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文化人
廢棄的園區里植物沒有了約束，野蠻生長。這些植物阻斷了道路，吳睿好幾次險些跟丟，好在張澤的念力也盯著他的位置，每次在他停下來的時候總是能嚎叫著指明方位，于是一人一貓，很快來到小區的深處。
一棟看起來比較低矮的小樓，這里原本是作為園區里的活動中心，因此和周圍的高層相比，這里就特別一些。
吳睿氣喘吁吁的看著這樓，終于恍然大悟：“是這，原來是這。”不等他再去確認，窗口一道光線一閃而過，一看就是手電晃動時的光芒。
張澤根本不用確認，他腦子里不僅知道人就在這里，而且連分布和狀態都一清二楚，仗著體型和物種的優勢，到了門口幾乎沒停，從破損的窗口蹭的躥了進去，然后隱蔽在黑暗的角落里面，靜靜觀察房子里的動靜。
一樓的大廳很空曠，地上是破敗的建筑垃圾，正中間三把椅子，每把間隔一米多，上面分別幫著所長、王哥還有吳睿那個師傅老秦，他們嘴上貼著膠布，手腳都用尼龍繩捆著，再用膠帶一圈圈將人固定在了椅子上，張澤目測自己一爪子就能全抓斷。
唯一的阻礙是廳里不停溜達的兩個男人，他們穿著黑色的風衣，體型健壯，后腰里鼓鼓囔囔似乎揣著家伙，臉上都帶著一個表情面具，一個哭、一個笑，看起風格和電影里的反派很相似。
除了這兩個人，張澤還能感覺到一個人，就在大廳后面的一個房間，那個人的呼吸很平穩，心態略微有些興奮，似乎在暗中觀察和期待著什么。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是吳睿的腳步聲，兩個面具人同時停下動作，側耳聽了一下，那個哭臉人立刻兩步走到最外側的人質位置，隨手甩出了一把卡簧刀，刀鋒貼在了王哥的脖子上。
“嗚嗚”王哥立刻驚恐的發出了一些被壓抑住的吼聲。張澤隱藏在黑影之中悄無聲息的接近了王哥的椅子附近。因為室內的照明此刻只靠著笑面人和哭面人手中的手電光，因此光芒之外，他們根本看不到潛行的張澤。
這時候吳睿也終于來到了門口，他手里還握著剛才撬鎖的撬棍，看起來一副拼命的架勢。
“嗚嗚！”看到吳睿，王哥掙扎的更加厲害了。立刻被哭面人制止了，緊了緊脖子下面的匕首，警告道：“老實點！”
王哥立刻梗著脖子，不敢再動。
那笑面人看了看手里的手機，沉聲說道：“很讓人意外啊，吳睿。”這聲音和撥打電話的聲音完全一致，看來這兩個人之中笑面人才是主導者。
吳睿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看著屋子里的場面，盡量放松語氣說道：“我記得這里。”
“哦？說說看。”笑臉人饒有興致的說道。
“一年前，這里曾經發生過一起劫持案，工地上五個建筑工人，劫持了包工頭的妻子和孩子，并在這里用液化氣罐威脅，索要工資。”
笑臉人點了點頭：”沒錯，所以說你很聰明，能這么快找到這里。這件案子當時是你們派出所處理的，五個工人被抓判刑，可是那個吞了工錢的包工頭卻逍遙法外。”
“我們也沒辦法。”吳睿接著他的話說道：“后來我們幫助農民工起訴過包工頭，但是他那邊是羅圈帳，他也沒辦法一次性償還欠款，法院執行了包工頭名下的財產，但是只夠支付一部分費用。”
“沒錯，包工頭資產清算，但是欠他錢的地產公司又跑了路，最后包工頭一無所有，入了老賴的黑名單，妻離子散，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孑然一身。”笑臉人依然順著吳睿的故事往下講。
對話到這里，張澤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笑臉人講述的語氣和態度，聽起來似乎并不偏向于任何一方，對農民工和包工頭都有一些同情的感覺，那他在這起事件中到底是代表哪一方呢？
沒想到這個，卻正是笑面人接下來的考驗。
“吳睿，現在我手里有三個人質，而你有三次機會，如果你能猜出我們真正的身份，剩下的人你可以帶走，但是每猜錯一次，我就會殺掉一個人。”然后笑面人用手電光照了照吳睿手里的撬棍，繼續說道：“我勸你不要妄動，我們的動作肯定要比你更快。”
吳睿喘著氣點了點頭，順手扔掉了手里的撬棍，撬棍當啷一聲落地，在黑夜之中特別刺耳。
“繳械干什么？本來還能拼一下的，現在看來只能靠我自己了！”張澤心里想著，看了看被匕首挾持的王哥，興奮的拱拱背，準備在哭臉人動手的時候沖過去一擊救人。
“那我來猜猜？”吳睿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其實這個案子的后續我也有關注，而且很巧的是，就在前兩天我看到一份文件，當年被抓的五個工人里面，有兩個人正好這兩天就可以出獄了。”
“哦？”笑臉人很感興趣的哦了一聲，問道：“所以你的答案是農民工？”
“沒有！”吳睿在哭臉人動手之前立刻否定了，向前走了兩步，用手電照了照里面的情況，從他的角度，這一照立刻看到了蹲在角落的花貓。吳睿手電的光沒在張澤身上停留，很快放了下來。
接著說道：“雖然你們也是兩個人，但是你剛才說了一個什么詞？孑然一身？這個詞說實話我都不太會用，所以你們應該不是那倆小學還沒畢業的民工。”
笑臉人低了一下頭，看起來頗有些挫敗感，不過很快揚起臉問道：“那這么說你是猜包工頭？”
“包工頭？”吳睿反問了一句，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你不都說了么，包工頭孑然一身啊，他去哪找一個甘愿一起犯罪的同盟呢？”
“夠了！”哭臉人忽然野蠻打斷了房間里的對話，舉著卡簧刀近乎瘋狂對吳睿喊道：“快點，我限你十秒鐘之內選一個答案，要不然我就動手宰了他，1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