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貓不白握著刀的手顫抖了起來。
平日里她一直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嬌貓妖,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敢下手。
她確實非常憎恨眼前的這個人,甚至在路懷秋動手之前就已經在心里把她碎尸萬段了好幾次。
但她還是下不了決心。
對她來說,鮮血和死亡依然是一個過于沉重的話題。
即使她面對的家伙是一個大惡人。
時間就這么靜止了一分鐘。
路懷秋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接過了貓不白手中的刀。
王媽媽登時倒吸了一口大氣,雙目圓瞪:“求求…”
然而話還沒說完。
路懷秋已經將刀刃刺入了她的心臟。
王媽媽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隨著路懷秋拔出刀刃,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逐漸化成靈氣逸散于空氣之中。
“呀,這種畫面少兒不宜,小孩子不要看太多。”
唐雨笙從身后伸手捂住了貓不白的雙眼,“你快去里間看看那些貓咪的情況吧。”
貓不白點了點頭,立馬聽話地離開了此處。
“老大,這還真不像你的風格呢。”
唐雨笙忍不住笑了笑,“小白也是一只妖怪,你第一次碰見她的時候可沒有那么兇過。”
“是吧。”
路懷秋默默地收回了刀,“主要是我感覺,我好像能理解老爹年輕時做的一些事了。”
“比如呢?”
“比如他對影子很好。”路懷秋道,“所以影子對他很好…也對我很好。”
唐雨笙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逗笑了。
“怎么處理這些?”
路懷秋望了望四周。
好端端的一個店面,一場戰斗過去,就像是刮了一陣颶風一般,被砸了個稀巴爛,一片狼藉。
“這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唐雨笙無所謂地道,“給聯盟的城市管理部門打個電話就好了。”
“城市管理部門…是個啥?”
“你直接簡稱城管部就好啦!”唐雨笙道,“就是專門替一線作戰的獵人打掃殘局的后勤部門。”
“這家被砸了個稀爛的店面,還有這群小貓咪,他們都會妥善處理好的。”
“說白了就是幫我們擦屁股唄?”路家主耿直地說道。
“噓~不要說得那么難聽啦!”
唐雨笙思考了一會后,又道,“不要在他們面前說那么難聽啦!”
“…”路懷秋。
看來就是這么一回事沒錯了。
“那我可就打電話了喔,老大。”唐雨笙拿出了手機。
“等一會,趁他們來之前先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線索。”
謹慎的路家主開始在這家店里搜索了起來。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之后。
除了一堆冠希哥彥祖哥還有華仔郭天王一眾的大帥哥的照片之外,一無所獲。
沒想到這個大嬸臃腫的外表下居然還有著一顆花癡的少女心…
搜索完畢之后,兩人來到了里間。
直到這個時候,路懷秋才終于看見了王媽媽掩藏于深處的秘密。
這一間屋子里,同樣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小貓咪。
但跟擺在屋外用于展示的,活蹦亂跳的小貓們不同。
這里的小貓個個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一看就是飽受過各種摧殘。
工作臺上更是放滿了各種各樣用于欺負小貓的工具,包括胖橘之前所遭遇過了電擊器。
先前那只一直在哀嚎的,叫做花花的小貓。
此時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貓不白的懷里,乖巧得就像是一只小嬰兒。
不愧是因為同類之間天生的信任感,貓不白輕輕松松地就將一開始還極度恐懼的花花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而且她不僅將花花的情緒安撫了下來,也給整個房間里的貓帶來了希望。
她正在用貓類的語言跟它們交流,路懷秋也聽懂她說的是什么話。
但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屋子里的貓,都很喜歡她,也愿意相信她。
“要是人也能這么信任同類就好咯。”路懷秋不由得心想。
一個小時后。
城管部門的終于派來了人。
來者開著一輛純黑色的專車,但推開車門后路懷秋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便服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件顯得有點陳舊的藍色襯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一副很疲憊的表情。
“怎么又是你啊。”
看到唐雨笙后,他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話。
說話的語調中透著一股大寫的心累。
“害,這不是出事了嗎韋哥,也不是成心打擾你下班回家吃飯的。”
唐雨笙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笑道。
兩人一副格外熟稔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來人沒少給唐雨笙兜著爛攤子。
經過一番介紹后。
路懷秋得知這男人名叫韋剛,平日的身份是一家國有上市企業的員工,工作日的時候總是忙得像陀螺一樣連軸轉。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間,總算是能松上一口氣,回去跟家人吃個熱飯了,卻突然緊急接到任務,這才一路調轉車頭奔來。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畢竟大伙都是為了工作。”
“真要說起來,最辛苦的還是你們這些一線的同僚。”
“哎,其實我們這些躲在后面打工的,最佩服的還是你們這樣的兄弟。”
韋剛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在其上刷刷刷地記錄現場實況。
“說得好,既然那么有覺悟,那還不趕緊給老娘安排加薪?”唐雨笙理直氣壯道。
“?”韋剛差點腳一滑閃了自己的老腰。
這不應該是商業互吹的橋段嗎!
跟老實人講話真的好心累啊!
“…回頭我幫你給上頭說一聲。”
韋剛低頭寫著字,很是無奈地答道,“我干這行這么多年了,敢這樣跟領導講話的人,我也就只見過你一個了。”
就像他在單位一樣,工作能力強,業務成績高的人,老板看他們的眼光都明顯與眾不同。
哎,大概這就是強者叭!
“一樣一樣,像你這么好說話的大叔,我也就見過你這么一個。”
唐雨笙一副稱兄道弟的語氣拍了拍了韋剛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說道。
“去去去,小屁孩子,少給老子貧嘴。”
韋剛憋著笑說道,“走了啊,我也是拜托你了小祖宗,以后動手的時候悠著點兒行不?”
“別動不動就擱這兒拆房砸樓的,給我省點事兒!倆小孩還在家等我煮飯呢,這會兒都該餓傻了。”
“好嘞,辛苦您了。”
跟兩人道別之后,韋剛轉頭走向了自己的專車。
他看上去確實是疲憊了一天。
腳步又沉重又緩慢,腰板也挺得不太直,兩邊肩膀也不自覺地縮著,像個腎透支的老男人。
他回過頭的時候,路懷秋看到他后腦勺上的一小區域,發量顯得有些稀疏,其間還摻雜著好幾根白色的頭發。
路懷秋心想,這個背著生活的男人,年輕的時候一定也很英俊瀟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