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午最后一節課結束,凌颯也沒能恢復元氣,問他發生了什么,凌颯也只是一個勁地搖頭,隨后發出將死之人的嘆息聲。
游太錯了,這家伙可能活不了百年了。
八十年內必死。
整個中午,凌颯也沒有去操場打球,游太和龍小司只好陪著他坐在教室,游太和龍小司聊著輕小說話題,凌颯趴在桌上聽,時不時地插句嘴。
午飯則是使喚龍小司跑腿,買了幾個面包回來。
明明是早已嘗慣了的肉松面包,現在咬下去,讓游太覺得是在啃蠟燭。
但本著浪費可恥的原則,游太還是將面包消滅了個干凈。
吸干最后一滴牛奶,游太將捏扁了的牛奶盒遞給龍小司。龍小司坐在椅子上,雙手高舉,做出一個十分瀟灑的投籃姿勢,牛奶盒砸中墻壁,彈落在地。
龍小司訕訕地跑去撿起,灌籃得分。
男子高中生的日常,遠沒有輕小說里描寫的精彩。
枯燥,重復,機械。
但是…并不討厭。
下午的課程全是文化課,這是同學們討厭周一的一大原因。而游太討厭周一的理由,也即將到來。
上周五的疲憊還未完全消退,周一的體育課又如約而至。
從更衣室換完運動服出來,龍小司走在三人組的最中間,右護法的游太撥了撥額前晃動地劉海,雙手插著褲兜,腦袋微低,根本看不清頭發下的那張臉。
左護法則每走兩步便唉聲嘆氣,實在是憂愁地緊。
“說起來,游太,上周五貝吉塔叫你去干什么了?后面一直都沒看到你。”
“和很多女孩子卿卿我我。”游太面無表情。
“那你還真是受罪了。”龍小司哈哈大笑,權當游太是在胡扯。
“呵。”
游太默默瞥了一眼凌颯,這家伙上周五的放學后,似乎還被女生面對面告白了。
難道是在煩惱該不該和那位女生交往么?
果然是件麻煩事,用頭發把臉遮住的我真是太機智了。
周一下午最后一節課程的鈴聲響起,高二(3)的學生已經在操場集合。
在體育老師貝瀟灑的指揮下,站在后排的游太和其他人一樣,向前舒展雙臂,與面前的同學對其。
準備動作過后,按照慣例,踏入跑道的游太,像是被被困在豬籠的豬,無奈且絕望地迎來冰冷的河水。
跑道外的臺階,正抱膝而坐的短發少女,正朝著他的位置,害羞地悄悄揮手,可愛的臉蛋上,淺笑如煙。
暖冬鳥這家伙,說不定真的是從二次元穿越過來的。
游太這樣想著,邁開雙腿,沉入冰冷的河水當中。
半圈過后,游太進化成了喪尸,在地面爬行。
今天的體育課,少年一如既往地耗盡體力。導致在兩圈過后,游太整個人癱倒在樹蔭底下,像是在艾恩葛朗特睡下午覺的亞絲娜 帶著秋意的風聲,砸在水泥地上的籃球響聲,男生們叫喊打鬧的聲音,都不足以讓少年睜開眼睛。
同樣是另一邊的樹蔭底下,短發少女雙臂抱膝,下顎靠在膝蓋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年看。
像是為了保護沉浸在夢鄉的亞絲娜不被強制PK,默默守在身邊的桐人。
一節課的時間,轉瞬即逝。
聽到一旁的叫喊聲,游太迷茫地睜開眼睛,呆滯了幾秒,擦去嘴角的口水,逐漸聽清身邊人的話語。
“游太,你把這些都整理一下,都放回體育倉庫。”貝瀟灑像座黝黑的巨山似得,站在一旁,雙手插腰。
“為什么?”
“你體育課都在睡覺吧,讓你做些事難道還要有怨言么?”
“……哦。”
游太張望了一下四周,才發現竟然快放學了。
“那就交給你了。”貝瀟灑說完后便離去。
“龍小…”游太回頭尋找工具人龍小司的身影,那家伙卻好像提前知道什么似的,早已看不見人。
“這家伙…”游太捏緊拳頭。
“游太同學,我也來…幫忙吧。”
身穿運動服的短發少女,害羞地站在少年面前。
短發微微飛揚,頭頂都是粉色蝴蝶翩翩起舞。
游太抬頭看她。
“已經…不需要紙飛機了呢。”游太忽然說出這句話。
暖冬鳥浮現羞意,想起紙飛機掉落在游太頭發內時的情景。聲音輕顫,卻一字一句地,十分清晰。
“想說的話太多,紙太小了,怕…寫不下。”
推著移動籃球架,里面放著籃球以及羽毛球的拍之類的體育用具,游太與暖冬鳥一路來到了體育倉庫。
根據貼在貨架上的標簽,游太踩在梯子上,將暖冬鳥遞上來的球拍等物品,按照規定的位置擺放整齊。
“游太同學。”
“怎么了?”游太低頭看向暖冬鳥。
“那個…我能,稍微離開一下么?”少女臉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紅暈。
身下傳來運動褲的布料摩擦聲,暖冬鳥夾著雙腿,不敢看他。
僅僅思考了半拍,游太便平靜地點了點頭:“嗯,剩下的東西不多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暖冬鳥同學就先回去換衣服吧。”
“唔…謝謝,游太同學。”
聽到游太這么說,暖冬鳥的臉色又紅了幾分,微微鞠躬后,小跑出了體育倉庫。
只剩下游太一個人后,不用擔心被人看見,他忽然笑了起來。
她連“明天見”都忘記說了,看來是憋了有段時間了。
畢竟是女孩子,如果不是到了實在忍不住的情況,是絕不會對在男生面前表現出這副模樣的。更不要說是有“男性恐懼癥”的暖冬鳥了。
游太搖了搖頭,從梯子上下來,看了一眼移動架上剩余的物品,游太向倉庫內更深的地方走去。
移動框下有些松動的輪子,發出“咔噠咔噠”的噪聲,十分刺耳。
因此,游太未能聽見體育倉庫門口的呼喚聲。
“喂…冬鳥?你在里面么?”
一名穿著秋季制服的少女,朝體育倉庫內輕聲問著。
無人應答,只能聽見里面有奇怪的響動。
“她班級里的人說,看見她進倉庫了呀,真是的,上周都已經受過傷了,還不長教訓。”少女輕皺著柳眉,自言自語地走進體育倉庫。
“你在么?冬鳥。”
被黑色高筒襪包裹的纖細長腿,邁入更深處的地方。
不久后,體育倉庫的大門,被緩緩關閉。
就像是老套的輕小說劇情,體育倉庫外,年長的老頭教師甩著鑰匙,抱怨著:
“現在的年輕人,人走了也不知道把門關了,真是沒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