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無疑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日子。
然而,真正讓人覺得有意思的,卻還是除夕守歲。
喝過屠蘇酒,寓意著被眾人祝自己康壽。
因為不算其他人,以及身份的話。
李縱倒是真的可以算得上席間最為‘年長’的了。
李縱也想說,其實席間寧伯才是最年長的,應該他給對方酒才是。
但主人就是主人,仆人就是仆人。
李縱能留著他們一起守歲,那已經是不易了。
既然寧伯都這么說了。
那李縱便建議,還是自己喝自己的。
大家都康壽。
然后…
別人都是自己喝自己,就他是喝鶯兒給他的。
倒是有一位嬸嬸打趣,這是三娘子肚子里的孩子給主人的酒。
李縱聽了也是很高興,干脆便接著她道:“這么小就開始了嗎?”
這也是引得席間眾人都哈哈大笑。
雖然府上生孩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尤其是對于寧伯這樣的老人來說。
當年寧伯還是跟父親一起等著他出生的呢。
而且,似乎也差不多在這個時間。
然而…
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小小五郎,如今終究是長大了,而且,也成家立業了。
如今,三娘子的肚子又有孕,此時再回過來看看這一路的歷程…
卻是讓他不禁越發感慨。
李縱見他拼命地喝,也是問他道:“寧伯這是怎么了,屠蘇酒真有那么好喝嗎?”
寧伯繼續感慨著,又猛灌了一口,這才道:“老夫,老夫這是感慨啊,想當初,大郎那會,我都不曾這樣,然而,此次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一想到,當年都還是那么小的人兒,如今卻已經是成家立室。”
“老夫這…”
確系如此,誰能想到,今年的李縱,竟也真的有了當家主的樣子。
不過…
這都多虧了父母在京城沒回來啊。
否則,此時,寧伯卻不一定會有這樣的感慨了。
寧伯仿佛從李縱的身上,看到了當初李父的樣子。
而李縱最終,還是要自己撐起一個家的。
如今看來。
相信,五郎以后也不會做得太差。
見李縱與鶯兒成親后這么久,幾乎不存在什么夫妻矛盾,都快一年了,仍然還能恩愛相處。
寧伯不懂解釋那些大道理,但他卻明白。
家和萬事興!
這小兩口子,首先能把這個家經營好了,其余的,就不成問題。
而且…
這才應該是最難的。
“再喝就喝多了。”
此時,也是有人勸道。
“沒事,今日高興,只不過,喝完了以后,你們都看著點。”
李縱說完,便又道:“來,都別光顧著說話了,吃菜。”
今夜的飯菜頗有些豐盛。
雞鴨魚肉,以及生蠔,應有盡有。
而且這生蠔,烤著才好吃。
放上各種調料,烤得滋滋響。
烤好后,再親自喂鶯兒。
而在座的,則幾乎全都滿臉的受不了。
皺眉的有之,嘴角忍不住扯了扯的有之。
其實鶯兒也覺得不好意思。
李縱看了看眾人的反應,也是道:“你們不愛看別看,鶯兒我們別管他們,我們自己吃。”
然后眾人便是更加受不了了。
李縱轉過身,一口口地喂著鶯兒。
還好,這卻是大家一起吃的狗糧,不然,說不定就有人要丟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第五銀翎如今也總算是明白,鶯兒為什么總是夫君夫君的了。
看兩人這樣子。
虧得一開始,她還跟自己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看看如今這般樣子!
不過…
其實也不排除那種真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后真的很好的。
歷史上,其實也有不少這樣的例子。
只是…
聽說那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會事。
等大家都差不多吃飽喝足以后,然而,時間也才不過戌時,也就是晚上的七點到九點之間。
可今晚卻是要守歲的。
所以像寧伯這樣的年老的,李縱倒是讓他早點回去休息,然后剩下的年輕人嘛!
李縱早就準備好了可以拿來消遣的東西。
水果、瓜子什么的,都端上來。
然后…
便是在夜里玩飛行棋。
鶯兒因為有著身孕,所以,卻是不能再玩下去了。
李縱便只好陪著他。
她倒是大方,說讓他陪郡主,也就是第五銀翎。
然而李縱哪還有那心情。
最后…
飛行棋就變成了第五銀翎跟丫鬟們玩。
而李縱,則是陪著鶯兒,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直堅持到子時。
然而,這都不算什么,因為,有的人的家里,這守歲大多那都是守到第二天早上的。
當然了!
這肯定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了。
尤其是兄弟什么的。
通宵達旦,不成問題。
只是,李縱已經是家里最后一個男丁了,也不知道父親跟大哥在京城那邊怎樣。
想來…
跟他們這邊也差不多吧。
不過,有父親在,估計大哥卻是不會太好受。
說實話。
他倒是對這個大哥沒什么特別深的感情。
但從記憶中,卻是知道,這大哥對他還不錯。
不過,好像也就這樣吧。
新的一年,李縱倒是問了問,鶯兒有沒有什么愿望。
鶯兒竟然還跟他賣起關子了。
而且還說,愿望若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李縱的話…
李縱的愿望很簡單,希望永遠都不會有讓他出山的日子。
他如今所做的這一切,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自保。
希望能夠一旦出現亂世之時,自己能夠有能力保護鶯兒,保護自己,保護父母親。
就好比那個電影還是電視劇上說的,手上沒有劍和有劍不用是兩回事。
如果天下太平,不需要他時,他自然不需要用到這把劍。
但一旦他感覺到天下不太平,而且,自身也有可能會受到威脅。
那么…
他將會毫不猶豫地舉起這把劍。
其實…
說實話,李縱也不知道會是在什么時候。
但先準備著,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與此同時…
京城。
一個月前,皇帝的病情便急轉直下。
此夜正是除夕夜,然而,宮中卻絲毫找不到除夕的氣氛。
反而,氣氛卻是一片嚴肅。
大殿中。
寢宮中,太子、樂安王、楊燮,甚至就連李縱的父親,李父等人都在,仿佛是在宣告著什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后宮中便傳來哭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