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吃著飯,看奶奶樂顛顛的進屋收拾東西去了,不一會背了一個黑色的斜肩包走了出來,脖子上扎著色彩鮮艷的圍巾,頭上戴著遮陽帽,乍一看好像要去郊游。
張澤心里納悶,不是要去聽保健品課?打扮這么鮮艷干什么。
奶奶今天也沒拎著她的買菜小車,在穿衣鏡前左照照右照照,看起來對自己的裝扮非常滿意,回頭對張澤說道:“怎么樣?奶奶漂亮么?”
做貓就這點方便,不用想什么花言巧語,張澤熟練的開口喵了一下,奶奶立刻開心的哈哈大笑,對著鏡子美滋滋的整理了一下圍巾。
“不過大花你這么去可不行,等奶奶找個東西把你裝起來。”奶奶說著在廚房里翻了翻,最后拿出一個銀行贈送的無紡布袋,布袋是藍白兩色的,上面印著銀行的LOGO,開口的位置有一個一扎寬的搭扣,扣起來的話,外面就看不到包里面的東西了。
“怎么樣?大花,一會坐車的時候你就鉆進去。”奶奶把袋口沖著張澤,跟他解釋。
張澤也明白,他一個人坐車怎么都好說,如果是奶奶領著,司機肯定是不讓的。于是配合的走了進去,好在袋子雖然有點褶皺,但是沒什么味道,張澤在袋子里坐下來。
奶奶試著把袋子拎起來,將搭扣扣上,這樣拎著就好像里面裝著什么米面一類的東西,試著走了兩步,除了有點沉,其他都挺好。
張澤在袋子里卻很不舒服,因為袋子是軟的,一拎起來,他再想動的時候就沒有了著力點,好像掉進了吊床,不過好在用不著一直拎著,等上了公交車,坐下來就可以把袋子放在地上或者腿上了。
于是一人一貓鎖了門溜溜達達的往園區外面走,奶奶第一次帶張澤出來,顯得非常開心,一邊走一邊不停的跟他聊天。
走到大門口,門衛保安老遠就看到了滿頭白發的佟奶奶,臉上帶著笑容跟她打招呼道:“出去啊?”
“嗯,出去,你今天值班啊。”不咸不淡的兩句招呼。
那保安看著地上的張澤,眼睛里有疑惑一閃而過,心中納悶:“這貓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不過貓嘛,都是差不多的樣子,他也沒往心里去,目送著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往公交站走了。
佟奶奶回頭看了一眼,確定保安的位置聽不到她說話了,這才跟張澤抱怨道:“看到沒,就這個保安,非說那天是他救得我,明明是你救得我,我還得謝謝他。”
張澤也回頭看了看,他對那天的保安倒是記不住長相了,這些保安大叔穿了統一的服裝,看起來都一個樣子,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收了業力,這些虛名就讓他代領好了。
到了公交站奶奶打開手拎袋,張澤乖巧的鉆了進去,惹得旁邊的小姑娘好生羨慕。奶奶拎著張澤到了車上,非常順利的躲過了司機的視線,坐下來就把張澤抱在腿上,還把袋子口扒開讓它能看到窗外的風景。
他們去的是市中心,公交車慢慢悠悠的開了半個多小時。一下車竟然是市老年人活動中心,張澤心里納悶,現在這騙子都這么猖狂了,在活動中心開課?
奶奶帶著張澤進去,房間不大,桌椅擺放的不是很整齊,看起來應該是公共的教室,幾個課程共用的。
佟奶奶一進屋立刻遭到屋子里老姐妹的熱烈歡迎。
“你可來了,快給我們看看你的大孫兒。”話語伴隨著幾個老姐妹爽朗的笑聲,聽得張澤感覺心里沉甸甸的,他以前可是最怕這種老年趴,因為沒有共同語言,根本聊不到一塊。
佟奶奶趕快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啪的打開搭扣,把里面的花貓暴露了出來。
四五個老太太圍著張澤,每個裝扮都很有特色,運動派的穿著一整套始祖鳥;風度派的,穿著皮質的長風衣;還有一位身材比較瘦削,穿著長長的深褐色外套,里面搭配淺灰色高領針織衫,頭上戴著流行的漁夫帽,只是遠看的話頗有點文藝女神的意味。
“這貓長得真精神,看著花色有點像美短啊。”
“真壯實,得有十來斤吧?平時都喂什么啊?”
“還挺乖,不鬧也不跑哈。”
張澤心里翻了個白眼,這樣被圍觀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雖然他現在是一只貓,也非常不舒服。于是一轉身,在一個奶奶準備伸手摸他的時候,跳下了桌子,跑到最后一排的椅子上蹲著去了。
“完了,不愿意跟我們這群老太太玩了。”幾人相視笑笑,于是話題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人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因為之前佟奶奶已經在群里說過了,所以大家也都對張澤見怪不怪了,有喜歡的逗兩下,看他沒反應也就算了。
這樣到九點半的時候,一位戴著小氈帽的老師扛著相機走進了教室。
原來奶奶口中的老師說的是教攝影的老師。張澤這才明白,先前聽奶奶電話里和別人說上課、老師什么的,還以為是去聽那種專門騙老年人的保健品課呢。
佟奶奶坐在張澤旁邊的椅子上,從小黑包里掏出了一套看起來不便宜的單反相機,她用的不是專業的相機包,所以張澤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來。
“來,我們開始上課啊,今天給大家講一講秋季拍風景照的一些參數和構圖技巧,等理論課上完,會帶大家去銀杏苑咱們實戰拍攝。”老師說話不緊不慢,還真有些大師風范。
張澤本來對這個并不感興趣,但是聽到銀杏苑,心里卻隱隱有些期待。這銀杏苑是本市一個公園,公園不大但是名氣不小,因為公園里面有不少百年銀杏樹,一到秋天過了十月一,銀杏葉一片金黃,拍照非常漂亮。
張澤以前和某任前女友去過一次,不過那次去的時候是假日,又正是銀杏葉最漂亮的時候,所以人特別多,也沒玩好,不過景色倒是印象挺深刻的。
今天是工作日,估計公園人會少一些,他正好借著機會舊地重游一遍。
講臺上老師開始講各種參數,張澤聽了一會,發現這攝影課各種數據說的挺專業,可卻是填鴨式教育。
老師并不給講解每個數值調節的依據,而是直接給出一套數據,佟奶奶他們如獲至寶,將老師給出的數據抄在紙上,就算傳授完畢。
然后又在黑板上畫了集中拍照構圖的板式,張澤越聽頭越大,干脆直接把頭往身子里一埋,先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