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無表情】
顏羽唯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自小天資聰穎，在學習方面極有天賦，生來就是文靜的性子，不愛與同齡人玩耍，一心撲在學習上。
舍去所有的娛樂時間，十六歲時便已修完高中課程的顏羽唯，同年被魔都某大學破格入取，以十六歲的年齡，只身一人來異鄉求學。
二十歲大學畢業時，已經考取了包括研究生學歷在內，教師資格證，初級會計證書，初級廚師證，中級營養師資格證，翻譯資格證書，開放水域初級潛水員證書，C1級駕駛證，D級駕駛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資格證書。
或許是性格上的原因，顏羽唯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無法融入周圍人的環境。
因此畢業后，她放棄了許多企業的邀請，選擇進入私立高中任教，成為一名老師。
從未體驗過普通高中生活的她，想要在成為教師后，回頭去看看她曾今放棄的那些東西。
進入滬國高任教，成為一名普通的語文老師。今年，已經是第二個年頭。
二十歲出頭，本該是在大學里盡情的享受青春與戀愛的年齡，她已經穿上職業裝，教導滿堂的學子。
在過去的一年中，顏羽唯始終以嚴厲教師的態度面對他們，并不是她故作姿態，而是她不懂得如何與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們相處。
因此她也時常能夠感覺到，學生們略微有些害怕她的情緒。
連同齡人都無法好好相處的她，在面對這些目光純真的少年少女時，更顯狼狽。只好清冷著臉，不茍言笑。
越是這樣，就越無法接近他們。
或許，我并不適合當一名教師。
就在顏羽唯偶爾有此類想法之時，她第一次，收到了來自學生的邀請。
希望她能夠成為社團的顧問老師。
以為自己被學生討厭疏遠的她，在驚訝之余，多了一絲想再努力看看的念頭。
于是在周五的放學后，剛忙完工作后的顏羽唯，整理好手中的材料，匆匆從教學樓前往社團大樓。
然后，目睹了她一直認為是好學生的寡言少年，正在低年級學妹面前大肆宣揚“社團是我的后宮”言論。
面對這樣的情形，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的顏羽唯，只能用她一如平常的清冷聲音：“不解釋一下么？”
“解釋了你會相信么？”少年藏在劉海下的灰色雙眸，是深深地無奈。
“那就要根據你的回答來判斷了。”
游太微微嘆氣，心底暗道麻煩的同時，慶幸這些話并沒有被那對四胞胎聽見。
尤其是暖秋畫，若是被她聽見這番后宮宣言，怕是屬于游太的周六永遠都不會來了。
游太習慣性的推動眼鏡，抓著頭發向顏羽唯走去。
見游太走來，顏羽唯不知為何，想起那天放學后，與少年在超市偶遇，自己因故撲倒在對方身上的一幕。
漆黑的皮鞋不禁后退半步，落在水泥地上，發出突兀的聲響。
游太來到顏羽唯面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只是將塞恐嚇信那部分隱去，變成了喜好男男CP的小學妹來質問，游太無奈用組建全是女孩子（后宮）社團的事實，來反駁并加以恐嚇的情形。
雖然聽上去十分地無厘頭，但在如今這個時代，這種程度的性癖，連奇怪都稱不上。
顏羽唯看著面前解釋的游太，一言不發。
“老師，我解釋完了，怎么樣？”游太略帶試探的問道。
“就不能找點更靠譜的理由么？”
“可這就是事實。”游太無奈攤手。
少年深灰色的眼眸透露著與年齡不符的淡泊與平靜。每次看到這雙眼睛，都會讓她有種正在照鏡子的錯覺。
她十六歲的時候，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待別人么？
“游太，可以回答老師一個問題么？”顏羽唯清冷悅耳的聲音，與游太記憶中的那個人互相重疊。
她們真的很像。
“老師問吧。”
“這個問題并沒有其他的意思，老師只是想為了以后不讓社團出現奇怪的展開，事先做一下事先調查罷了。”
