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北亞灣地下基地。
距離虹橋以上約莫十米左右的位置。
被鎖死在電梯之內的夢想家,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了…
“媽的。”
“怎么可能?”
夢想家傻眼了。
他就是把腦子給想破,也完全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這座基地可是韓裕風一手操辦的!
還能有誰的權限能比他更高不成?
既然如此的話,那么唯一的解釋也就只有一個而已了。
——韓裕風這只該死的老狐貍,暗暗地把最高的權限給了另外的人。
可這個人還能是誰?
這個家伙最心愛的那個女人么?
開玩笑,怎么可能?
他明明親眼看著那個早已變成墓人的女人,一口一口地將韓裕風吃進了肚子里。
她只是一個死人而已好吧!
況且作為她的召喚者,實際上她的精神和思想在某種程度上是受他所控制的。
既然如此,那么究竟還有誰能夠得到更高的權限?
夢想家感到有點頭大。
他放棄了對這個問題的繼續思考,而是用力地拍打著電梯門,企圖能讓這玩意稍微起一點反應。
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畢竟這座電梯是搭建在深海之下的玩意兒,能抵抗如此強大的水壓,那么堅固的程度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左顧右盼了一會后,夢想家最終把目光放在了電梯的頂門。
——眼下的這種狀況,這已經是唯一的出口了。
但夢想家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什么呢?
從這個地方出去,未免也太過于狼狽了。
不管怎么說,他至少也是深淵惡魔的召喚者!
獅子怎么可能從狗洞里面爬出去?
但下一秒,夢想家便再也不必糾結這個問題了。
——不速之客,已經找上門來了。
仿佛嗅到了一絲危機,夢想家原地光速后撤。
伴隨著一陣巨大的轟響,頂部的大門瞬間被不知來處的人一腳踹開!
夢想家甚至還沒看清那人的影子,便只見其迅速落地,然后高速襲來。
而自己的脖頸之上,便是被瞬間貼上了一抹冰涼。
他下意識地定住了身子,不敢動彈,并用余光逐漸向下掃去。
——一柄鋒利的長刀已經貼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顯然。
如果他敢再輕易地動彈一下的話,那么刀刃就會當場切斷他的咽喉。
視線再逐漸上移…
他便看見了一張漂亮卻冷峻的臉蛋。
——這是一個用刀很厲害的女人。
冷汗從夢想家的額角滑過。
他倒不是害怕這個突然襲來的對手。
而是對方出現的方式實在讓人心驚膽戰。
從這里距離電梯的入口有多高了?
再往下十來米這樣就是虹橋的位置了,那這里到上面怎么也有差不多將近九十米的高度了。
“夢想家。”
“海拉組織成員。”
“十年前海城百妖夜行的策劃者。”
“沒錯吧?”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女人的身后傳來。
或者不應該說是男人。
因為他的聲音雖然很沉穩,但看上去卻完全只是一副高中生般的稚嫩臉孔。
可不知為何,在他的身上,夢想家卻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的長相似乎跟某個男人很像。
某個…
實力很強,甚至一度給自己留下過陰影的男人。
但深海之下的光芒非常黯淡,這讓他看得不太清晰,一時間內無法回憶起來。
“接下來該說點什么來著?”
“噢對,想起來了——我們將以嚴重危害城市公共秩序的罪名逮捕你,不好意思,跟我們走一趟吧。”
“順便再好好交代一下,海底下的那個玩意——究竟是什么?”
路懷秋隔著夢想家的面具,直視著他問道。
這家伙著實是一個看起來很怪的人。
別的先且不提,首先這家伙身上的氣息,完全無法進行感應。
不過這倒也不是很難理解。
眾所周知,荊棘教會的人一向崇尚于他們自創的各種“秘術”,修煉體系也和獵人們的完全不同。
所以獵人傳統的源力感知能力似乎沒有什么作用。
至少,他確實成功地隱藏了自己的實力,讓路懷秋完全摸不清他的底細。
卻只聽見對方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別著急啊。”
“對待敵人冷酷無情當然是一件好事…”
“可問題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是還自相殘殺的話,是不是就不太合理了?”
誰跟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啊…
路懷秋微微蹙眉,卻只見夢想家不慌不忙地,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袍。
路懷秋和唐雨笙這時候方才看見了他藏在衣袍下的大寶貝。
——一圈纏繞在他的身軀之上的,密密麻麻的塑膠炸彈。
除此之外,他身上還穿著一件貼身的潛水服,背上還帶著的一個小型的壓縮氧氣瓶,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有備而來的模樣。
路家主并不知道,這些鬼東西里填滿了用烈焰石精煉而成的高燃炸藥 一旦夢想家的生命體征有消失的跡象,引信就會直接點燃,徹徹底底地來上一場核平的儀式。
“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
“要是把我惹急的話,你們知道后果的。”
“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亡命之徒。”
“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我了不介意多帶兩個滿腔熱血涌上腦門的笨蛋小鬼。”
夢想家冷笑了一聲說道。
“別這樣,大叔。”
路懷秋稍微收斂了一下表情,然后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友好而又和善的笑容,“有話好說,你也知道,奉命行事,我們也很無奈啊…”
“畢竟又有誰不想好好活著呢?”
“生活如此美妙,怎能如此暴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商量呢?”
“我跟你們沒什么好商量的。”
夢想家的聲音冷若冰霜,“不過我很好奇…”
“所以每一次,當我離最終時刻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總有那么幾個煩了吧唧的獵人出來給我攪屎么?”
“十年前,那個突然跳出來壞掉我所有好事的滾蛋是怎么死的,你們不會都不清楚吧?”
“啊,當然很清楚。”路懷秋微微一笑,“干得真漂亮。”
碳基生物們喋喋不休的爭吵聲,終究將它驚醒。
那一刻…
于深邃而廣袤無際的大海與深淵之中…
它睜開了如永耀的烈日般灼熱而明亮的雙眸。
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然涌上了路懷秋的心頭。
他微微地低下頭來。
隔著透明的鋼化玻璃地板,他似乎看見了海底深處那團光芒中的場景。
——一道狹長而駭人的,宛如馬里亞納海溝的裂縫,正在迅速地蔓延,像一張突然開啟的血盆大口。
一陣滾燙的熱浪,便從其內有如火山噴發一般噴涌而出,直沖而上。
下一刻。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被熱浪迎頭拍中的電梯廂,頓時劇烈地搖撼了起來。
路懷秋和唐雨笙兩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差點因為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
老謀深算的路家主,終于還是迎來了馬前失蹄的日子。
預判到這一切的夢想家早已作出了回應,只等待著這完美的反擊時刻…
話音一落,意識到不妙的路懷秋連忙控制住身體的重心,竭力地朝著唐雨笙撲去。
與此同時。
早已壓低重心的夢想家,手從腰間閃電般地伸出,將一柄鋒利的匕首刺向了唐雨笙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