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倉庫的最深處,將體育課上女生們使用的軟式排球擺個擺放整齊。
游太旋即跳下梯子,拍了拍手,撣去運動服上的灰塵。
“總算搞定了。”
游太甩了甩頭發,因為在體育課偷懶睡覺的緣故,頭發正在往奇怪的方向上翹著。
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光線忽然暗了許多。
高處的小窗口射進微弱的陽光,塵埃在光柱中飛舞。
“早點回去吧還是。”
一邊推著空空如也的移動架,游太往體育倉庫的門口走去。
因為擺著許多高聳的貨架,游太看不到倉庫入口的場面。
移動架依舊發出“咔噠咔噠”地噪聲,敲打著四周的墻壁,泛起回音。
突兀間,移動架像是撞到了什么柔軟之物,輪子忽然卡殼,再也推不動分毫。
游太看著突然出現在拐角處的少女側身,懵逼過后,陷入沉思。
“春夏秋冬?”
“你是白癡么?”
長著那張臉,又會這么說話的,除了四胞胎中的暖秋畫之外,絕不會再有其他人。
為什么?
游太腦海中不禁浮現這個疑問。
為什么暖冬鳥忽然變成了暖秋畫?
這落差也太大了,如果是神開的玩笑,那這玩笑還真是讓人一點都笑不出來。
暖秋畫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碰上游太,她只聽到妹妹帶著體育用品進了體育倉庫,可沒聽說是和眼前這個男人一起的。
“冬鳥呢?”
暖秋畫語氣淡漠,與暖冬鳥同款的俏臉上,捕捉不到任何心情愉悅的痕跡。
游太總覺得,這個女人一直在生氣。
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有那么好氣的?
明明上周五躲避球比賽結束后,這個女人還會和他說說笑笑的,游太還稍稍對她另眼相看了些。
可僅僅只是一個周末,這態度怎么又變回最初了呢。
女生這種生物,實在是搞不明白。
“暖冬鳥同學的話,剛才已經回去了。”游太平靜地回答。
“回去了?”
“嗯。”
暖秋畫皺著眉,看了一下四周,倉庫內有些昏暗,但確實是沒有其他人在的樣子。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不禁扶住額頭:“這丫頭,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暖冬鳥同學她怎么了么?”
如果是其他人,游太斷然不會多嘴過問。然而他對于唯一的異性好友的事,還是抱有想去了解對方的想法的。
“她總是笨手笨腳的,上周也是因為整理體育倉庫被弄傷,在醫務室包扎傷口,和她說了也不聽。”
得知暖冬鳥并不在體育倉庫內后的暖秋畫,神情微微放松下來,面對游太的提問,不自覺地接口回答。
“真是的,明明身體從不好,還總…唔!不要隨便打聽別人妹妹的事情!”
暖秋畫的聲音戛然而止,旋即怒瞪了一眼游太。
游太面色如常,心中比較了一下不久前同樣在這間倉庫內的害羞少女。
嗯…暖秋畫,一點都不可愛。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沒,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暖秋畫不禁脫口而出,又立馬覺得不妥:“算了,不用說了,反正我沒興趣。”
“哦。”
“既然冬鳥不在這里,那我就走了。”
游太點點頭,沒有說話。
暖秋畫甩動馬尾,留下一個颯然的纖瘦背影。
只是游太可沒有忘記,這個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秒殺他大概只需要一秒鐘。
游太輕嘆一聲,將移動框推回原位,朝著門口方向走去。
那個家伙,怎么還站在門口?還把門關了。
霎那間,游他腦海中浮現了“某高中的體育倉庫驚現男性碎尸,初步判斷為日前某動物園逃失的老虎撕咬致死”的晨間新聞報道。
不對哦,不是老虎,是猩猩。
游太指正了腦海中的女性主持人,希望他們的推理能再嚴謹一些。
連兇手的物種都推測不出來,國民們上繳的稅可不是白給的!
“…唔!……唔唔唔!咕…”
游太腦補的“兇手”,正背對著他站在門前,發出奇怪的喘息聲。
“……囈唔唔唔!!!”暖秋畫同時使用兩只手,四根纖細的玉指卡進門縫。
纖細瘦弱的少女低喝一聲,如磐石般的鐵門發出悲鳴。
游太鐵門:“???”
“你在干嘛?”
或許是被游太的突然出聲所嚇到,暖秋畫雙手脫力,差點摔倒,踉踉蹌蹌地跌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子。
故作冷漠地扭頭看向游太,卻因為用勁過大,少女精致的臉上正蔓延著淺淺的紅霞,紊亂的喘息間,那座高聳的山脈來回起伏,煞是壯觀。
“難道…門,打不開么?”游太想到了眼下最有可能性的答案。
“哼——”
暖秋畫扭頭不語。
這個動作在游太眼中,等同于默認。
游太人都傻了,沒有其他人在的場合,少年流露出最為真實的情感反應。
至于暖秋畫?
能徒手讓鐵門發出慘叫的家伙,還能算是人么?
游太走進大門,暖秋畫不由自主地走開幾步,似是不愿與游太接近距離接觸。
借著高處狹小窗口射入的微弱陽光,游太湊近門鎖,看見了銹跡斑駁的鐵門開合處。
有八個輕微凹陷的指印。
他用手指彈了彈,是鐵的,沒錯。
啊這…
一時間,游太說不出話,體育倉庫內的氣氛,尤為寂靜。
游太微微扭頭,用像是看怪物般的眼神,盯著少女,忍不住發問:“你有替身使者么?”
面對游太帶著幾分認真,又閃爍著好奇的眼神,暖秋畫貝齒輕咬,漂亮的大眼睛怒瞪游太:“反正我就是怪力女,不想死的話就讓開!”
游太聞言沒有反應,輕輕推動幾下鐵門,紋絲不動。
“你剛才,用了幾分力?”
“……干嘛?”暖秋畫冷漠的看著游太。
“沒事,就是問問。”
卻不想,暖秋畫少見地忸怩了幾下,不自覺地摸向垂落的馬尾辮:“……六,六分。”
“要不…你用全力試試?”少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不行。”
“為什么?”游太發出帶有遺憾的聲音,他現在是真的好奇,這個賽亞人的極限究竟在哪。
“……了。”暖秋畫低著腦袋,輕聲嘀咕。
“什么?”游太沒聽清。
“唔!……中午吃太少了!沒有力氣!你聽不懂嘛!!!”
少女紅著臉,看似柔弱的小拳頭,砸落在門上。
鐵門,再次發出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