游太聽完面露疑惑，靜靜等著顏羽唯的提問。
“游太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子？”
“請認真地回答老師。”
“那個…請問這個問題，和社團有什么關系么？”
“社團里除了你以外全是女孩子，你的喜好會直接引向那對姐妹們的關系走向。”
“我對她們沒有那種想法。”
“那游太喜歡什么樣的類型？”
游太輕嘆一聲：“老師，雖然這話有我說出來很奇怪，但我真的很想說，學校可不是用來談戀愛的地方。為什么現在的女教師們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呢？”
“們？”
還有一個二十八歲的女魔頭也不懂，當然游太并不會說出來。
“老師，你是在擔心我對那四個人下手么？”
“老師是擔心你與女生之間的相處，你此前很少與女生來往，現在卻忽然與女生們組建了社團。”
啊…我好像沒有被信任。
“所以就擔心我是喜歡那對四胞胎之中的某一個，借社團之便近水樓臺么？”
顏羽唯沒有回答，游太覺得是被他說中了。
“老師難道是不贊成高中生戀愛派？”
“這是學生的自由，但硬要說的話，老師認為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
“同感。”游太點頭。
“那，可以回答老師的問題了么？”
顏羽唯好看的眼睛平靜如水，清冷秀麗的臉龐不帶表情，或許偶爾會展現出游太未曾見過的表情，但在大多數時候，顏羽唯表現出的都是“生人勿近”的狀態。
或許正是這份清冷縹緲的氣質，游太的女性恐懼癥才會對她無效。
游太想了很久，思考他為什么能夠觸碰顏羽唯的身體，卻不會陷入恐慌。
其實，他是有答案的。
從見到顏羽唯的第一天起，他就有了那樣的想法。
游太看著顏羽唯，像是在看不同的人。
那個人似乎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當時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游太張口，聲音輕緩而淡漠：“我，并不喜歡女孩子。”
腦海中，記憶的弦被觸動，落了滿地的回憶塵埃。
“姐姐。”
“嗯？”
“為什么姐姐從來都不笑？”
“因為沒有開心的事情。”
“欸…笑一個嘛。”
“這樣？”
“用手指戳臉才不算是笑，看好了，要像這樣！哇哈哈哈！！！學會了么？”
“哇，哈，哈，哈。”
“嗯…臉完全都沒動，姐姐難道是笨蛋么？哎呦！”
“不許嘲笑大人。”
“啊！我想到了！只要有能讓姐姐開心的事情就好了！姐姐姐姐，能讓你開心的事情是什么？”
“嗯…暫時想不到。”
“什么嘛，真是沒用，哎呦！”
“說了不許嘲笑大人。”
“……有了！姐姐，如果我成為junp最受歡迎的作家，姐姐會開心么？”
“就憑你？”
“你那是什么口氣！瞧不起我么！”
“對。”
“可惡…你等著！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成為junp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咳咳咳！
最厲害！最受歡迎的超級作家！給你看！”
“那到時候，姐姐就算不愿意，也必須每天都笑給我看！”
“每天是不是太多了？”
“唔…那一周五天，不能再少了！”
“前提是你能做到。”
“喔喔！那我們約定好了？”
“嗯。”
“拉勾。”
“好。”
“嘻…姐姐的手，好軟，咕嘿嘿…哎呦！”
“不許調戲大人。”
“我，不喜歡女孩子。
女孩子幼稚，戀愛腦，稍微不合心意就會惱羞成怒，做事情不計后果，答應了的事情也不會做到，能夠毫無猶豫地肆意傷害他人，妄圖用眼淚洗清自己所犯的過錯。
是謊言與丑惡的結合體。
比起那樣的女孩子，我更喜歡成熟優雅，即便外表冰冷，也能夠感受到內心炙熱的成年女性。”
當年的他，似乎也是這么回答的。
少年的眼神看向遠方，內心沒理由地煩躁起來。
姐姐她，現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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