了！我就要開演唱會了！”

　　歡快的聲音飽含著幸福和絢爛，張開翅膀，肆意地乘風翱翔，斑斕而明亮的光輝在城市的光暈之中自由翻飛，一陣獵獵狂風吹來，那種明亮的雀躍就星星點點地灑落下去，傳播開來。

　　蒼穹之上，徐徐落下來的夜幕依舊寧靜厚重，隱隱可以看到點點繁星顯露出來，靜靜地綻放著光芒，籠罩在那個歡快的身影之上，不離不棄地守護著，無論前方需要面臨什么風雨，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呼呼。

　　風聲，依舊在呼嘯，然后就可以看到遠處的那個老鷹風箏掙脫了繩索的束縛，嗖地一下就被卷入了九天之上，只有宇宙才是它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