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主覺得畫風好像有點走偏了。
剛開始認識不久那會,唐雨笙待他總是畢恭畢敬,連說話都不把音調抬高的那一種。
如今這個女人仗著年紀比他大一兩歲,張口閉口就是“姐姐我”,完全就是明目張膽地占他的便宜。
簡直沒大沒小,根本就毫無作為部下的覺悟嘛!
路懷秋的死魚眼里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希望這個女人好好地自行體會。
然而粗枝大葉唐雨笙根本就沒有關注這些,而是拿起桌上的碗筷,樂呵呵地哼著歌跑去廚房洗碗了…
嗯?好像還順便把他的那一份也拿去洗了。
不錯不錯,看來還是值得表揚的。
半個小時后,路懷秋背著佩刀,跟唐雨笙又來到了濱海的城郊區。
如果說上一次的冠頭嶺還算有點情調的話,那么這一次來的地方就真你妹的離譜。
墓地!
而且并非那種莊嚴肅穆,排場大氣的墓園,這里純粹就是一片被荒廢的墳地。
參差不齊,大小不一的小土坡隨意地分散在山頭上,其上歪歪扭扭地插著一塊布滿了青苔的石碑。
大多數的碑文都已經被侵蝕得模糊不清,有些甚至連名字都已經辨認不出。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路懷秋道。
“嗯啊。”
唐雨笙點點頭,扎在后腦勺的高馬尾微微擺動:“這一帶原本也計劃是要開發成一座小型墓園的,可后來因為一些事情就擱置了。”
“什么事情?”
“鬧鬼。”
唐雨笙說道,“有一段時間里,很多上來給親人上香的人都碰到了這種詭異的事情。”
“后來一傳十十傳百,慢慢地就再也沒有人敢到這里來了。”
“再后來,海城不斷地發展,各個新城區拔地而起。”
“想多見見世面的年輕人都紛紛跑出去闖蕩了,這座墓地也就慢慢地被遺忘了。”
路懷秋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如果在這里訓練的話,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
“恰恰相反。”唐雨笙道,“我們來這里,只是因為墓地這種環境的陰氣比較濃郁,容易誕生更多的鬼怪。”
“這些鬼怪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們雖然打不過獵人,但卻喜歡在墳地里聚眾狂歡,擾亂死者的安息。”
“所以在獵人的圈子里還會有一類比較特殊的職業,叫做‘守墓人’。”
“他們平時上班的時候基本都待在墓地里。”
“碰到搞事的鬼怪就順手干掉,遇到迷路的亡魂就幫忙超度。”
“今天我們要做的事情就類似他們的工作。”
唐雨笙笑嘻嘻地攬住了路懷秋的肩膀,“是不是已經開始興奮了老大?今天你又可以殺個痛快了呢!”
在她看來,性冷淡的路家主只不過是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殺胚本性而已,很快便會展現出自我。
“還行。”路懷秋也淡定拔刀,“來吧。”
于是熟悉的教學環節又開始了。
實際上,除了戳之外,詩酒劍術的基礎招式還有很多。
比如說掃、格、挑、落…
只不過戳是對付妖魔最簡單粗暴的一個招式,所以唐雨笙之前一直讓路懷秋重點練習這個。
畢竟花里胡哨的一通亂秀,還遠遠不足精確而大力地捅上一刀來得實際。
所以路家主的戳也是練得最為熟練的一個招式,甚至已經能達到一步到胃的程度。
一整天的訓練下來,路懷秋便大概地將詩酒劍法的基礎招式給學了下來。
雖然還不算特別熟悉,但如果碰到黑魂怪那種東西的話,路家主還是很有信心用詩酒基礎劍法十八式把它們給大卸八塊的。
只可惜。
在今天的這片大墓地里,并沒有黑魂怪這種容易對付的家伙。
當夜色逐漸暗下來之后,在唐教頭的帶領下,路懷秋見到了新的鬼怪。
怨靈。
“有些人生前過得不好,至死還帶著對這個世界或者仇人的怨恨。”
“而怨靈這種低階的鬼怪便是誕生于這種怨念氣息的環境之下。”
“它們攻擊性只比黑魂怪要強上一點,基本上也可以忽視。”
“但盡管如此,它們卻比黑魂怪更難纏,也更難對付。”
“它們就像喜歡惡作劇的孩子一樣,冷不丁地從暗處沖出來嚇你一下。”
“若你一下子沒回過神來的話,體內的一部分陽氣就會被它們偷偷抽走。”
唐雨笙的話剛剛說完沒多久。
呼啦啦——
路懷秋只感覺一陣陰風從背后吹過,差點沒掠過他的褲襠。
該死。
早知道就換條沒那么寬松的長褲了。
“來了。”
路懷秋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唐雨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朝著他光速拔刀。
一道劍光從他的身側險險劃過,斬在了一只干枯瘦弱的人形怪物身上。
它的身軀瘦若骨架,面容森白,毫無血色。
只聽它發出了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聲,斷成兩截的身軀倒在地面上,逐漸化作一陣青煙消逝。
路家主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這只可憐的怨靈已經嗝屁了。
“老大,你的感知能力還是太弱了,今晚正好可以借這些怨靈來練習。”
“重點練習格,這是最基本的防御招式,也是你現在最欠缺的能力。”
唐雨笙說道。
“懂了。”路懷秋點點頭。
然后不出他所料,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這個網癮少女就跑到墓地外面打游戲去了。
于是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路家主,就這么一個人被扔在了這片陰森的墓地里…
“真棒。”路懷秋脫口而出。
他并不是在說反話或者自嘲,反而是打心眼里覺得挺不錯的。
唐雨笙這個話癆不在,感覺天地之間一下子就清凈了不少!
路家主喜歡安靜,不僅打游戲刷副本的時候熱衷于單刷,外出歷練的時候同樣如此。
“那就來吧。”
路懷秋深呼吸一口氣,臉色平淡地拔出佩刀,踏入了墓地之中。
呼啦啦——
又是一陣陰風忽然吹過。
路懷秋微微蹙眉,正準備調動源力進行一番感知,卻只聽耳畔傳來了一個嘶啞可怖的聲音——
“嘿,吃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