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順著窗口悠悠然的飄進,還帶著絲絲涼意與不為所觸的絨毛。
明媚的陽光斜射在木制地板上,將本來殷紅深切近乎帶著黑意的顏色映的更深,再添兩份溫潤的包漿質感。
夏目楓穿上長款及至腿部的毛呢大衣,站在客廳的等身鏡子面前默默佇立。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鏡子中的自己也看著他。
平滑沒有任何阻滯的鏡面之中,將夏目楓整個人的所有地方都映照了進去。
他擁有仿佛精雕細琢般的臉龐,英挺峻拔的鼻子恰到好處的嘴唇。
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似有似無的笑容很奇特,似乎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意境,就像是陽光猛地從云層里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并且還坦然自若。
整體身材欣長優雅,穿著得體的深藍色毛呢大衣,寬闊的臂膀將衣服完美的撐起,修長的同時也不讓人感覺單薄,腰肢挺拔的微微有些弧度,兩條長腿更是細長和直挺,再加上稍顯凌亂的發絲和細長剛好的眼眸,整個人都帶著英俊青年的氣息。
若是拿這種身材和樣貌去當作小說主角來寫的話,相信小說讀者的代入感應該會反響不錯。
就憑借著這模樣和身材,到了牛郎店估計也是頭牌。
無論是模樣、身材還是氣質兼具,眉宇間那種淡淡流露的自信,更是沒有青年人剛步入社會的膽怯,相反用少年老成還有些不太妥當,用溫潤君或者憂郁詩人子來形容的話,倒還頗有些得體。
前提是只從表面來看。
若是有人深入了解他的脾性和性格,絕對不會將他與詩人君子作比較。
總之無論怎么說,當作男朋友的話,絕對在任何地方都能拿出手,甚至還可能被當作炫耀的資本。
只不過,這份炫耀的資本這會兒只屬于一個人,雨宮泉依靠在門框邊緣默默的觀察,心里卻是不禁流露出些許的難過,以及自己都沒意識到苦澀表情,直到夏目楓照完了鏡子望向了她。
“勉強還算是可以吧,只不過還可以更加帥氣的,畢竟兄長大人本來底子就好,只是平時太不愛打扮自己了。”
聽到這語氣中刻意壓低的貶低和故意嫌棄,夏目楓望著她,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我一個男人平常哪里需要刻意收拾自己,而且用打扮這個詞來形容總感覺有些奇怪,我覺得還是最自然的模樣更好一些。”
人如果在有動力的情況下,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喜歡的人看,但這種動力終究也會消失,伴隨著的還是最自然和灑脫的本來模樣。
換句話說,如果想真的長久的話,不僅要接受對方的優點,也要磨合對方的缺點。
可雨宮泉這會兒明顯沒想那么多,只是走過來幫他整理了下衣領,盡量掩藏著自己眼神中的復雜,輕輕呼了口氣說道:“總之約會時間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隨便就應付敷衍的。”
“我沒有隨意應付和敷衍。”
“那要不然再試試另一套衣服?”
“時間快不夠了。”
“那就下次?”
“下次一定。”
在說出這句話后,夏目楓臉上不禁泛出微微的苦笑,有些無奈的說道:“換來換去我覺得都差不多,沒有必要這么刻意的。”
其實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只是他是真的不想再換衣服了。
昨天晚上雨宮泉說好的給他翻找出一套新衣服穿上,可等到他今早訂的鬧鐘還沒有響的時候她就闖了進來,一把將夏目楓拉起開始給他挑選衣服,而且還變著樣的不同搭配,可以說清晨的時間全都花在試衣服這上面了。
但奈何夏目楓的衣服本來就不多,再加上風格顏色比較單一,新衣服更沒有幾件,所以換來換去也是猶豫,最終還是穿了這件新衣服。
他甚至都感覺今天并不是自己約會,反倒是有點像是泉醬要去約會的意思,或者換句話說像是比自己還要上心,跟家里催相親不停挑選一個意思。
而雨宮泉則是微微搖晃了下腦袋,輕言輕語的反駁著:“不同的衣服不同的風格,哪怕是一個人也可以通過衣服有很大的轉變,兄長大人就是太不在意這些東西了。”
“嗯——”
夏目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雨宮泉似乎也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意思,說了兩句便很識趣的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她微微沉默了一會兒,將大衣的紐扣扣上,臉上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歡快一些,抬起頭望著夏目楓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也到時間了,兄長大人該出發了,讓女孩子等待可不是禮貌的行為。”
其實說出這種違心的話真的很不舒服,可如果不說的話又好像更不對勁。
雨宮泉現在臉上笑的越甜,心里面就越是泛苦。
自己把自己喜歡的人往外推,世間果然真能發生這種離譜的事。
這種事情和那部劇里的劇情完全不同,因為一開始就差了一個最為重要的起始條件——互相喜歡。
結合著之前夏目楓跟她講的那些云里霧里的單相思,以及一個人的戀愛并不是戀愛之類的話,這會兒算是勉強明悟了許多。
可有時候懂了也無力改變,只能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
沒有辦法。
起碼現在沒有。
得到了她突然的提醒,夏目楓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會兒距離約定的時候還比較充裕。
一般按照島國人這邊約會習俗來說,有著不成規定要遵循的三條基本原則。
先約優先,事先聯系,嚴守時間。
時間觀念無論在哪都是比較重要的不成文規定,如果不遵守時間的話浪費的便是對方的生命,并且還涉及到了尊重之類更加重要的層面。
他自然是不會在初次約會的時候遲到的。
雖然明明時間還比較充裕,但早去起碼能避免突發情況。
臨走前跟雨宮泉交代了幾句,并且叮囑她自己一個人要好好吃飯之類的話,說了一堆沒有意義的廢話,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東西要交給她,說了放在柜子里讓她自己去取之后,這才出門赴約而去。
雨宮泉的手扶著門框,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復雜的無以言加。