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她所說的“溫柔”,能夠治愈和殺死許多東西。
“卷毛同學，你剛才問我，對不喜歡的人說會有心上人濾鏡這種話，感覺會不會很糟吧？”
游太不知道暖春曉為什么突然提起剛才的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發言。
“之后，我回答不會，那個其實…是騙你的。”
“我似乎很早就說過，我還挺喜歡卷毛同學的，可惜卷毛同學不愿意回應我的心情。”
“我也說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謊言還是省省吧。”
“什么時候說的？”
“現在。”
暖春曉被逗笑了，雖然游太覺得這并不好笑。
明明兩分鐘前，還說了“我討厭你的這種地方”，現在又說“喜歡”什么的胡話，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高中男生，都不會輕易相信這個女人。
但龍小司應該除外，按照游太對他的了解，可能第二天就會成為暖春曉的狗，他就是這種擁有怪異性癖的家伙。
說到底，游太完全無法理解她口中的“討厭”與“喜歡”，對于他們能夠擁有如此豐富的感情這件事，游太感到不解。
十六歲的游太無法喜歡上誰，這源自于少年內心深處，對于女性的不信任。
無論他如何改變，最為根本的地方，始終秉持著與過去相同的念頭。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迎來足以顛覆他這個想法的契機，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暖春曉，你所說的「喜歡」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
少年，淡淡地，問出了聲。
是詢問，也是迷茫。
游太忽然想從同齡人的口中了解，他們所說的「出自于對異性的好感」，到底是什么東西。
“卷毛同學，很感興趣么？”
“只是感到不解而已。”
“不解什么？”
游太想了想：“喜歡誰，想要與誰戀愛，想要和誰產生不同的羈絆…吧。
我無論如何都想象不了，自己在某一天會愛上誰。”
“嗯…我不知道卷毛同學經歷過什么，竟然會讓你產生如此消極的發言。”
“消極？”
“嗯，相當的消極啊，想要守護什么事物，或者是想和誰永遠在一起，這些都是應該能夠被稱作為喜歡。”
“那按你先前的說法，你難道是想守護我，或者和我永遠在一起么？”
“哦呀？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感動么？”
“抱歉，雖然很沒禮貌，但我只會覺得毛骨悚然。”
“噗哈哈，卷毛同學還是一如既往地有趣呢。”少女笑得花枝亂顫，絲毫不在意游太的態度。
“卷毛同學，你真的是十六歲的高中生么？該不會是穿越或者重生來的吧？”
暖春曉揶揄地笑著，游太則面色淡漠地看著她。
“十六歲的高中生，不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么？
等將來出息了努力報效祖國，建設國家。”
“我可是年級第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反而卷毛同學你還有兩門科目，經常是不及格。”暖春曉笑著說道。
對此，游太無言以對。
暖春曉微笑著捋起耳邊垂落的發絲，蜜糖色的長卷發在陽光下，泛著金燦燦的琉璃之美。
“吶，卷毛同學，真的不考慮一下我么？戀愛可是很愉快的哦。”
“聽你的說法，似乎甚是了解。”
“書上是這么說的。”
“我想那一定不是高中生該看的書。”
“確實如此。”暖春曉掩嘴輕笑。
看著這樣的少女，游太忍不住將她與昨日的白衣少女進行對比，如果說她們真的是同一人的話，她所展露出來的偽裝，未免顯得有些悲傷。
想到這，游太不由得產生想要說些什么的沖動。
這是魯莽的十六歲，少年想說，那也就說了。
“我雖然無法理解你口中對于異性的喜歡，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態，或許我一輩子都不能體會這種感覺。
可就像你說的，如果喜歡真的是那么重要的感情的話，我希望你，能夠更加誠實的面對自己。
即便是愛說謊的你，想必也有一天會遇到包容你的謊言的人。
剛才的話，就留給將來遇到真心喜歡的男生時，對他說吧。”
少年平靜地，將內心的所思所想化成言語，認真地傳達給面前的春季少女。
就像暖春曉不明白他經歷過什么一樣，游太也同樣不明白暖春曉有著什么樣的過往。
她愛說謊的性格是天生的，亦或是在成長過程中忽然覺醒的，這些他都不清楚，也沒有去了解的興趣。
對于游太來說，少女只不過是他無趣的高中時代的一個過客，在遙遠的將來，只會成為一個代表記憶的符號。
「原來我以前，還遇到過那樣的女生啊。」
產生這樣的想法，日子依然不會有所改變。
而「閃耀了自己整個青春的某位少女」，這種像是輕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美好回憶。
少年根本不曾擁有。
暖春曉看著這樣揣述的少年，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在跳躍，像是深不見底的平靜海面，海底藏著未曾見過的神秘世界。
愈窺視，愈會產生好奇。
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才會透著這樣的孤獨感呢？
春季少女，忽然變得有些了解妹妹們的心境了。
可是，她果然還是無法接受。
“卷毛同學，總是說著讓女生不由自主想要接近你，了解你的話語，如果是演技的話，我真是自愧不如。”
她像這樣感嘆著。
“我只是實話實說。”游太淡淡道。
“我知道。”
正是因為這些是你的心里話，我才無法繼續指責你。
這份致命的溫柔，對于任何你所不愛的女孩子來說，都是毒藥。
“吶，卷毛同學，讓我也來告訴你一個關于女孩子的真理吧。”
“真理？”
“女孩子真的是非常簡單的生物，只要被溫柔相待，就會不自覺地縮小自己的眼界，變得只看得見對她溫柔的那個人。
然后，墜入名為戀愛的漩渦。”
游太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暖春曉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說出來的這番言語，但卻隱約，有些聽明白了她的暗示。
游太認為自己并不是個不解風情的人，只是他對于自己的評價實在是過于極端。
沒有女生會喜歡現在這種普通的，陰沉的我。
正是有著這樣的念頭，游太才能與女生們進行人際往來。
而此刻，象征著春季的少女，先任何人一步，揭開了游太帶有些許自卑的，陰暗面紗。
“卷毛同學，與長相和才能這些外在的東西無關，你身上所吸引女孩子們的，是你更為深處的內核。
希望，你能夠承認那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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