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楊燮都不得不承認,李縱是的確有才的。
或者說,李縱的思路,便是連他都跟不上。
幸好如今皇帝還沒有把他寫的春江花月夜給說出來,不然,不單單他楊燮會被再次震驚,甚至可能整個京城的詩圈,都可能得抖一抖。
如今,皇帝正在籌謀著自己的身后大事,如何才能保證李縱對太子忠心不二。
自古以來,聯姻便是一種最為常用的方式。
而且…
聯姻的好處,遠比你想象中的都要大。
就好比楊燮,如今之所以能夠當上太尉,便就是因為當初把自己的女兒送進了宮里的緣故。
女兒在古代絕對是一種很好的,用來維系家族之間關系的工具。
像蘇府跟李府這種,也就是李縱跟鶯兒的結合,其實也是差不多。
只是…
這種功利心相對比來說,卻是沒有那么強便是了。
然而,那些真正的政治聯姻,那可是能決定一個人在朝堂上的地位。
李縱如今缺的便正是在朝堂上的地位,他卻已經等不及了。
若是他還有個一兩年命,大概還能一點點地給李縱立功的機會。
可現如今,由于時間的關系,只能是通過這種方式,讓李縱不但親緣關系有了,能保證他的忠心,同時,也能順便借助這層關系,給李縱看看能否再升一個臺階。
而若是按照過往的慣例,本來,李縱這應該叫駙馬都尉才是。
但如果是那樣,這反倒是把李縱的地位給拉低了。
因此…
皇帝這一次選擇的卻不是為公主納駙馬,為了彰顯自己的隆恩浩蕩,他打算把公主嫁給李縱,而且,當妾也無所謂。
只是當然了,像是這樣的大事,自然也要與李父商量一番。
此時…
在皇帝的內宮當中,皇帝便是把這想法說了說。
他此時的臉上還有些煞白,不過更煞白卻無疑是李父。
只能說…
陛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鶯兒這才跟李縱婚后不到半年。
這時候若是給縱兒納個妾回去,鶯兒那邊怎么想?
這卻并不是李父有著什么現代人的思維,他只是覺得,這若是事先沒有打過招呼,誰都很難接受得了。
鶯兒雖說卻不是他親生的,可那也是自己兒媳。
皇帝咳了一聲,“愛卿這是覺得為難?”
李父此時臉上的表情的確很為難。
皇帝便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而且只要你這個為父的點頭,他哪里還能不同意。”
這倒是上位者常有的心態,然后他便又接著道:“朕這么做,一來,只是想拉近你我、以及李縱與太子之間的君臣關系,二來,便是你家的家世根基太淺了。若是你接受這個,朕便再給你封地,再讓李縱掌管京郊八郡。”
這給的就有點多了,雖說這八郡肯定是這里湊湊,那里湊湊,勉強湊出來的,當不得真,可畢竟那也是京郊地區,論到富庶程度,其他地方根本沒法比,不過這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樣李縱就可以掌管一定的兵權了。
這可是質的飛躍,如果是正經得來的,那李父定然要高興得合不攏嘴,可問題是…
李父便道:“陛下,縱兒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他不得不無奈地問出這樣一句道。
皇帝也是看著李父,都說知子莫若父,他不信李父不知道,所以也是忽然話鋒一轉,直接就問道:“那李希言,你可知罪!?”
李父暗想,自己這怎么就有罪了?
皇帝便道:“我派人去了江都,江都那邊已經傳回來消息,說麒麟之才純屬子虛烏有,既如此,那這算不算是欺君?”
李父想反駁說,可那不是我說的啊,更不可能是縱兒說的。
是張公綽跟那太史署的滕遂說的,這怎么就能過把欺君扣到自己頭上來了。
李父:“陛下!臣從來都沒有說過縱兒有麒麟之才,臣也相信,縱兒必然不會自己這么說。”
皇帝便道:“那既然如此,你明知道自己兒子有才,卻不上報,又是怎么回事?朕曾不少次下過類似的詔令,讓你們這些人一定要給朝廷推薦有才的人。”
李父又道:“那不是臣的職責之內,陛下、陛下您應該去責罰那些中正官才是。”
皇帝:“那你的意思便是朕的錯了?咳咳咳咳!”
等到皇帝咳暢順了,手帕中還咳出了血,只是被他很好地掩藏起來后。
李父便道:“臣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縱兒恐怕是無法擔此大任。縱兒我最為清楚,不好四書五經,治國之道卻是半點不懂,像這樣的,如何才能擔得起大任。”
然而李父這么一說,卻反倒是讓皇帝給抓住把柄了。
他把李縱的詩文直接從左手邊上的桌案上一撥,掉落到地上,讓李父自己看。
可惜李縱的科舉制被他燒了,不然…
不過,等他看完了李縱的‘志向’,之后再慢慢地給他說也不急。
李父哪里知道,李縱竟然寫了‘好比花王作花相’,這是他兒子寫的嗎?還有這春江花月夜就更過分了!他敢百分之百打包票,這絕對不可能是他兒子寫的。
但是皇帝卻是道:“這些都是你兒子寫的。‘大鵬一日同風氣,扶搖直上九萬里’,他的志向,已經寫滿在了詩文里。”
李父便暗念,這是他隨便瞎說的吧,就好比他還說自己要去從軍呢,最后不還是沒去。
小孩子隨便拿來說說的事情,如何能當真。
只是這話若是傳到陛下這里來,這情況便又不同了。
“這,想來不是縱兒寫的吧?”李父不肯定地道。
主要是這春江花月夜太過分了,他不相信自己兒子能寫出這樣的東西來。而且,也不能排除陛下這是強行給他扣上無可辯解之罪名。
皇帝卻是沉下氣來道:“這確實是從江都帶回來的,你不為自己想想,你也要為你家五郎想想。”
李父聽完,也是沉默了下,說起來…
他對自己這兒子,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啊。
李父便道:“縱兒半年前方才成過親,陛下如此做,豈不是強人所難。”
皇帝便道:“又不是要奪了那位妻子的位置,朕已經說了,朕這是要將公主下嫁給他當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