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
危機的到來總是無聲無息。
就比如說現在。
一直慢慢悠悠地站在操場上,看著跑道邊緣還有圍觀人群們發呆的路懷秋。
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這個突然之間就冒出來的家伙。
他迅速地掃視了一下四周。
然后很快便鎖定了目標的具體位置。
——一個站在第四跑道上的男生。
路懷秋此時位于第二道,和他還隔著一個人的身位。
但即便是如此。
他依然能夠明顯地感知到對方身上所蘊含的靈力。
再觀察了一下靈力儀之上的信息之后,
路懷秋確認了。
就是那個男生。
但另一方面,路懷秋又感覺相當古怪。
為什么會這樣呢?
——那個男生,明明無論怎么看起來都相當普通。
不僅身材不高,身板也相當薄弱而瘦小。
路懷秋忍不住心想,這么弱雞的家伙,一拳打過去應該能嚶嚶嚶很久吧?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家伙,居然是一只妖魔?
而且…
還這么光明正大地跑出來參加校運會?
這小老弟心里到底在想些啥呢?
路懷秋還在納悶,但現實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思考了。
——因為發令槍的聲音已經響起。
圍觀學生們的吶喊和加油聲已經響起,第一棒已經從起點的位置的出發。
就像是約定好的那樣,幾乎每一個班都把女生安排在了第一棒和第二棒的位置。
大老遠的,路懷秋就瞧見了江繪跑起來的模樣。
跟其他的女孩子相比,她雖然沒有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但絕對也不算慢了。
全場人的目光都已經聚焦在了比賽之上,每一個準備接棒的選手都已經原地待命。
路懷秋只能收起了自己內心的念頭,全神貫注地開始準備比賽。
第一棒還算是非常順利。
江繪的運動神經要比路懷秋想象中的還要更強一些,居然在第一棒上就搶占了一些先機。
可惜的是,江繪幫隊伍贏來的優勢,在陳婷婷的這一棒上,又輸了回去。
陳婷婷確實沒有撒謊,她確實跑得很菜。
當第二棒結束的時候,路懷秋的隊伍優勢已經蕩然無存,甚至還有些尷尬地陷入了逆風局的狀態之中。
“快點快點,慢死了你!”
大老遠的,路懷秋就聽見了一百米外傅家謙急不可耐地催促聲。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暴躁了,在接到陳婷婷遞來的接力棒的瞬間,便立馬轉身朝著路懷秋飛奔而去。
但是…
有一說一的是,他真的跑得不咋滴。
不僅在速度上完全干不過其他班的男生,并且跑起來的姿勢也是相當的古怪和離譜…
從路懷秋的這個角度看過去,便能望見他那兩根細長如同筷子般的雙腿,以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扭動著。
而他奔跑起來時的姿勢,更是左扭右擺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奇行種。
路懷秋相當懷疑這是傅家謙的戰術,通過笑死對手來達到獲取比賽勝利的目的。
但傅家謙可能打死都想不到,對手沒被笑死,倒是作為隊友的他差點笑得沒當場抽搐…
好在路懷秋是天生的面癱體質,就算真的碰到了相當好笑的東西,臉上的表情也永遠都只是輕描淡寫揚起的那一抹嘴角。
不過這倒是沒什么。
最致命的事情,發生在傅家謙即將把接力棒遞到路懷秋手上的那一瞬間。
大概是因為奔跑的姿勢屬實是過于怪異和離譜了,連傅家謙的兩條腿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在那一瞬間。
他的兩條腿突然一軟,兩眼一黑…
就這么撲通的一聲。
直接跪倒在了路懷秋的面前。
傅家謙:“…”
路懷秋:“…”
周圍的觀眾們同樣也是看呆了。
這尼瑪是鬧哪樣呢,咋就直接當場給跪了?
盡管這樣的尷尬只持續了短短半秒鐘,因為畢竟還在比賽,路懷秋只得接棒就跑。
但對于傅家謙來說,他只覺得內心的心理陰影面積一直在不斷地擴大,著半秒鐘漫長得仿佛度過了兩個夏季…
但路懷秋并沒有閑暇功夫去管傅家謙。
后者落下的距離已經不小了,他必須奮起直追。
值得一提的是,在開始奔跑前的那一刻。
路懷秋其實已經是打定了主意的,要按照夏至的囑托,保存一下自身的實力。
畢竟不管怎么說,他現在也已經是一個白銀八階的獵人了。
雖說修為的等級還稱不上是很高,但如果跟常人對比起來的話,也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存在了。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哪怕路懷秋真的已經在盡力地收斂自身的真實實力,可當他跑起來的時候,他依然還是相當不幸地發現——
他還是跑得很快。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隨隨便便地幾步,就一路超過了一群原本還遙遙領先的對手…
簡直就是一場神明和凡人們的嬉戲。
看到這一幕,圍觀的學生們都沸騰了,尤其是路懷秋班上過來打氣加油的女生們,都忍不住激動地吶喊了起來。
“路懷秋加油!”
“路懷秋加油!”
一時間內,原本其實對這場比賽沒抱什么希望的大伙,眼見一幕后,都紛紛不約而同地喊起了路懷秋的名字。
就這樣。
在聲潮之中,路懷秋一下子便超越了幾乎所有的對手。
——除了那個位于第四棒的,瘦小男生。
這家伙飛奔起來的速度還真的不輸給路懷秋多少。
兩個人幾乎就這么齊頭并進著,像是兩發破空而出,卻又相對靜止的離弦之箭。
“兄弟。”路懷秋笑道,“你哪個班的,待會交個朋友?”
他作為一個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獵人,在高速奔跑的狀態下還能氣息平和地說話,已經完全是基本操作了。
但旁邊的這個老哥顯然不是很有幽默感。
他幾乎是完全無視路懷秋的存在,兩只眼睛死命地盯著終點線的位置,甚至還微微地泛著幾縷血絲。
就好像是…
那一條線,根本就不是一場比賽的終點。
而是他使命,甚至是命運。
就算拼盡了他的這一整條命,都必須第一個闖過去的那一種。
這讓路懷秋對這個家伙變得更有興趣了。
當滾燙的日光,和少年們的汗水都揮灑在校道上的時候。
路家主并不知道。
那一刻。
他與那只奔跑中的惡魔——
只有不到一顆心臟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