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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保護世界,多累啊。

  “我試出來了…”

  “我試出來了…”

  路懷秋走進車廂內的時候,發現韓瑞澤正跪坐在地上,臉上涕淚模糊。

  整張臉上,都寫著一個大寫的軟弱。

  “你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路懷秋又好氣又好笑。

  韓瑞澤扭頭看向路懷秋兩人,抽著鼻子,聲音顫抖地道:

  “密碼是…”

  “是…”

  “我的生日。”

  夏至用支架將加特林固定在地面之上,打開彈倉,一板一眼地更換著彈鏈。

  夜色漸濃,她在心里預計了一下,大概還會有兩波左右的血族會攻向這里。

  但她心里并不害怕。

  不僅冷靜,甚至內心還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她等待著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每當看見這群張牙舞爪著,眼神泛著血光的血族,她總是會回憶起哥哥當時死去的場景。

  這群怪物,都是鮮血女王的走狗。

  她巴不得殺光了它們,為哥哥復仇。

  當子彈重新裝填完畢的時候。

  她聽見月臺之下傳來的,列車啟動時的轟鳴聲了。

  “祝好運。”

  她默念著,轉身為自己的另一柄烏茲沖鋒槍上了膛。

  列車在隧道上高速行進著。

  韓瑞澤默默地縮在車廂的角落里,一眼不發,像一個被孤立的小孩。

  他此時的心情非常復雜。

  他當然知道,這一列隱藏在青湖站口的秘密地鐵,是他的父親韓裕風設置在此處的。

  而這列地鐵的啟動密碼——竟是他的生日。

  那個從小到大只會嫌棄他,打他罵他,還說“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的父親…

  居然用他的生日,設成了列車的密碼。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在父親內心里,幾乎占不到任何的地位。

  現在的他,內心很是百感交集。

  另一邊的路懷秋和唐雨笙,反倒是對現在的處境感到有些不安。

  ——他們并不知道這列車最終要去往什么地方。

  “我總感覺…它似乎在下降。”唐雨笙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

  “確實如此。”路懷秋點頭。

  地心引力的不斷增大,讓路家主感到有些焦躁不安。

  然而最大的恐懼,依然還是來源于對終點盡頭處的未知。

  旁白的聲音更加進一步地驗證了猜想。

  ——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地表的位置已經越來越遠。

  路懷秋大概知道,為什么青湖地鐵站一直遲遲未能完工了。

  地鐵一號線的末尾站,壓根就不在這里。

  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

  青湖站,僅僅只不過是個偽裝罷了。

  它真正的用途,便是去往那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隱藏在海城之下的,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海城,北亞灣。

  若是放在以往七八月份的盛夏時節的話,此時海灘之上應該已經是一派熱鬧且喧囂的盛況了。

  各種顏色和風格的遮陽傘會沿著海岸線一路種滿,有漂亮的比基尼小姐姐享受著日光浴,光屁股的小孩在沙灘上堆著沙堡。

  直到這幾天開始,號稱“天下第一灘”的北亞灘上,再也見不到半個人影。

  一時間內,死氣沉沉,毫無聲息。

  畢竟,沒有人會冒著被狂暴血族盯上的風險去外出看海。

  相較之下他們更愿意在家里的浴缸放滿一池水,擺弄一下那只漂浮在其上的可愛橡皮鴨子。

  然而。

  冷寂凄清的景象,僅僅只是所能看見的一方表象罷了。

  在北亞灣水平面以下接近百米的深處。

  空曠且隱秘的秘密基地的儀式廳內,氣氛卻火熱而明烈。

  直徑接近十米的圓陣中央,堆滿了一座小山般的黑色晶石。

  而在圓陣的四周,身穿黑色長袍的術士們環繞而立,嘴唇中默默地念動著古怪的咒文。

  隨著術士們的吟唱聲,巨大圓陣中央的黑色晶石,竟自發地緩緩地燃燒了起來。

  黑色的火焰從其上升騰而起,像是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羅。

  “這樣就可以了嗎?”

  韓裕風站在高處,低頭凝望著這一切,輕聲問道。

  “是的。”

  夢想家點了點頭,“你現在所看到的,叫做夜禮,海拉教會最為至高無上的超自然能力儀式。”

  “這就是夜禮么?”韓裕風喃喃道。

  作為一個入行時間也不算短了的獵人,韓裕風當然也沒少跟海拉組織打過交道。

  獵人們喜歡把海拉稱為“組織”,但海拉自己多數自稱為“教會”。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獵人們并不清楚這個教會的任何信息。

  它是由誰組織的,誰創立的,它的規模如何,信奉什么樣的神明,平時做些什么樣的事情…

  一概不知。

  就像是電影和故事中的超級反派那樣,海拉教會的神秘程度,并不亞于遠在幾千萬光年之外的遙遠星系。

  甚至直到現在,獵人們與海拉教會真正交鋒過的機會,都寥寥無幾。

  就拿海城來舉例的話。

  上一次海拉教會出現的時候,還是十年前的百妖夜行。

  十年前,也是韓裕風最不想回憶的日子。

  ——他的妻子在回家的陸上,被記恨韓裕風的妖魔,出于報復心理而惡意襲擊,身受致命的創傷。

  她去世前的那一刻,因為外出執行狩獵任務的緣故,韓裕風甚至沒辦法陪伴在她的身邊。

  “有沒有后悔過?”

  很多人曾經那么問過他。

  每一次他想回答“沒有”,可最后卻都猶豫了?

  韓裕風當然知道那些人的意思。

  他們在問他——當一名獵人,你后悔嗎?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后悔嗎?

  你要說后悔吧,可他披戴了滿身的榮光,以救世主的身份站在了城市之巔。

  你要說不后悔吧…

  他保護了世界。

  可誰來保護她呢?

  韓裕風并不知道答案。

  小的時候,韓瑞澤很喜歡拉著他一起看超級英雄的電影。

  有一次韓瑞澤吸著鼻涕,屁顛顛地問他:

  “爸爸,你說,超人是不是很累啊?”

  “這個世界上怪獸那么多,可超人就他一個哎…”

  韓裕風撫摩著韓瑞澤的腦袋,心里正感慨著小孩子那幼稚的可愛,下一秒卻有些怔住了。

  ——他發現自己答不上來。

  很多年后的一天,他偶然中看了一場《復聯4》。

  當鋼鐵俠和滅霸同歸于盡的時候,韓裕風卻似乎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一種釋然的感覺。

  “何必呢。”

  “保護世界…”

  “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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