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人的眼睛是無法說謊的。
人類總是重復著相同的歷史。
歷史的長河告訴我們，人類總是重復著相同的錯誤，無法從錯誤中汲取任何教訓。
譬如此時的少年，在聽到如那時秋季少女所說的一般無二的話語后，游太的第一反應，依舊是沉默，然后裝傻。
事實證明，缺乏證據的狡辯，也僅僅只是狡辯罷了。
身前的暖春曉笑意不減，仿佛無論遇到什么事，她都能以那溫柔和煦的微笑面對。
在面對一臉裝傻的少年時，她同樣以這份笑容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撒…我在說什么呢？”暖春曉浮現于嘴角的微笑，使得游太尤為不安。
雖然心中在思考暖春曉究竟是從哪里得知的這種事，但現在顯然不是開動腦筋的時候，他也沒有那種余裕。
光是努力維持自己的身體不觸碰到暖春曉，他的思緒就已經分不開神了。
在這種情況下動腦思考，略微的有些為難他。
少女身上傳來好聞的沐浴露香氣，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牌，但聞著讓人感覺舒暢，舒暢到稍不注意，他就會變得松懈。
與另外的三名少女所不同，他與暖春曉至今為止的交集并不如何多，可從對上身上所感受到的危險香氣，是絕對不會錯的。
游太表面不動聲色，維持著自己的鎮定，他現在可不是半個多月前的自己，經歷了那么久的“修行”，是時候在這里展現特訓的成果了。
“吶，卷毛同學，為什么要對我們說你有女性恐懼癥呢？是有什么特別的意義么？”
暖春曉用著已經認定游太是在說謊的口吻，和善的開口，聲音帶著軟綿綿的慵懶，聽得令人耳根有些酥麻。
與另外三名少女所展露的氣質，是從根本上不同的東西。
或許，這久是只有暖春曉才擁有之物。
恐怕，無論自己再怎么解釋，眼前的這名少女也不打算相信他吧，游太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令她不信任的事情。
或許從一開始，暖春曉就從未信任過他，只是在那些家伙的面前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仔細想想，這似乎是距離文學創作社成立后，游太第一次在沒有熟人的情況下，與暖春曉對話。
游太不了解暖春曉的心思，也不清楚她的目的，只是單純的進行對話，即便如此，他也能從暖春曉看他的視線中，感受到壓力。
像是要把他的一切看穿，才能令她舒心。
游太藏起劉海下的眼神泛著死氣沉沉的深灰，像暖春曉這樣的女生，是他最應付不來的類型。
然而，或許這樣他應付不來的女生，才是大多數。
像是夏秋冬那樣的女孩子，應該是少數才對吧。
若是那樣的話。
游太發現，他果然還是討厭女孩子。
暖春曉自然是不知道游太的想法，在她看來，眼前這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陰暗宅男，出乎她意料的有一手，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與她的妹妹們打成一片。
“吶，卷毛同學，不只是妹妹們，也要多看看姐姐我哦。”她像是說著玩笑話那樣，在游太努力將身體向后挪動的同時，略微邁前一步，使得游太不得不與她對視。
一個人的眼睛是無法說謊的。
譬如妹妹暖秋畫，從不說謊的她，對待任何人都能充滿傲氣的直視，瞳孔清澈到令人難以置信，那是只有滿身正氣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又譬如妹妹暖夏夜，每當她想要試圖用可愛來萌混過關時，眼神就會飄忽不定，一看就能明白。
然而，眼前這名擁有深灰色眼睛的少年，眼底深處像是蒙著一層濃濃的灰霧，無論她如何探索，都被拒之門外。
這是每天都在偽裝自己的人，才會擁有的眼睛。
與自己一樣。
雖然暖春曉并不認為自己的性格有什么問題，但若是他人擁有與她類似的偽裝性格，她果然還是會討厭。
“你好像沒有參加文學創作社的活動。”
“啊啦？但我也是文學創作社的一員不是么？”
明明在社團里什么事情都不做，還真是好意思說，該說真不愧是暖春曉，還是該在這里譴責呢。
“不過從卷毛同學的話聽來，只要我參加社團活動，卷毛同學就愿意像陪同其他人那樣，陪我做好玩的事情么？”
游太僵持著，沒敢回應，他完全搞不懂這名少女究竟想做什么。
“我很忙，只是偶爾才會替你的妹妹們解答關于寫作的事情。”
“妹妹…們啊。”她微微笑著問：“這之中也包括秋畫么？”
游太沉默了數秒，緩緩點頭：“是，暖夏夜，暖秋畫，暖冬鳥。對于她們現在正進行的寫作，我會在能力范圍內輔助她們。”
“這番話聽起來海王發言哦。”暖春曉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隨你怎么理解，我只能說我并沒有對她們抱有你所想象的那種情緒。”
如果是曾經的游太，對于生活中忽然多出了一對絕世美少女，而且還是性格迥異的四胞胎，爭相來請他教授寫作。
游太一定會些十分符合青春期男生，在腦海中意淫某些浮想聯翩的幻想。
說不定還會在腦海中幻想“五開頭，匹結尾”這類喪心病狂的劇情。
可現在的游太，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他早已決定不會再對三次元的女孩子心動。
“可是，在我看來，卷毛同學你說的和你做的，完全是兩回事哦。
再這樣下去，我的妹妹們說不定都會迷上你哦。
真是罪惡的男人呢，請你稍微有點自覺。”
游太差不多已經快聽不下去了，在心中微微嘆息：“暖春曉同學，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注意。
你的妹妹們正對寫作抱有熱愛，而我相信相信她們能夠將這份熱愛轉化為現實，才獻上自己的力量。
而你卻將她們努力的事實，強行扭曲成與我之間的男女關系。
或許這話我并沒有資格說，但是…
若是讓她們知道，她們的姐姐對她們抱有這樣的想法，想必，會感到悲傷吧。”
暖春曉嘴角上翹的弧度，在這一刻僵硬，雖然只是轉瞬即逝，但游太還是認為自己的話稍微派上了點用。
“卷毛同學，意外的口齒伶俐。”她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治愈之音，少了那份令人舒暢的安心，卻隱隱多了一份真實。
“還好。”
“不愧是作家。”
暖春曉抬眼看向游太，在游太略顯驚慌的神情下，伸手戳向游太的帽檐，用勢必要看穿一切的眼神盯著他。
“吶，卷毛同學，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事情是什么么？”
游太沉默著，不知如何作答。
暖春曉好看的俏臉上，甜美的笑容漸漸消退。
“我啊，最討厭寫作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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